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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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能睡著,聽見鐘情的腳步聲一點點地靠近,變成讀不懂心緒的語句,平淡地問到:“音樂會幾點開始?” “八點半。” 秦思意回答完,優柔地望向鐘情所在的位置。 他在下一次開口之前先指向了窗外,天真又稚氣地淺淺朝對方笑了起來。 “昨晚下過雪了。” 鐘情這時才注意到窗外被染白的街景,落了葉的玉蘭掛了滿枝霜雪,些許凝成冰,太陽一曬便利刃一樣從枝頭墜下。 他其實不太明白秦思意和自己說這句話的意義,他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過閑談,留存在印象中的,就只有無止境的緘默。 “晚上我會去看的。” 鐘情將其理解成一句委婉的邀請,猶豫少頃,走過去在秦思意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或許算作保證的吻。 一天就此變得漫長,緩緩隨著表針推進,要比積雪消融的速度更為滯后。 秦思意依舊和阿廖娜搭檔,為對方演奏鋼伴。 他在些微靠后的位置,燈光設置得不太好,冷冷打了兩束在臺上,照得琴凳下像是仍留著一地潔凈的雪。 秦思意趁著演出開始前的功夫往觀眾席里看。 那實際上很黑,極難辨認出臺下任何一個人的臉,可他還是找到了鐘情,看對方倚在靠門的墻邊。 對方似乎是從某場宴會中趕來的,得體地穿著一身套裝,在前襟佩上了一枚璀璨的蝴蝶胸針。 ——愛神閃蝶。 秦思意記得那枚胸針的樣子,更記得它的名字。 它曾經躺在母親的首飾柜里,隔著透明的玻璃,似欲振翅一般在年幼的秦思意眼中熠熠閃爍。 他一度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見到了,但命運從來不吝嗇于制造驚喜,在微乎其微的可能下,奇跡般讓它落在了鐘情的胸口。 瑪蒂爾達架好琴弓后,秦思意便將注意力收回到了臺上。 他在頭頂那束過于炫目的冷光下彈琴,連音符都被照得模糊不清。 鐘情遙遙望著三角鋼琴遮出的陰影,秦思意恰巧留在了光里,從腳下蔓延出一片綻開的裙擺似的光亮。 后者為這次演出換了一套白色的西裝,為同阿廖娜腕間的花朵相稱,又在胸前戴上了一朵半開的純白玫瑰。 這讓鐘情想起很久以前的雪夜,秦思意的斗篷被大風卷得翩然揚起,變成舞會上舒展了褶皺的長裙,好溫柔地一次又一次從他眼前拂過。 他那時想,為什么不能邀請對方成為自己的舞伴。 封閉的私校內,自古老莊園遺留下的重重教條束縛著翻出窗臺的少年們。 以至于后來再記起,鐘情除了心口不一地騙自己去恨秦思意,剩下的就只有遺憾。 演奏結束的一瞬,前些天瑪蒂爾達翻看的圖冊忽而替代了過分久遠的回憶。 鐘情依稀記得里面有一條以晶閃蝶為靈感的緞面長裙,也不作太多的考慮,莫名便認定了那一定非常適合秦思意。 —— 或許是過多關注那枚胸針的緣故。這天夜里,秦思意在短暫的睡眠中夢見了老宅掛滿了蝴蝶的標本室。 相同的類目被統一地排列在一起。 閃蝶成片羅列在正對大門的墻上,一開燈便是炫麗如生的連綿偏光。 愛神閃蝶與一只晶白閃蝶緊挨著。 小秦思意隨口問母親為什么將它們靠得那么近。對方便耐心地解答,說了對于當時的他來講過于冗長的關于愛情的兩段寓意。 他一知半解地記下了,以為自己會在不久以后理解那樣復雜的字句。 然而事實卻是僅僅睡過一晚,小秦思意便開開心心地忘掉了母親的話,要到十數年后的夢里才會終于記起。 如今的秦思意倏然被自己的記憶驚醒。 他盯著空氣過速地呼吸,胸腔劇烈起伏著,似乎下一秒就會有無數蝴蝶撕開皮rou,像最后一面的秦師蘊那樣,血淋淋地飛出去。 —— 假期結束后不久,sa送來了那條白色的禮裙。 有了直觀的接觸,鐘情倒更覺得它像一件婚紗,在背部的留白處綴上一串悠悠搖晃的珍珠,將秦思意清瘦的肩胛襯得如同一只不小心落入了網中的漂亮閃蝶。 圣誕節前有人送了請柬給鐘情,邀請他參加一場私人的酒會。 他起初想要回絕,半晌又改了主意,讓助理告知對方自己會帶上男伴。 明明仍記得十六歲的夜晚見到的大雪,鐘情偏偏卻忘了自己也曾保證過不會再讓秦思意做任何不喜歡的事。 他帶著一襲白裙的后者步入宴廳,漠然地看著秦思意的腦袋在余光中越壓越低。 兩人的出現立刻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何況鐘情還罕見地帶上了一位不曾在社交圈中出現過的美人。 秦思意天生的清貴最初并沒有讓賓客們產生多少褻慢的遐想,可那也不過是短暫的幾分鐘,很快便有人認出了他是多年以前那個在派對上被李卓宇叫作‘弟弟’的少年。 “誒,卓宇。那不是你弟弟嗎?” 還是一樣濃重的酒氣,還是鐘情留下他去與瑪蒂爾達交談的間隙,還是尷尬地被李卓宇撞見的場合,還是穿著他不想穿的禮裙。 秦思意控制不住地循著對方輕佻的語氣看回去,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道貌岸然地端著一杯香檳,在靠近到過分無禮的距離后,用溫熱的指尖順著背溝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