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更何況這個體面的男人很有錢,他應當不會做出毀約的舉動。 看吧,我就說,我終究只是個普通人,僅僅一點點的誘惑,我便毫不猶豫地上了勾。 我明明不知道任何一件關于“他”的事。 我只知道他是一個神秘的、不愿暴露出自己任何個人信息的男人。 以及他的昵稱。 ——y先生。 第60章 yu。 捂住嘴巴,不知是止住了回憶的進程,還是截斷了喉嚨中泛起的想吐的欲望。 長桌對面,白醫生的目光暗含著擔憂,她似乎對我道出的內容并不感到震驚,甚至欲言又止,一副想要說點什么的模樣。 “不……沒事,沒什么事。”輕輕地,手放回到桌面,我想關于“y先生”的一切,我是不必向白醫生敘述那樣仔細的。 反正,都是可怖,都是不堪,都是我身為一個“人”卻為了錢財而拋卻自尊的過往。 “學生時代,大概全部就是這些,那個人的事情我不想多提,不過我的確通過他拿到了不少的錢,也償還掉了我們家所有的債務……”說著,拳頭卻是越攥越緊了,身體緊繃著,我不欲令自己的顫抖落入到白醫生的眼中,甚至笑了出來,我說:“其實我還是得謝謝他的,因為如果不是他,后來奶奶生病去世,我是不會有錢張羅著將老人家安置好。” 是的,是這樣。 即便再怎么努力地掙扎、即便再如何想要擺脫現狀。 但終究,在那黯淡而又迷茫的大學時期,我還是失去了我唯一的親人。 奶奶說,不必救了。 她執意出院,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痛早已剝奪了她求生的念想,或許在她看來,是自己的病情拖累了我一直奮起向上飛翔的翅膀,她不知道我從哪兒弄來那么多錢,她從不多問,但我知道她或許早已猜到。 那是大四下學期發生的事情,奶奶的葬禮結束后,我還清了最后一筆欠款,跟y先生的交易也終于瀕臨結束了。 其實,那個男人從來沒有傷害過我,他甚至準許我戴上面罩,僅僅只是擺弄出一些難堪的姿勢罷了,甚至連手都很少觸及到我的皮膚上。 可心理上的不安,卻又是另一層面的折磨,雖然協議上寫明了相片的內容不會外泄,但我卻仍舊害怕它們會以某種我無法接受的方式出現在眾人所熟知的社交平臺上。 奶奶的離去似乎令緊縛在我身上的最后一條鎖鏈也無聲間碎裂了,反正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真正喜愛我、在乎我了,我開始變得大膽,僅存的一點點自尊心也似乎開始被我拋擲到腦后了,到了合約的后期,我近乎能毫無障礙地做出所有y先生要求的動作,當他的手第一次觸碰到我的身體,我的第一感受竟不是厭惡或反感,我甚至對他說:“這么長時間以來,真的謝謝你了。” 他把我按在墻上,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粗暴力道,掐捏著我的皮膚,我明明知道這一切已經逾越了合約的內容,但我卻沒有做出任何抵抗,直到他在我耳邊輕聲說:“自甘墮落的人,是你才對吧。” 他離開了我,而非我掙開了他,那一天,合約結束了,一年半的時間,我從他手中拿到了近百萬元,但卻沒有一分是花在我自己身上。 我依舊一貧如洗,我只是回到了自己高中畢業以前該有的模樣。 y先生離開的時候,就連腳步聲都是干脆且決然的,他在我的生命中匆匆略過,未曾留下任何痕跡,正如同我干涸的眼眶,時過境遷,竟除開空茫的情緒之外,一滴淚水都流不下來了。 所幸,我還未曾丟下最后一樣東西。 那就是我的相機,還有我的理想。 入夜,在寢室內的一片昏黑中,我翻看著這段時間以來,我所拍攝的所有作品。 清新的沉重的古色古香的,或人物或景象或小動物們生龍活虎的瞬間。 它們令我感覺自己還有一口氣,它們令我覺得,自己稍微活了過來。 不過,它們都不是我的最終理想。 打開手機,如同擁有肌rou記憶那般,我的手指無比熟練地,第無數次點開了專屬于仇郁清的對話框。 我一個人的獨角戲,一直唱啊唱,唱了三年的時間,樂此不疲,甚至還如同不斷施加干柴的火苗,愈燒愈烈了。 真是奇怪,在同y先生結束合約的地方,沒有哭;在回到學校的路上,沒有哭;蹲在寢室的陽臺上,也沒有哭;但此刻看著手機內部簡簡單單的對話框,眼前卻忽然開始朦朧起來。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我沒有放棄哦,我可能放棄了自己,但是卻一直都沒有放棄關于你的理想。” “等我畢業之后,就來找你好了,你回國了么?我聽說了,前段時間你已經回國了。” · “畢業后,我就應聘了仇郁清所在的公司,那時他還沒有完全繼承家族的企業,這家模特公司是他自己一手創立的,門檻很高,求職過程也并不順利,但是我一直沒有放棄,反正幾經輾轉,我最終還是成功走到了他的身邊……然后……然后就變成了你現在看到的這幅模樣。”攤開手,此刻我的表情,大抵是無奈且自嘲的。 試問我自己,如果時間能夠重來,我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嗎? 我了解我自己,所以答案應該是“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