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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何蹲下身,伸手揉了揉岐郎毛絨絨的小腦袋,語氣溫和安撫道:“岐郎聽話,捉了鬼王,爹爹給你找新鮮的羊奶,好不好?” “不嘛!岐郎現在就要喝!”岐郎依舊不依不撓,兩只小前爪撲到青何膝蓋上,伸著小脖子,聲音像粽子一樣黏黏糯糯。 “爹爹,岐郎不聽話,打一頓就是了。”旁邊著紅馬褂的靈寵子,抱著毛乎乎的小手臂,瞪了一眼岐郎。 “花霖,莫這樣說弟弟,它還小。” 白玉樘在一旁雙手抱胸,饒有興趣的望著兩個小東西,一個像個小大人,跟他一樣抱著胸,另一個著實淘氣了些。 華云天也喜滋滋的望著那對靈寵子,看它們毛乎乎的四蹄上,還戴著金色鐲子,這倆小東西長得可真夠別致的。 岐郎不再鬧青何,轉頭看到云淺,它四腳著地呲溜一下就跑了過去,順著云淺的衣服就要爬上去。 “岐郎要喝奶奶!” 云淺嚇了一跳,還未來得及上前抱一下可愛的岐郎,沒想到它竟然這般纏上她,無理的要求也令小姑娘“唰”地一下羞紅了臉。 她連忙伸手驚慌失措的,摁住了岐郎毛乎乎的小腦袋,阻止它往自己身上爬:“停下!不許爬上來!唔!” 白玉樘見狀,他大步跨過去,伸手拎起岐郎的后衣領,將它直接提溜到了他面前,解了云淺的困窘。 “喂,小壞蛋,莫欺負我小徒兒,不然揍你。” 嘴上這般訓斥,他在心里頭卻默默埋怨了一句:讓你個小壞蛋喝光了,我將來孩兒喝什么? 岐郎齜牙咧嘴的,四只爪子在空中撲騰著,還試圖使勁抻著小脖子,想掙脫掉白玉樘的束縛。 白玉樘將岐郎丟給青何,隨口說道:“干脆揍一頓,老實了,我們就出發。” 岐郎撲進青何的懷里,哇哇大哭起來,小東西就是瞅準了青何最寵它。 青何抿著嘴,搖搖頭,伸手揩掉岐郎冒出的淚水,又溫柔的揉了揉它的小腦袋,卻假裝厲聲道:“岐郎,你若再不聽話,爹爹真要生氣了。” 岐郎眨巴著大眼睛,頭一次看到青何這般措辭嚴厲訓它,眼里的淚水不敢再往下掉,它撇著嘴,從青何身上爬下來后,便悶頭朝前走去。 “花霖,跟上岐郎,你們兩個且在這黑洞探路,切莫小心。” “知道了,爹爹。” 花霖三兩步便跟了上去,并排走在岐郎旁邊,一同朝著黑洞走去。 青何又轉向其他三人說道:“在下打頭陣,你們跟在我身后即可。”講完,他頂著桃子走入黑煙中,踏向了通往草球內部的臺階。 “我們也跟上,淺兒你緊隨我身后,莫怕,為師在你身邊呢。” 這句正經話,倒令云淺安心不少,她乖巧點頭,跟了上去。 華云天走在云淺身后,最后一個踏入地洞臺階。 越往下走,越發寒冷的樣子,空氣里也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腐爛味道。 下了臺階,桃子燭燈照亮黑漆漆的通道,可看到墻壁上長滿黑色潮濕苔蘚,那些苔蘚起起伏伏,偶爾仿佛映出鮮紅人臉。 花霖和岐郎的一對溜圓碧眼,在這黑洞里尤為機敏透亮,謹慎探測這黑洞是否有機關。 前方若隱若現飄著火紅色的鬼火,那鬼火明明滅滅,一下子又全部熄滅。 “爹爹,小心,有暗器!” 花霖大喊了一聲,只見前方突然現出無數支黑色利箭,千鈞一發時刻,花霖和岐郎相互牽著小毛爪,吐出一張白色密實蜘蛛網。 “天羅地網!” 黑色利箭被攔截下來,黏在蜘蛛網上,只是很快那利箭頂端,像是蓮花般開放,層層花瓣旋轉,從花蕊中又竄出無數條小青蛇,咬破蜘蛛網,朝著他們襲來。 那些小青蛇攻擊性很強,卻如青煙般行跡捉摸不透。 花霖一個翻身,站到岐郎肩膀上,兩個小東西如疊羅漢般,毛爪合十,蹄子上的金鐲子發出不尋常的光亮,黑洞驟然燦若白晝。 “金光四射,草目皆灰!” 萬道金光如利針,迅速刺向如煙般小青蛇,刺中,小青蛇即刻化若灰燼。 白玉樘握緊赤云劍,可還未來得及動手,洞內暗器卻均已被掃除,見此畫面,他隨即卸下防備。 華云天在一旁不禁拍手夸贊道:“青何術士,你這兩個靈寵子,還真厲害。” 青何眉眼微揚,噙著些許驕傲。 花霖一個翻身落地,黑色利箭掃除,它跟岐郎繼續并排朝前走去。 許是行至黑洞深處,寒氣越發濃重,白玉樘他們只感覺皮膚發緊,抬頭望去,只見前方現出一洞口,洞頂掛著一張黑金色洞匾:青蔓府。 再看,洞口上方兩邊飄浮著兩盞黑色,中間卻鏤空懸著骷髏頭,泛著紅光的燈籠。 花霖瞪得溜圓碧眼探測了下洞口,并未發現什么機關,于是它轉頭對青何說道:“爹爹,這洞口可以直接進入。” 青何點了下頭,隨即朝洞口走去,剩下三人也跟著一一踏入這青蔓府。 剛一踏入,青蔓府內景象令他們幾個不由得頓在原地。 府內香氣繚繞,像是幽香白茶花的香氣,半空中漂浮著無數,暗紅色手掌般大小的燈籠,籠亮整個青蔓府。 不遠處傳來瀑布流水的聲音,白玉樘隨意微轉頭看了下,這一看,目光像是被吸走般無法再移開,整個人都怔在那里,嘴角也不禁染上淡笑。 青何順著白玉樘的目光望去,那雙華麗的媚眼,微微瞇了下,竟也是無法再移開目光。 華云天在一旁咬著唇,他臉頰微紅,可還是忍不住和身旁兩位男子一樣,目光癡癡望著同一個地方。 云淺望了半天,卻參不透那遠處的瀑布到底有什么好看的,竟讓三位男子這般失魂落魄,她伸手在三個男子面前晃了晃,可三位的注意力依然很集中,雙眸里還泛著不知名的淺黃微光。 她站在那里想了想,雖然心里還是對見鬼有些恐懼,可眼前三位男人表情如此放浪,想必那鬼一定很誘人。 想著,她伸出一根手指,緩緩靠近青邪鈴鐺,只是還未蹭到金粉,她的手指又猶豫的頓在半空。 她閉上眼,深呼吸了下,咬唇,閉眼,手指嗖的一下戳過去,蹭了青邪鈴鐺上的金粉,抬手擦于眼皮。 云淺緩緩地睜開眼后,再次望向不遠處的瀑布。 從山上傾瀉的瀑布,墜落時濺出水花,粉白桃花花瓣浮于水面上,美輪美奐的景色里,有一穿著粉色肚兜的女鬼,正坐在探至水面的枝丫上,光著腳丫撩撥著浮在水上的桃花。 那女鬼長相如芙蓉花般嬌嫩,串串水晶珠子掛在眉心,延至黑發上,嫵媚動人。她只著一件朦朧煙粉肚兜,細細粉帶系在脖頸,裸著玉白柔嫩鎖骨,一對玉白珍寶微微探出肚兜,香酥雪嫩,呼之欲出。再看女鬼腰間也是系著淡粉薄紗,薄如蟬翼,一雙修長白皙的玉腿若隱若現。 云淺咬唇,瞪了一眼白玉樘,卻對青何說道:“青何術士,你一副正派老實相,曾經還是個道士,清心寡欲的,可眼下怎會跟他們兩個一樣膚淺?” 華云天不吭聲的垂下眼眸,正值年輕力壯,眼前這香艷畫面令他整個人都熱血沸騰,再看下去怕是要把持不住。 青何也自知有些失禮,他緩緩將目光移開,畢竟年幼靈寵子在場,他需收斂些,可卻認真解釋道:“云淺姑娘過獎了,在下也不過只是個普通男子而已,還俗三年,卻還未娶妻生子,心性未定,難免容易近女色。” 云淺:“……” “淺兒,你也誤會為師了,我只是在勘察敵情。”白玉樘嘴角抿著淡笑,嘴上解釋著,雙眼卻依然緊盯著前方艷麗女鬼,胸前的那對玉白珍寶。 云淺看他那副色瞇瞇模樣,有些氣他,卻只咬唇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一旁的青何微皺眉,掃視了一圈青蔓府,艾香草的香氣近在眼前,可他卻看不到鬼王的身影。 他再次凝眸望去,細細打量了下方才那粉衣女鬼,艾香草的香氣竟隱隱約約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粉衣女鬼緩緩抬起眼皮,望向洞口的幾位不速之客,像是一早就知道他們會來似的,竟沒有絲毫驚訝,只是嘴角滲著陰冷笑意。 “蓮野等候各位多時了。”那聲音縹緲輕柔,聽得人心里卻寒意叢生。 蓮野起身,站在水面上,拿過搭在樹枝上的水粉綢緞罩衫,她揚起罩衫披在身上,裸著雙肩。 她整個身體輕盈走在水面上,腳下漾起澄清水紋,花瓣也隨著水流散開。 “你們果然夠膽量,我的青蔓府都敢闖。”蓮野眼尾噙著寒意,將綢緞罩衫的長帶隨意系在了腰間。 青何伸手握住身后的油紙傘,只是還未撥出,只覺一陣陰風拂面,身體突然有些下沉,那女鬼不知何時,像蛇一樣纏在了青何身上,女鬼嬌媚地攬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輕吹氣:“一早聽聞,有個俊美的小道士,死纏著柳笙,今日得以親眼相見,果然氣質不凡。” 白玉樘握緊手中赤云劍,護著身后云淺連連退后幾步。 華云天也卸下身后竹筐,準備應戰。 青何微微側頭,距離如此親近,艾香草的香氣越發濃郁,原來是從女鬼蓮野身上散發出來的。 “在下現在只是個術士。”青何認真講明當下自己的身份,又冷言問道,“你身上怎會有艾香草的香氣?” “還不是拜你所賜。”蓮野玉白長指,輕輕刮著青何性感的下巴,媚眼如絲,“柳笙托人摘了發絲里的艾香草,卻丟不得,只能轉移,所以他轉到了我身上。” 青何握緊手上油紙傘:“你對柳笙還真是情深意切,反正是捉鬼,多你一個也無妨,省的危害蒼生。” “你好兇哦。”蓮野更緊地纏著青何,身上散著黑煙,“可是我好喜歡。” 華云天拿出桃木劍,直接劈向女鬼蓮野:“青何術士,莫跟她廢話,她再吸你的陽氣!” 一陣風旋過,蓮野化成一股黑煙躲開了桃木劍,現身在不遠處的石頭上,嬌滴滴的望著青何,柔聲撒嬌道:“管你是小道士,還是小術士,蓮野是真心看上你了,你要不要留在我這府上,日日纏綿悱惻?” 青何放下手中的竹籠,拿出身后油紙傘,低聲囑咐道:“各位小心,這女鬼雖比不得鬼王,可也是個難纏的厲鬼。” “難纏的可不止她一個。”白玉樘蹙著眉心,雙眸機敏的四處望著青蔓府,到現在竟還未看到他名單上要捉的厲鬼,可見也是個相當難對付的厲鬼。 “無妨,我們四個人可以對付得了,管他幾個,一并擒住,早些離開這鬼地方。” 華云天剛說完,就聽見不知從哪里傳來一男子聲音,清酥磁性,低啞撩人。 “你們有膽入府,休想再走出半步。” 白玉樘還未看到那鬼真身,腰間青邪鈴鐺突然響起,他名單上的厲鬼終于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