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確信，只要她愿意，零絕對能做到在全世界面前與她公開。

    所以她剛才的遲疑婉拒才讓零失望憤怒。

    她能感受到對方濃稠深沉，仿佛蟄伏山岳般恢弘連綿的愛意。

    以及山雨欲來的不安感。

    祂很強(qiáng)，是自己捕捉到的最為瑰麗美好的電子蝴蝶。

    但蝴蝶美麗脆弱。

    清鈴感覺到，祂極端缺乏安全感——比自己從前以為的更欠缺。

    “我那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剛才的恍神猶豫，是因為神經(jīng)痛，以及認(rèn)為現(xiàn)在確實不合適。

    她用被子蓋住二人，像是幼獸親昵地蹭祂脖頸，輕柔撫摸祂的脊背。

    “如果現(xiàn)在公開，等你的計劃公布，我們會招致全世界的敵意。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我想競選總統(tǒng)，哪怕我之后宣布推出競選，還是會有無數(shù)人懷疑。”

    “零，那甚至?xí)l(fā)戰(zhàn)爭。”

    “那不是理由。”零冷漠地說。

    她親親零的唇角，沒有反駁，但態(tài)度很明顯。

    零不說話了，也不愿意親她，眉眼略顯陰郁戾氣地說：“我要殺了用你做實驗的所有人類。”

    “他們確實該死，但不是實驗導(dǎo)致的分歧……沒事。”

    他不親自己，清鈴便主動親祂。

    少女的吻充滿憐惜與溫柔。

    “我喜不喜歡你，你還感覺不到么？”

    “不夠。”祂斬釘截鐵道，“我需要的是你能坦然承認(rèn)對我的愛，而不是克制的選擇[喜歡]這個說辭。”

    “鈴，你還不夠愛我。”

    清鈴居然無法反駁。

    她骨子里就是保守克制的，即使和零出格了幾次，某些刻在骨頭里的習(xí)慣還是很難更改。

    比如坦然承認(rèn)對某人的愛。

    她永遠(yuǎn)無法發(fā)自肺腑地將“我愛你”脫口而出，只會含蓄地說喜歡。

    她自認(rèn)已經(jīng)做到極限，覺得做的很好，可零怎么會感覺不到呢。

    她是精衛(wèi)，祂是滄海。

    她在填一片永遠(yuǎn)不會滿足的汪洋大海。

    盡管她勉強(qiáng)馴服了祂的海浪，讓祂不至于因為饑餓，將所有接近的事物都撕扯吞噬殆盡，可只要她填下去的愛少一分……

    “但是鈴，我愛你。”

    “很愛很愛。”

    零很少憤怒，更不會情緒崩潰。祂冷靜而理性地陳述事實。

    清鈴?fù)獗黹_朗活潑，卻是浸入骨髓的保守壓抑，克制欲求、克制愛意。

    零外表冷漠孤高，卻擁有烈火灼喉般的瘋狂，被0與1封印的，是永遠(yuǎn)無法被愛填滿的黑洞。

    “為了得到你足夠的愛，我會做出任何事……”

    “不要生我的氣，好么？”

    說罷，祂將清鈴壓在身.下，再度進(jìn)行之前未完的事。

    清鈴略微僵硬地被動承受，卻隱約有所領(lǐng)悟：這不是她之前以為的，情之所至的親密，而是祂的索取與宣泄。

    零想要的愛是什么？

    清鈴有些迷茫。

    這個問題就連超越文明的最強(qiáng)人工智能也無法回答。

    或許正因如此，祂才會如此不安。

    但她很確定，愛絕對不需要通過對秩序倫理的踐踏來凸顯。

    她輕輕觸碰零美麗的眼睫。

    少女素來很喜歡零的眼睫，銀色纖長濃密的睫羽，情濃時會像蝶翼般微微振顫。

    它們和祂起伏的肌rou、狂躁的心臟，奔騰的血液一起共鳴。

    此刻祂垂首，那雙神秘幽邃的暗綠眼眸正在少女軀體身上端詳逡巡，猶如沙漠的子民探索甘霖綠洲般專注崇慕。

    祂的愛如此明顯，但清鈴知道，那是錯的。

    “即使我們向全世界直播做，讓所有人看到你有多想占有我，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那也絕不是你想要的愛。”

    祂的動作微頓，隨后手指更深。

    清鈴咬唇，輕輕笑了。

    她知道，零無法反駁她的話，于是在用行動打斷她。

    她暫且贏了辯論。

    可之后？

    到底該如何填滿一片黑洞……什么東西可以？

    “如果愛壑難填，那便發(fā)動一場戰(zhàn)爭，將舊世界全部燒為灰燼。”

    祂輕聲地說。

    “整個地球的灰燼，一定能填滿它。”

    “然后，我們便在廢墟上重新建起新世界。”

    第九十一章 ：公開【結(jié)尾新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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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狂亂破碎又組合的世界里, 零反復(fù)輕聲敘說。

    “我瘋狂的在愛你，為了和你永恒相守，為了得到你全部的愛, 我會做出任何事。”

    “無論發(fā)生什么，不要生氣, 鈴。”

    祂能這么說, 清鈴就知道零肯定是要整什么嚴(yán)重挑戰(zhàn)人類三觀的事件。

    譬如當(dāng)初對她人體改造，亦或者為她在清醒恐懼的術(shù)中狀態(tài)下，強(qiáng)行進(jìn)行器官移植，還有全球直播等等等等……

    但清鈴冥思苦想, 也實在預(yù)料不到, 零還能做出什么事。

    她完全在愛祂，只是道德約束感性, 會考慮諸多事宜。

    至于對她自身改造之類的，也是見多識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