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慕稚先是點頭,隨后扭頭找著什么。 慕寧“嘖”了聲,“你松琴哥哥已經上車了。” 慕寧要扶著他往前走,慕稚不干了,一甩手,身子晃了兩下,繼續慢悠悠跟著他們往停車場走,路走得還挺直,至少比另外幾位真喝醉了的好。 回到度假屋,慕寧把弟弟安頓好,拉著幾個還沒喝多的跑去地下室打電動。 陸隅也沒喝多少,他玩了幾局投籃機,跑去給慕稚倒了溫水送到樓上。 他臉皮薄,不敢多看床上的人,往床頭柜放了杯子就火速退出去,關門更是跟做賊似的,生怕發出一點聲音。 等會兒。 陸隅動作一滯,這個場景……怎么有些眼熟? “陸隅。”轉角處傳來聲音,他回過頭,看到站在長廊陰影處的廖松琴。 廖松琴往前走了幾步,身上還穿著舞會時的襯衫,扣子一路系到了最上方。 他對著陸隅笑了笑,“你哥在樓下找你。” 陸隅不疑有他,“哦好,你要睡了嗎?” 廖松琴不答,反而看著他身后那扇閉合的門反問,“慕稚睡了?” “嗯,我怕他口渴,給他倒了杯水。” “好。”廖松琴似乎只是隨口一問,目不斜視地走過慕稚門前,進了隔壁的房。 陸隅總覺得自己忘了什么,蹙眉思索會兒,作罷。 隔壁屋內,廖松琴換下那身熨貼齊整的衣物,穿上寬松的運動服,下了樓。 他找出小鍋,嫻熟地熱了牛奶,又找出木質托盤,連同幾粒奶片一起端上了樓。南語在樓下玩射擊,陸隅也被支開,他這次不必掩飾,直直進了靠外那間。 房里只亮著盞地燈。 廖松琴踩上地毯,柔軟的羊毛極好地消弭了聲響,床鋪間一片昏昧,上面酣睡的少年對這個外來者的到來毫無知覺。 他慢慢走近,將手里的托盤放到床頭,上面擺著牛奶和椰汁,都是醒酒的飲品。 但這個盡職的哥哥沒有把人叫醒。 實木托盤上擺了兩粒奶片,在黃融融的燈光下瑩潤豐腴,看得人口舌生津。 哄小孩的玩意兒。廖松琴想。 隨后他捻起一片,遞到唇邊,在嘴里滾了一圈后壓到舌下,在黑暗中壓制住某種沖動。 奶片甜膩膩的,不知道慕稚為什么喜歡。他總是喜歡一些廖松琴過去從未接觸過的東西,床上的安撫玩偶,擺在玻璃罩子里的所謂盲盒,還有那些柔軟、馥郁,讓廖松琴連伸手觸碰都似乎成為褻瀆的衣物…… 他過去從不碰這些。 床上的人含混地哼哼著,真絲被單隨著他的動作滑落,露出半個肩頭,廖松琴的目光挪了過去。 那上面有個蚊子包。 大概是騎馬時弄的……不對,騎裝裹得嚴實,那些牲畜尋不到空隙,那就只能是在換衣服時。 陸家那小子看到慕稚換上騎裝的樣子,怕不是眼珠子都得黏上去。 牙根有些發癢,奶片很快被咬碎,廖松琴抬手試了試牛奶的溫度,有些燙,還不能入口。 剛到他家時,慕稚被燙到了都不好意思明說,只會吐一吐舌頭,好像很苦惱地皺起眉,然后用濕潤的唇吹涼牛奶,哪怕這樣做無異于杯水車薪,卻還是會吹很久。 廖松琴想到這里,緩緩蹲下身,單膝跪在床邊。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在單薄的被褥上移動。 慕稚還穿著那條寬松的短褲,一條腿橫亙在柔軟的織物上,腳踝細伶伶,小腿肚削直,用手指撫摩時,卻能掬起可愛的rou感。 像是終于找到了落點,廖松琴視線凝滯在那一截光.裸的肌膚上,他的指節抽動著,仿佛隨時會做出一些不受控的舉動,把睡夢中的人徹底拉回現實,但最終他只是緊緊攥拳,呼吸粗重地用眼神舔舐著那一抹白,直到唇齒間甜膩的味道徹底消散,留下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還不能叫醒他。 廖松琴在踝骨處又找到一塊蚊子包。在過去幾個月,慕稚身上那些牲畜們觸碰不到的地方,也有著殷紅的痕跡。 即便如此,以往也有他從不敢觸碰的地方,那太危險,他會控制不住力道,而慕稚睜眼后也無法承受那樣的驚嚇。 但今夜,廖松琴就是想讓慕稚醒來。 ——— 慕稚十八歲那年,慕寧終于去往國外接手父母的產業。 家里沒有適合照顧慕稚的親戚,他就想起了廖松琴。 到了入住那天,廖松琴推了公司的事,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家里,以確保小孩會住得習慣。不料,卻在對方上門前一小時接到了緊急會議。 等他從二樓書房里出來,慕稚已經到了。 “哥哥好。”慕稚換了拖鞋,一雙烏黑的眼看著他。 廖松琴下了樓,提起他的行李,“和你哥告別過了?” “嗯,他不許我留在機場,讓我快點過來學習。” 慕稚一左一右拎起兩個小箱子,很努力地跟在廖松琴身后上了樓,廖松琴讓他分一個給自己,慕稚小聲但堅定地拒絕了。 “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慕稚說,“松琴哥哥,你不用太遷就我。” 慕稚正在讀高三,學校放了寒假,他自從入住廖松琴家就沒怎么出過門,整日窩在房里學習。 廖松琴原本還擔心慕稚憋壞,一次過路,卻見門邊躺著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