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廖松琴總是這樣,不管什么要求,好像只要慕稚說出口,他就全都會辦到。 以往總是溫暖的舉動,如今讓慕稚一下覺得好心酸,他獨自苦苦掙扎大半年,廖松琴覺得為的是什么? 廳里又沉默下來,慕稚一手攥拳,另一手揉著額角,燈光打在他臉上,照出眼下青黑的陰影。他太累了,眼一閉就會沉入黑甜的夢境。 慕稚在廖松琴伸手過來時吸了吸鼻子,輕聲說: “其實不用這樣,如果回不到原點,也不用硬著頭皮相處。” 廖松琴的手狼狽地頓在空中,聽到面前的人接著說,“你會很累的,不是嗎?這也會讓我很難過。” 努力扯起一張兄友弟恭的皮沒有意義,只要舞會上廖松琴隨口一句調(diào)笑,縱使是無心的,這張皮也會碎裂得無法縫補,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慕稚累了,“不想做的事就不要做了。” 廖松琴說“不會”,又說慕稚想多了。 他跟著慕稚起身,一路跟到房門口。溫黃的光影里,他能清晰地看到慕稚微微聳動的肩胛骨,一陣細小的顫抖,他好像又哭了。 那扇房門在廖松琴面前逐漸關(guān)閉,他指節(jié)蜷了蜷,最終還是沒有伸手。 這時門后“咔嗒”一聲,慕稚將它反鎖上。 度假屋的備用鑰匙由管家保管,這一下,廖松琴徹底沒了辦法打開它。 門后,慕稚枯站了會兒,邁步走向床邊。 他腿有些發(fā)軟,大概是哭的。想到這兒慕稚挫敗地嘆息一聲,眼淚往下猛掉。好像不管什么時候他都是那個不體面的人,而廖松琴永遠衣冠楚楚。 他并沒有哭太久。眼淚解決不了問題,慕稚很快冷靜下來,他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眼眶濕紅的人,用手掌狠狠揉了揉臉頰,又捏了捏不通氣的鼻子,長出口氣。 好像清醒一點了。 慕稚坐到床邊,翻出手機點進了廖松琴的對話框。 他輸入了很久,刪刪寫寫,試圖在道歉和控訴之間找到一個平衡。 半晌,慕稚丟開手機,帶著濃重的鼻音大喊了一聲——不行,他還是沒冷靜下來,這一段話發(fā)出去廖松琴要被氣死。 就算廖松琴不喜歡自己,也不能氣死廖松琴。 他站起來原地走了兩圈,跳上床砸了兩拳枕頭,又晃進浴室洗了把臉,確信自己肯定平復(fù)了心情,才又一次重重坐到床沿,一口氣把對話框里的“不想要你管我”、“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可憐”等語句刪掉,隨后發(fā)起了呆。 如果剛才那些話發(fā)出去,對廖松琴而言意味著什么? 慕稚確實因廖松琴變幻不明的態(tài)度而痛苦著,可他又明白廖松琴沒有做錯任何事。廖松琴在他身上花費的心力、那些呵護與關(guān)懷,以及相處時全然真摯的情感都沒有錯,錯的是越界的人。 他們之間真的沒有任何辦法恢復(fù)如初了。 手指死死攥著手機,冰涼的機身被攥得有些發(fā)熱。慕稚依舊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個對話框以及對話框所代表的人,他正要把頭埋進被子里,一直沒動靜的手機驟然震了震。 他坐起身。 【廖松琴】:門口有溫水。 慕稚看了會兒,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屏幕上又跳出來一條:【那里永遠是你的家。】 回國的航班上慕稚睡得很沉,再睜眼時,飛機已經(jīng)在降落了。 他有些昏沉地下了飛機,慕寧拎著行李和弟弟跟眾人告別,直到上了車慕稚才徹底清醒過來。 他扶著車窗,看到廖松琴的車駛過。 夜晚車流不息,眼看那輛黑色轎車就要匯入車流了,它卻突兀地頓了頓,接著駕駛座的車窗搖了下來,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探出來,對著慕稚揮了揮。 “嘿。”慕寧樂了,把車窗降下來,“搞這么rou麻?別太想我啊,晚點有空見。” 慕稚夾在兩人中間,目光直視前方,唇緊緊抿著。 前方遇上紅燈,他們并排停著車,慕寧索性扯著嗓子喊話,“年前打算怎么過?” 廖松琴側(cè)頭,“不知道,大概和以前一樣。” “和以前一樣是哪樣?”慕寧面前的車動了起來,他連忙丟下句“開車慢點,我們先走了”,隨后就一踩油門。夜風(fēng)灌進車內(nèi),慕稚在散亂的額發(fā)里看了眼后視鏡,黑車不見蹤影,已經(jīng)被車流吞沒。 旁邊慕寧說著:“好久沒和哥哥一起過年了,懷念嗎?” 當然懷念,慕稚笑起來,“我現(xiàn)在學(xué)會包餃子了,特別好吃,你就等著吧。” 慕寧哈哈大笑,正要說什么,突然想起廖松琴前幾日發(fā)來的消息,又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先不說了,就當給慕稚一個驚喜。 在國外冷清了這些年,這大概會是最熱鬧的一個春節(jié)。 【??作者有話說】 今天廖松琴把慕稚惹哭了沒(1/1) 真男人從不在床下弄哭老婆。 第16章 原來是你買的 年前,慕寧拉著慕稚到處置辦年貨,家里不知不覺囤積了一堆東西,慕稚覺得未來十年都不必置辦新的年節(jié)用品了。 “春聯(lián)得你手寫。” 慕寧給慕稚下發(fā)任務(wù),“寫吉利一點,哥哥未來一年能不能發(fā)財就靠你了。” 慕稚撇嘴,“你還想發(fā)什么財?” 他接過空無一字的對聯(lián),去慕寧書房選了支毛筆,站在桌邊想了半天內(nèi)容,怎么都覺得不夠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