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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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爾先生只說過新生會對自己的學長產生依賴,秦思意也知道這應當并不少見。 可現在,他所困擾的卻并非鐘情與自己的距離,而是藏在胸腔里那顆猶嫌不足的心。 秦思意畏怯著對方掩藏好的占有欲,又矛盾地期待著對方能夠更加靠近。 他不自覺地將雙手交握在了膝上,食指掐進皮膚,在手背上留下了一道顯眼的抓痕。 神父仍在窗后聽著他細碎的回憶,從第一眼的尋常,到湖岸邊那個短暫的瞬間,再到離別前隱約的不舍,最后便是前夜那點混沌的期待。 他把聲音壓得極低,仿佛音調稍稍一揚,這些秘密就會跟著燭火一起映向花窗,乘著寒風,往更遠的地方飛去。 “愛欲是人類生來的自由。” 良久,神父終于在秦思意的沉默中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他沒有像后者以為的那樣按照教令作出反對,僅僅用再平靜不過的語調,將這句話傳到了窗戶的另一頭。 “你會在一生中不斷地愛人。親情、友情、愛情,不同的相遇會讓你感受到不同的愛。” “你要做的,就只是去學習,學會接受和給予,學會如何愛人。” “可這難道不是錯的嗎?” “linus,這該問你自己。” 離開時,教堂外刮來了一陣風,卷著不知從哪里凋落的枯葉,忽地就從秦思意面前飄了過去。 他回避著閉了閉眼,低著頭,直到再聽不風聲方才睜開。 路旁的燈光將臨近的玻璃裝飾照得燦亮,斑斕地映射出流溢的色彩,像是正有一條河在其中極緩慢地淌過。 有人站在那座玻璃裝飾旁,穿著繡有斯特蘭德舍徽的披風,只是一道輪廓都顯得英俊而挺拔。 秦思意的眼鏡起了霧,朦朧地將一切都變成了奇異的色塊。 他看見那人朝自己走過來,隨著霧氣的消散一點點變得清晰,最后某次眨眼的間隙里,映出了鐘情斯文又寡幸的臉。 “你來這里做什么?”秦思意的聲音被風吹得像是在顫,含糊不清地傳進對方的耳朵里,倒是惹得鐘情遠遠便笑了起來。 “來找你。”他走到了秦思意的面前,隔著幾級臺階,無比期待地仰著臉。 “是林學長告訴我的。” 他本想問對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這里的,可鐘情就像將他看穿了似的,在他張口的同一秒說出了問題的答案。 “為什么來找我?”秦思意仍舊站在原地,輕蹙著眉頭。 風把他的衣擺揚起來,帶著朝露的清香撲在了鐘情的身上。 “因為學弟要學長帶著去吃飯,我餓了。”鐘情說著伸出手,攤開手掌遞到了秦思意的身前。 他的眉目舒展又深邃,攜著笑意,依稀就將這句無比幼稚的話,變成了情人間的低喃。 究竟是掩藏與克制,還是天然的親昵? 秦思意猜不透對方的舉動,不知從何時起,鐘情便告別了初見時怯懦易懂的模樣。 “走吧。” 他猶豫著將右手搭了上去,轉而被鐘情回握著走下臺階。 后者的體溫似乎總要比秦思意高一些,溫暖地傳遞向凍得麻木的指尖,星點就在秦思意的皮膚上綻開令人暈眩的熱意。 “鐘情。”他叫住了身邊的少年。 那雙眼睛朝他看過來,明亮又薄情,昳麗地織出醞釀好的期待,一閃一閃,仿佛無論秦思意要說什么,他都會給出最認真的回答。 “你會怎樣表達愛呢?” “愛?”鐘情問,“是喜歡的意思嗎?” “嗯。”秦思意點了點頭,繼續跟著對方的腳步往前走。 “不知道。”鐘情如實回答。 他想說他不知道,某一秒,某一瞬,自己會如何行動。大腦會控制身體做出本能地反應,或許他會努力克制,但也無法在眼下就說出自己會如何表達。 他注意到秦思意在聽見這個回答時僵硬地頓了頓,微涼的指尖在他的掌心里短暫地摩挲,而后又放松下來,恢復到了最初的狀態。 “你猜神父是怎么說的?” 秦思意像是突然回到了更久之前,含著郁麗蔥蘢的光彩朝鐘情回望,可更深的眼底卻不甚清明,仿佛蒸騰著升起了一整片的霧氣。 “遵從內心?” “來自靈魂深處的渴望將會支配你的身體。” 秦思意看見的鐘情總是明白該在何時遏止欲望的,他或許還帶著少年的天真,也有藏不掉的頑劣,但他卻知道要如何收斂自己的情緒。 一切行為都和神父所說的大相徑庭,壓抑代替沖動,溫馴代替熱烈,依賴代替喜歡。 “好想知道,你以后會喜歡什么樣的人。” 秦思意在呼嘯而過的風里發出了這樣一句嘆息。 鐘情沒有聽清,于是只流露出些許迷茫。 他靜靜看著對方,好像這樣秦思意就會愿意重復先前的話語。 可最終后者也只是將視線落回了前方,任由鐘情攥著他,低聲道:“你的手也變冷了。” 大雪過后的夜晚明朗地閃爍著無數星星,休息室的長桌旁沒了空位,鐘情便跟著秦思意走進樓道,順著臺階一直來到了寢室的門前。 趁著他寫作業的功夫,秦思意打開了前夜不曾閱讀的詩集。 他按照摘錄的順序朝后翻,卡明斯的詩歌便出現在了拜倫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