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為什么要問這么愚蠢的問題呢?我在心中瘋狂詰問著自己,在眼前這個很有可能并非真實存在的仇郁清的面前,我的問題又有什么意義? “怎么問這個?”仇郁清蹙起眉頭,露出了一個困惑的表情,“你看。”他將手穩穩地放在我的手心中,用力將我握緊,“難道這種感覺,會是虛假的么?” 此刻我的腦子嗡嗡的,意識已經有些不清晰了。 我該相信他嗎?還是說我的大腦已經學會了欺騙我自己,不光視覺,還有感官、嗅覺、心理? “怪不得你最近看起來怪怪的。”仇郁清彈了一下我的腦門兒,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我現在已經差不多忙完了,以后有的是時間陪你,這樣,你能安心了么?” 不,不對,不是這樣的。 此刻我和仇郁清已經回到了我住的那處小區,在即將上樓的時候,仇郁清的電話忽然開始響鈴。 拿出手機,仇郁清對我說:“是公司的電話,你先上去吧,我現在去接。” 點頭,我邁步,正準備朝樓梯間走去,可不知為什么,目光卻忽然停留在了不遠處我的停車位上。 那里空空如也,我的車不在那里。 這時我才想起,今天早上我是開著自己的車去醫院的,所以現在……它應該還在醫院的停車位里? 心跳在那一刻停擺,我睜大眼睛,回過頭,發現我的身后空空如也。 哪有什么電話,哪有什么仇郁清?有的只是我一個人踩著夕陽的倒影而已。 第6章 卑鄙幻象 這可真是……太糟糕了。 一時間我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該那樣笑出聲來,畢竟就在剛剛,我的內心深處再度生出了隱隱的期望——或許仇郁清沒有走,他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無論幻覺亦或鬼魂,都不過是因為我的憂思過度而產生的錯覺罷了。 我的病真是越來越嚴重了,可有什么辦法呢?它不像普通的疾病那般,能夠感知到自己身體具體的疼痛,能說出哪個部位覺得不舒服,你只是心里明白,所以你只能自救。 然而你試圖自救的種種想法、你糾結于真相的每一個瞬間,或許都會變成加重你疾病的誘因,最終令你不可避免地再度沉淪罷了。 待我又去了趟醫院,開著車再度回到家,天已經完全漆黑下來了。 因為腦海中仇郁清的欺騙,我的心情很糟糕,我打開燈,開始翻箱倒柜地尋找我的銀行卡,沒有,沒有,沒有,什么都沒有,看著手機支付里的余額,我知道再這樣下去我生活都成問題了。 該死的仇郁清!把我害成這幅模樣,竟還是化成了我腦海中的幻境來欺騙我,令我痛不欲生又逐漸沉淪。 再度翻出那張熟悉的黑卡,手指略微顫抖著,我暗暗咬緊了牙,那一刻我想,憑什么他給我的錢我就不能花?他害我變成這樣,最起碼,那些去看心理醫生的錢讓他來給我支付也是沒有問題的吧?該死該死該死!我為什么要給自己設置這樣的禁令?他還應該倒給我賠償精神損失費,好多好多錢。 心中雖這樣想著,但最終,我還是將那張象征著誘惑的卡片又放回到了原位,記憶中仇郁清那張冷漠的臉出現在我的眼前,在我開始對他心生怨懟的時候,我又想起曾經的我是那樣地虧待了他。 好煩,得想辦法搞點錢到手上才行,這個病可真是麻煩,沒有了記憶,我甚至不知道我的錢放在哪里,更不知道在此之前我究竟是什么職業,擅長做些什么,又有什么樣的渠道可以去賺錢。 打開儲物室的立柜,抬頭,我小心翼翼地將放在最頂端的那個相機捧到了手里。 這個東西……其實在找卡的時候我一早就看見了,但或許是因為內心深處懼怕著什么,那時的我并沒將它取下來,而今我預感到我能通過這個賺錢,無奈之下,我才克服了我內心深處的恐懼。 為什么我的家里會有這個東西呢?或許因為我是個攝影師?來到書桌前,我打開抽屜,抽屜里面放著兩張儲存卡,一張一百多g的內存,另一張三百多g,雖然大腦不太記得了,但我的身體似乎還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將卡裝在相機的哪個地方,隨手拿起那張三百多g的內存卡,還算熟悉地cao作著這個設備,當它終于能夠開機正常運行,我的心中卻產生了一種莫名沉重的情緒。 將相機抱在懷里,看著能夠顯示已拍照片的監視器,我的心臟前所未有地砰砰跳動起來。 有照片,里面說不定會有仇郁清的照片,完了,其實我不想看的,可是我得知道卡里究竟儲存了什么信息。 咽了口唾沫,我按下菜單鍵,當照片的列表顯示在我的視線里,我竟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難以呼吸。 所幸,隨著縮略圖一張張加載出來,我發現內里僅僅只是一些構圖精美的無修人像,跟我本人、跟仇郁清似乎都沒有太大的關系。 看來……不是這張卡。 大腦緊繃的那根弦終于放松,我開始一張張地瀏覽起了儲存在自己相機內的這些作品。 不錯,最起碼的美感都是存在的,既有素人街拍的照片,又有專業模特的無修作品,誠如我所料,我的確是一名專業的攝影師……起碼曾經是的。 抽屜內,那張未被我選擇的儲存卡仍舊安靜地躺在陰影之中,它就如同那伊甸園內等待被采拮的蘋果,有那么一瞬間竟讓我想要不顧一切地知曉它其中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