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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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睡覺,鐘情。” 秦思意還在繼續,只是那些輕語又帶上了求助的意味,變得哀郁且彌散出令人憐憫的苦痛。 “他們都是怎么睡著的呢?” 他在這句過后將腦袋垂得更低,深埋進鐘情的臂彎,甚至因為過近的距離,在話音落下的瞬間,銜住了對方的衣袖。 鐘情不知道秦思意口中的‘他們’都指代誰,后者沒有將嘴唇松開,反而得寸進尺地又咬緊了許多。 他斂著目光去看,秦思意漂亮的后頸就在昏暗的室內氤出層玉一樣的光,白生生曲出一道弧線,隱秘地沒入衣領下看不見的陰影里。 鐘情不聲不響地拍著對方的肩胛,寬大的手掌在布料外展開,指尖則連著修長的骨節,恰到好處地點在秦思意的皮膚上。 他注意到對方會在每一次觸碰后輕顫,不像害怕也不算抗拒,而是一種瑟縮怯懦的,對渴望的反向表達。 換到其他時間,鐘情一定會讓自己的指腹順著對方的背溝不斷下滑,但此時此刻的秦思意實在讓人生不出多少作惡的閑心,哪怕只聽那些毫無意義的呢噥,都足夠催生綿延的沉痛。 “學長,給你預約一個醫生好不好?” 鐘情去征求對方的同意,指尖從秦思意背后離開,轉而從口袋里拿出了手機。 屏幕的光亮一瞬間映出了后者的表情,蒼白清瘦的輪廓被垂落的睫毛遮出成片的影子,那古典而挺拔的鼻梁則由于呼吸的不暢皺了皺,牽動下巴,展示出極度易碎的清冶。 鐘情聽見他嘆息般‘嗯’了一聲,低斂的眼簾跟著視線抬起來,露出泛紅的眼尾,沾著尚未干透的淚痕,從眉目間自然地彌散出一種足以將人溺斃的潮濕。 他用那樣一雙眼睛去盯鐘情,用他帶著涼意的指尖描鐘情起伏的唇線,最后停在鐘情滾動的喉結上,不明所以地按了下去。 “你在正確的世界里,對嗎?” 秦思意看著鐘情的雙眼去問,糾纏似的,仿佛后者不給出答案,他就要永生永世地攀附在對方的靈魂旁。 然而鐘情并不在乎從秦思意身上滋生出的黑暗,他先是點頭,而后又否認著將腦袋搖了搖,攥住秦思意游離的手,像先前一樣,堅定地給出了答案。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 次日稍晚些時候,鐘情帶著秦思意去了一家私人的心理診療室。 辦公室的位置在一棟安保措施嚴密的大樓,因此即便地處市區,也還是在工作日里保持著相對的安靜。 比起一般印象里對于診所的描述,這里被布置得更像一間溫馨的閱讀室。 醫生提前準備好了茶點放在沙發旁的矮幾上。秦思意到的時候,還能看見些許從壺中蒸起的水霧。 鐘情在兩人的對談開始前被請了出去,倒不是由那位顯然經驗豐富醫生提出,而是秦思意在分明不安的神色里忽地松開了他的手,仰頭小聲說到:“你可以在外面等我嗎?” 對于這樣的請求,就連醫生都表現出了一瞬的驚訝。 他沒有多說什么,沉默著在一旁觀察他的病人與朋友之間的互動,繼而在極短的時間內確定,今天的話題該在自己的引導之下,由這位病人主動開啟。 事實上,秦思意的邏輯并沒有因為幻覺的產生而變得過分混亂,他比大多數同類型的患者都要清晰地進行著表述,甚至也不介意偶爾涉及某些較為隱私的提問。 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秦思意仍維護著表面的從容,他談吐文雅,舉止禮貌卻并不拘謹,舉手投足間皆是由金錢與禮教浸潤出的優渥。 醫生不常接觸到這樣的患者,同樣的家境下,他們大多受夠了父母與家族給予的約束,表現出徹底的,無望的放縱。 但眼前的少年仿佛被困在了重重枷鎖之中,一舉一動都標準到值得被寫進那些教會學校的教科書里。 如果是在修道院的門內見到對方,那么他必然會將秦思意當成一名成長在教條之下年輕修道士。 對方身上的氣質更讓人覺得他應當在燭光下唱古老的贊美詩,而非坐在這里,用某種飄忽且抽離的神情,闡述令自己恐懼的本源。 “我看見……那個人從畫像上走出來了。” “是他改變了既定的印象這件事讓你產生了違和感嗎?” 幻覺的誕生當然包含著更深層次的誘因,但現在,秦思意對著醫生的提問搖了搖頭,將話題引向了對之后的畫面的描述。 他將雙手在身前握緊了,十指交錯,摳著手背上的皮膚,表現出顯而易見的緊張。 醫生并不去催促他,而是給出充分的時間令其調整,哪怕突然又改變主意不想繼續也無妨。 秦思意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眉心也隨之愈發擰緊,他在數十秒后方才決定了什么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氣。 飽滿的下唇被咬緊又松開,即刻褪去病態,染上發燒一般靡麗的殷紅。 他應當是組織過措辭,將一句話說得像是在臺前的講演,字正腔圓地讓所有詞匯脫口,最后重新抿起嘴唇,等待審判般垂下了腦袋。 “他變成了一名神父。”秦思意說。 “他告訴我,神不能祝福罪孽。”(注1) “我其實并不相信這些。我沒有參加過學校的圣餐禮,沒有唱過圣歌,也拒絕了演奏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