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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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影下的面孔在兩人的岑寂間變得飄忽。 秦思意一度懷疑自己忘了戴上眼鏡,否則又該怎么解釋,鐘情幾乎就要融進光暈里的臉。 他回過神,邁上那級才走下不久的石階,而后極慢地伸出手,確認一般撫上了對方的臉頰。 鐘情便任由秦思意向自己靠近,眉目沉沉,盯著后者茫然又無措的眼睛。 “我給不了你答案,鐘情。” 秦思意仰頭迎上他的目光,嗓音冷郁,語氣溫吞。 他在前一瞬瞥過一眼墻角的影子,繾綣地緊靠在一起,好像擁吻。 —— 四月末的l市其實已經不那么冷,夜風褪去了冬季的凜冽,變成一種尚能被接受的涼。 秦思意在前往餐廳的路上試過要與鐘情對話,可第一個字還沒來得及出口,空氣中的潮濕就被裹挾著涌到了面前,輕飄飄將它堵了回去。 他冷極了似的低下些腦袋,將下巴往后縮了縮,一雙眼睛悒悒盯著腳下的石磚,連經過了哪里都無知無覺。 鐘情的腳步停下時,秦思意險些撞上。 好在他還不算完全在神游,于是急忙避開了。 他下意識去看鐘情,因此要比對方更晚一些,才會注意到遠處的林嘉時。 “林學長。” 鐘情的這句話說得輕,比起打招呼,秦思意認為,這更有可能是一句提醒。 他跟在這句話之后往兩人前方看去,林嘉時便站在連接塔爾頓與斯特蘭德的丁字路口,舒展又自然地露出了笑容。 “等你們好久了。” 對方在婆娑的樹影間朝他們打招呼,分明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秦思意卻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他踩著一地的碎光走過去,在試圖向對方揮手的瞬間意識到,林嘉時的雙臂,始終都裝飾般垂在身側。 秦思意沒有戳穿,旁敲側擊地問到:“最近還有在吃藥嗎?” 正準備轉身的少年被問得一怔,神色復雜地抬眸。 良久,他溫聲說到:“還有最后幾場比賽,馬上就要結束了。” 林嘉時沒有給出正面的回答,這些話就像大人們常說的一樣,委婉、隱晦。 它們間接地讓秦思意獲知了最明確的答案,卻也在同時向他傳遞了不再追問的訊號。 冬季遺留的枯枝在猶疑間發出了輕響,秦思意醞釀著即將出聲的前一秒,鐘情將他從無法延續對白的尷尬里解救了出去。 “剛才我和學長在討論,申請哪個大學比較好。” “哦?有結果了嗎?” 林嘉時與鐘情一左一右在秦思意身邊并行,他們仿佛繞開了后者,單獨地進行著交流。 這樣的氛圍讓秦思意有了一種奇怪的感受,仿佛他并不是兩人的朋友或同學,而是一個需要被照拂的晚輩。 他不適地企圖制止自己的念頭,也不等到鐘情回答,兀自便答:“沒有,我打算先去問問布萊爾先生。” “不是說要看林學長決定去哪個學校嗎?” 鐘情說罷,不給秦思意辯駁的機會,很快又接上一句:“學長明明就快是大人了,為什么還是像一個離不開旁人的小朋友呢?” 他在提到‘旁人’兩個字時,意有所指地將目光放到了林嘉時身上。 平直的眉眼曲成淺笑似的弧度,不顯得謙和,倒像是恫嚇。 “是不該跟著我遞申請。”林嘉時插嘴打了個圓場。 他在很短的時間里復盤了所有秦思意向自己提及過的,有關于未來與選擇的內容,接著小心翼翼嘗試著抬了抬自己的胳膊。 酸痛與撕裂感在沒有藥物壓制的情況下迅速通過神經傳遞至大腦,它們猛烈地沖擊著所有過度美好的幻想,讓林嘉時不得不冷靜下來,認真思考關于秦思意的最優解。 “現在才四月,還不著急。” “真的很不習慣一個人的話,我也可以和你申請同一個學校的。”林嘉時補充到。 餐廳的輪廓在三人的閑談間逐漸清晰,坡道盡頭的路燈將沿街的玻璃映出了鏡面似的反光。 鐘情在三人路過的間隙瞧了一眼,自己的臉上,寫滿了與妒忌有關的一切詞匯。 他為自己得不到秦思意的偏愛而煩悶,為林嘉時對后者的溫柔而憤恨,為秦思意的優柔而焦躁。 他有太多負面的,與身旁的兩人有關的情緒。 以至于在某個鐘情自己也不好確定的節點,他甚至產生了想讓秦思意與林嘉時統統消失的念頭。 “你們的感情真好。” 鐘情看著玻璃窗上的影子,用一句話將自己從三人的隊列里摘了出去。 窗間映照出的少年早就沒了最初那樣幼稚的輪廓。 他完美地契合了外界對就讀于這所學校的學生們的印象,斯文得體,高雅從容。 但鐘情并不認可。 他預感到腐爛的汁液即將破殼而出,自己光鮮的外表不過是一張被斯特蘭德塑造好的面具。 只要秦思意伸出手指輕輕一戳,那些惡臭又粘稠的欲念便會化為噴濺的污濁,抹不去地布滿對方干凈的面龐。 “是我們。”秦思意小聲地打斷了鐘情。 他大抵不知道對方先前都在想些什么,只是一味地試圖對其包容。 那雙眼睛天真地朝玻璃窗上看去,用一種近乎于憐愛的目光與鐘情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