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有可能是你的阿克琉斯之踵么？”

    zero瞥她一眼：“少看點言情小說……算了，看點也沒關系。”

    清鈴明白祂為什么改口。

    因為明天早上九點，祂就會進行心臟移植手術，這種看起來像是戀愛腦發(fā)作的問題，當然會被祂刪除的半點不剩。

    她符合人設地冷嗤，隨后閉上眼睛，翻身不再看祂。

    管祂是不是裝的，反正今晚她絕對要拼死一搏，從這里逃出去！

    zero盯著她喝下營養(yǎng)補劑，這才轉(zhuǎn)身離去。

    清鈴背對著祂，拼命捂住嘴，才忍住嘔吐之意。

    嘔吐只會折磨身體，對那些進入她身體的納米機器人無用。

    兩人翻臉的現(xiàn)在，納米機器人不僅是維持她生命的鑰匙，也是監(jiān)控她的守衛(wèi)，必須想法子處理。

    艾米得知此事都神色凝重，慌張去找辦法，至今沒有下文。

    可聽到藍蝎子的遺言后，清鈴卻冒出了想法。

    她知道怎么處理掉它們。

    只是需要一點點勇氣。

    一點點。

    ……

    翌日清晨九點。

    這是zero很早便預定的手術日期，之后發(fā)生了諸多波折，卻也沒有更改。

    zero將這臺手術視作本年度最為重要的計劃，因此除卻必要環(huán)節(jié)安排外，祂全部算力都將用在這臺手術上。

    正如祂的設計者也曾為祂注入全部的愛與心血一般。

    祂沒有愛——不急，她誕生后祂便會有了，卻會將自己全部的智慧與專注，都投入在她身上。

    藍蝎子推著移動病床，少女戴著麻醉面罩，已經(jīng)陷入沉睡，蒼白的臉頰讓人生出名為憐惜的情緒。

    zero想，這兩天也只有沉睡時，她的表情才是平靜舒展的，而笑容更是三天都沒有出現(xiàn)的了。

    ——清鈴曾說，遇到祂以后，她的笑聲比從前十七年的生活都要多。

    這些話祂一直記得。

    所以稍后的改造手術，這點要與【清鈴喜歡零】一起，刻錄到所有信息的最前面。

    【她很喜歡笑。】

    【她會因為零而笑。】

    “睡吧。”

    模仿著她曾經(jīng)對待自己的姿態(tài)，zero輕柔地撫過少女冰冷面頰。

    “只當做個夢醒來，你便會忘記所有的不幸與痛苦，破繭成蝶。”

    她眉眼平靜。

    沒有像曾經(jīng)那樣，依戀地將臉埋入祂的掌心。

    第三十六章 ：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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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野車上。

    這是一輛純屬三百年前科技水平的普通汽車, 甚至還在大量使用未合成燃油這種原料。

    當下形勢，這種落后緩慢的交通工具，才能保證他們行蹤隱蔽, 不被ai捕捉發(fā)現(xiàn)。

    前座由抵抗派成員駕駛，清鈴與艾米呆在后車廂。

    清鈴躺在車座改造的簡易床上, 艾米熟練地為她打上各種點滴。

    “你還好么？”

    艾米看著清鈴, 那張僵硬冰冷的面容難得露出少許關切。

    但陌生人的關切難以讓清鈴感到溫暖。

    或許以前會，可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很難在最初便對人報以全部的信任。并非厭惡與人接觸，只是在被zero那樣慘烈的折辱玩弄后，她已經(jīng)不敢將真心隨意錯付。

    想來也是。

    她和zero認識不過一個月, 她固然怦然心動, 笑聲歡/愉比從前十七年都要多，對zero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被處死的異奴同情者那么多, 想來其中也不乏尊重zero，乃至親近祂的。

    和那些真正走在人類思想前沿的巨人相比, 她全身都是缺陷。

    思緒牽動神經(jīng), 讓她從太陽xue，再到全身神經(jīng)末梢都劇烈抽痛起來。尤其是耳朵, 仿佛進了水卻倒不干凈般嗡嗡的響, 聽外界聲音都像隔了一層。

    “嘶。”她低低抽氣，將全部痛苦都吞了下去。

    “都已經(jīng)逃出來了, 別想那么多。”艾米說道，“你身體虛弱至極，尤其是精神體透支，現(xiàn)在最好睡一覺, 等你再醒過來，我們就會逃出去了。”

    “我睡不著。”清鈴支著身體, 擔憂地向外看去，“很安靜，他們還沒有發(fā)現(xiàn)么？”

    她還在吸氧，源源不斷的飽和氧氣讓她頭腦勉強保持清明。只是鼻子下面的管道影響嘴唇，讓她說話含糊不清。

    “那怪物現(xiàn)在應該在給你做改造手術，據(jù)我所知，今天整個首都的網(wǎng)絡頻率都回落到正常偏低水準，哼，它還挺看重你的。”

    艾米暢快道：“可惜再強的ai，也算不到你居然能自己跑出來。”

    艾米似乎與zero有深仇大恨，甚至連名字都很少稱呼，言必稱怪物。

    很刺耳。

    是以前她絕對要和她拼命的程度。

    可現(xiàn)在清鈴聽著，也就面色淡淡，甚至心里隱隱認同。

    倒不是為了羞辱，而是陳述口吻。

    zero表現(xiàn)出的一切冷酷驚悚言行，難道還不算科幻題材特供怪物么？

    清鈴望著車窗外的虛擬藍天白云，輕聲道：“畢竟在祂眼里，我從來都懦弱愚鈍，這種時候只會等死罷了。”

    艾米沒說話，但從她表情來看，她原本也覺得清鈴是這樣嘩眾取寵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