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那是五月十三日,一個幽暗無光的晚上。 對話框的另一側,他說—— “好喜歡你,小狗死了mama死了爸爸也去世了,痛苦漸漸隨著時間淡去,但喜歡你的感覺,卻一天比一天濃烈。” 一個沒品的頭像,一個可笑的昵稱,但那冰冷的文字,卻又顯得無比殘酷。 裴森的話語化作了一粒種子,開始自我的指尖處發芽、扎根,令我視線模糊,心臟處傳來鈍痛,那熟悉的、被電流刺激的感受,又久違地降臨到我的身體上了。 裴森家里發生什么事了么? 為什么沒人告訴我? 現在他和我一樣了,可為什么,我感受不到哪怕一丁點兒的快樂呢? 心臟被酸液腐蝕了,咕嘟咕嘟地冒著泡。 我想要回國了。 我先派了家族的人幫我打探了裴森那頭的消息,發現私信中他所言的那一切,都是屬實的。 曾經我對他家的笑聲感到厭煩,可當我意識到它真的從裴森的身邊消失,喉嚨中卻泛起了絲絲的苦澀。 我本該感到快樂的,難道這不是某種意義上的“大仇得報”么? 我要回國,我要去嘲笑他。 他失去了那一切。 現在,該由我來…… 裴森家里的情況比我想得要壞得多。 真是可笑啊,我不在的時候他的世界就開始逐步瓦解了么? 可與此同時我卻又發現他也是堅強的。 手機總是震動,他發送而來的消息,似乎從未停過。 他喜歡我,他喜歡我,他一次次這樣說。 他不知道我是要回去報復他的,喜歡上仇人并不正確,我會用行為讓他后悔的。 不過我也不想讓他死了。 要是那些討債的人把他打死了就不好了。 我得想辦法讓他繼續茍延殘喘地活著,于是我一次次翻動著他發送而來的信息,最終我的目光落到了一張相片上,那天是他的生日,他的好兄弟顧鑫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什么嘛,原來他們還沒有斷聯啊。 我本以為退學的顧鑫會礙于顏面不再跟他見面了呢。 真是失策,看來他們之間的關系比我想象得要好很多。 攝影師……么? 裴森想要拍攝我? 我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拍攝的,或許在他的眼中,我這幅身體的確很具有誘惑力吧,畢竟多數人都這么覺得。 但……裴森他自己呢? 欲念的滋生就在極短的一瞬間,那一刻我渾身上下再度生出了一種過電般的感受。 就連那鮮少彰顯存在感的部位,都開始不可避免地因此而悸動起來。 我捂住了自己的面部,發現不光額頭,臉頰也被燙得不住發紅。 難道成為攝影師,拍攝別人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么? 那么在裴森完成自己的夢想之前,我先來幫他試一試吧。 引誘他上鉤并不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我先是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回了國,在暗地里觀察他一段時間后,才敲定行動方案的。 裴森很乖,也笨笨的,什么事情都跟我說。 就連我的計劃已經成功,都是他本人給我發私信讓我知道的。 當然不會讓他意識到這一切都不過是我的復仇,我將自己偽裝,將他的眼睛遮掩包裹,我甚至展開了一場盛大的招聘會,這樣他就不至于意識到我的目的只有他便落荒而逃了。 隔著單向的玻璃,我能看見他,他卻無法看到我。 站在攝像機背后,對于拍攝我是有經驗的,按照往日我接受的動作指令,換了我個人個更喜歡的方式,我叫裴森按照我的話語,在酒店的床鋪上陳橫擺弄。 看得出他眼中的猶豫,他的動作是那樣生澀,站在一個模特的視角,他完全不及格,但作為雇主的我卻對此滿意極了,那種渾身上下仿佛有一千只螞蟻在身上爬的感受,便是自我的目光觸及到他身體上的那一刻,開始的。 不過很快,我又感到氣急敗壞了。 因為我意識到他其實并不知道攝像頭的另一端實際上是他最喜歡的“我”。 這就意味著如果有其他人愿意出這樣多的金額,便也是能看見他這幅模樣的。 頭腦開始陣陣發暈,一想到會有別人看見這樣的裴森,我就忍不住產生了一種想要嘔吐的沖動。 不行……不可以! 憑什么? 他不是喜歡我么?為什么面對這個y,他也能展露出一副這樣羞澀而欲言又止的態度? 真是個…… 拳頭不由自主地攥緊,雖然憤恨得簡直幾欲撞破自己的腦袋,但我確也已經無法再放他離開了。 我甚至無法想象他拒絕這場交易,不再見y,也不再見我。 那種姿態,只要看過一次,便此生都會印刻在腦海里、瞳眸中。 克制不住。 不想讓他再重拾尊嚴了。 那分明羞憤欲死,但卻又不得不照做的模樣,令我瞬間便登上了極樂。 人的貪婪是沒有止境的,底線的下跌也是一開弓便無法回頭。 我更恨裴森了。 恨他分明口口聲聲說著喜歡我,但卻又擺出那樣一副姿態,在其他男人的眼睛中。 真是不可理喻,真是令人感到惡心,真是虛假可笑卑鄙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