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跟他說等會兒回去的時候我想順道去趟醫院。 他說就蹭一下可不可以。 雖然在同我的對視下,終究他還是改口:“我送你去。” 這還算什么分手啊?我心下暗惱。 所幸這個時候,艾倫的聲音伴隨著極富韻律的敲門聲,成了我的及時雨。 見是我開的門,艾倫面色一僵,像是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目光不自覺地往屋里瞟去。 我跟他說仇郁清就在里面,他訥訥地“哦”了一聲,在我走遠之后,才遙遙聽見他沖門內說了句“對不起”。 原諒這個時候的我真的沒有心情跟仇郁清親密。 誰又能在痛苦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的同時,還能泰然自若地面對那個一臉無辜的罪魁禍首呢? 我想起,我曾哭著問仇郁清,在你眼中我算什么。 他似乎很難回答這個問題,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別哭,你不要傷心行不行? 只在我第一次拒絕他的擁抱時他僵了臉色,在我第二次不與他歡好的時候臉上帶了點怒氣,除此之外,近乎從始至終,仇郁清都擺著那張高冷的死人臉。 而我,無論是那時還是現在,都對他那副樣子愛得不行。 痛苦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才意識到我不可能僅僅滿足于同他的rou體關系,哪怕我的大腦與理智知道那分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的本能還是因為仇郁清的態度而痛苦不已。 在那之后不久,我第一次跟仇郁清提了分開,我決定終止這段不明不白的rou體,并把黑卡還到他的手上,說這里面的錢,我沒有動過哪怕一分。 我說:“仇總不必推辭啦,你這么帥,我倆其實是互惠互利。” 其實我只是不想讓他認為這是金錢交易的關系而已。 仇郁清默了許久,才將那張卡又推至我的跟前,他說:“我從沒試過所謂的情侶關系,但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這是仇郁清第一次為我妥協。 而我那時也沒有真正意義上地心灰意冷,就宛如一劑良藥,只瞬間,因為他的那句話,我便如同吃了靈丹妙藥的垂死之人那般,滿血復活了。 但很顯然,那個時候的我與仇郁清之間,還有著無法彌合的嫌隙。 他仍叫我把卡收下,說里面的錢就當是與我在一起的零花錢,他依舊沒有收回不將我們的關系公之于眾的成命。 深深地,我嘆了一口氣,手指間夾著從牌桌上順走的一根香煙,自以為成熟地凝望著在夜色中如墨的海面。 所以我才說,我想要跟白醫生打電話的。 這種事情沒一個傾訴的對象,自己一個人消化反芻,還真有些吃不消。 后來艾倫問我想不想在游艇內過夜,在主臥跟仇郁清一起。 我不知道這種事情為什么要問我,于是便隨口說了句不用管我,你們繼續玩就行。 最終船還是在來時的港口停靠了。 走之前,仇郁清安排了人來收拾殘局,跟那個黑發的仇姓青年說,玩完了叫掌舵人開回到仇家的港口就行。 仇郁清的司機一早便在港口不遠處的停車位等著我們,同楊天鵬道別后,我與仇郁清一前一后地走在海邊星空下的沙灘上。 其實這個時候白醫生大概率并不會仍在咨詢室內部上班,下車之后我便叫仇郁清先走,我等會兒自己坐地鐵或者打車回去。 今晚我是鐵了心要回家住了,仇郁清早已看穿了我的意圖,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堅持要跟我一起,無法,照著常規路線走到心理咨詢室外,果不其然只有一個值班的工作人員還留守在那里。 “哎?是裴先生嗎?白醫生留了聯系方式,說你要是來找她,我就轉達給你。” 于是我就這樣拿到了白醫生的聯系方式。 在發送好友請求的時候,仇郁清忽然發作,默不作聲地將我的手機奪了去。 他眉頭緊鎖,屏幕內的光照亮了他漆黑的眼睛,他只說:“這不像是工作賬號,醫生和病人應該保持最基本的距離。” 我心下暗惱,不欲與他解釋,伸手,打算將自己的手機從他手中奪回來。 仇郁清的個子比我高,略微抬高手臂,他蠻不講理地開始瀏覽起我手機中的各個頁面,最后在翻到我相冊的時候露出了一個憤怒到極點的表情。 “屏保換了就算了,照片都刪了。”他將手機扔回給我,悶頭就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我萬沒想到他居然這么脆弱,顧不上還在醫院的大門口,只下意識地跟在他身后慌忙解釋道:“這是新手機!難道你沒發現嗎?我卡都換了,照片全都在舊手機里。” 說完,我才意識到我似乎是沒必要跟他解釋的。 然而仇郁清已經駐足。 在暖融融的路燈下,他回過頭,燈光將他原本略顯蒼白的皮膚照得略有溫度了些。 “哦,”他說:“忘了,抱歉。” 我剛想笑,又忽然意識到有哪里不對。 聽他的語氣,好像是明知道我有一部新手機,但卻因為情緒的激動而暫時忘記了。 可我分明記得,自與真實的他重逢以來,關于換手機的事情,我從未提起。 所以仇郁清他……是怎么知道我換了手機的? 第42章 無悔 因為已經明確拒絕,所以終究,仇郁清還是沒能留宿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