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是說給謝圖南聽的,但更像是她在對自己強調。 “而且我當初離開,也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什么?” “可能是因為……”暮云側頭看向窗外,繃直的脊背忽然放松了下來,語調輕飄飄的:“我當初也沒怎么喜歡你吧。” 第30章 可能是因為, 我當初也沒怎么喜歡你吧。 暮云輕飄飄的兩句話,讓本就僵持的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逼仄的空間,呼吸聲一輕一重, 一時間誰都沒有再說話。 暮云靠著墻,背上冰涼的觸感刺激著神經(jīng)。剛才的話, 其實沒經(jīng)過大腦, 只是想那樣說, 就說出來了。 謝圖南現(xiàn)在的沉默和隱隱的怒氣,暮云理解為男人自尊受損的正常反應。 有一瞬間報復的快感, 但很快湮滅無蹤。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 半晌,謝圖南放下?lián)卧趬ι系氖郑従徴局绷松碜樱澳菫槭裁锤宋胰辍!?/br> “你覺得是為什么。”暮云覺得有些好笑,就真的笑了出來, “謝先生你有錢有貌, 家世又好, 連這點自信都沒——” “吧嗒”一聲。 燈光亮起。 暮云被晃了眼,偏過頭, 后半句話沒說下去。 謝圖南盯著她的臉,沒有放過任何一絲表情。 “有錢有貌,還有呢?” 還有? 暮云適應了亮光,目光落在他喉/結處,緩緩道:“還有大概就是,床上功夫真的還不錯?” 謝圖南吸了口氣,胸膛上下起伏。 “怎么, 你找人對比過了?” “不行嗎?”暮云毫不示弱的反問。 謝圖南眸光一沉,薄長的眼角微微下垂, 周身氣質愈發(fā)凜冽。 “矜矜。” 他喊她的小名,語調輕而緩,帶著克制:“不要激怒我。” 憑什么。 憑什么他生氣了就永遠是這副“你要聽話”的語調,以前是這樣,現(xiàn)在還是這樣。 暮云腦海里有紛雜的畫面閃過,她覺得壓抑、難過、委屈……情緒在一瞬間積壓到了頂點。 但面上卻愈發(fā)冷靜。 不要激怒他?不,她還覺得不夠。暮云歪了頭,唇角微彎,故意道:“或者,你還要聽聽細節(jié)?” 謝圖南閉了閉眼,太陽xue突突的跳了兩下。 他帶著她的腰,把她重新推到墻上。暮云抗拒掙扎,被他握住雙手,固定在頭頂。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淡黃色的抹胸禮服,天鵝頸一字肩連成優(yōu)美的曲線,鎖骨清晰漂亮。 謝圖南對著她的唇就吻了下去。 暮云受了他的怒意,知道反抗不過,索性沒有再掙扎。她不動也不配合,只是冷冷的盯著他看。 暖白色的燈光下,那雙茶色眸子清澈明亮,帶著令人惱恨的倔強,還有輕微的諷刺。 謝圖南看的愈發(fā)煩躁,分出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在她唇上反復輾/轉,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里。 暮云隱忍著不發(fā)出聲音,抬腳去踩他的皮鞋。 謝圖南吃痛,卻沒有停下動作,他的手摸到了暮云背后,禮服的拉鏈處。 頭頂就是中央空調的出風口,皮膚甫一接觸到空氣,冷意襲來。 禮服本就是貼身的,再伸進去一雙手,也是緊緊的貼著肌/膚。 暮云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找準機會一口咬在他嘴角內側。 這一下夠狠,淡淡的血腥味瞬間在唇齒間漾開。 謝圖南的動作終于停住。 緊接著—— “啪”的一聲。 暮云揚手,毫不猶豫的打在謝圖南臉上。她是想用力氣的,但身高懸殊,發(fā)揮有點失誤。 至少沒有達到一掌五個手指印的效果。 但謝圖南的臉還是微微偏了過去。不是受不住,而是太猝不及防。 生平第一次,被人甩巴掌。 與此同時,外面走廊傳來腳步聲。 “暮云?”有人扣門,“你在這嗎?” 是懷宴的聲音。 他是看著暮云上的二樓,往左邊的走廊去了。休息室的門底下都有一條透光的小縫。現(xiàn)在這一排,包括衛(wèi)生間,只有這間亮著燈。 房間內一片狼藉,乍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暮云些慌亂,下意識回:“在的。” “出什么事了嗎?”懷宴關切的問。 暮云:“沒。” “要不要我去叫玥玥?” “不用的。”暮云用盡量平和的語調:“我一會就好。” 她找不到理由解釋自己為什么要躲在這里,也懊惱剛才接了話。好在懷宴似乎沒起疑,也沒再問什么。 腳步聲漸漸遠了,暮云輕輕的舒口氣。 房間里又恢復了安靜。 謝圖南用舌尖頂了一下嘴角的傷口,隱隱約約的感覺到痛。 嘴角的,臉上的,或許還有心口的。 沖動消散,理智逐漸回籠。 他剛剛在做什么。 很多種復雜的情緒混雜在一起,謝圖南手指輕輕收攏,一時竟然無言。 暮云也沒再說話,而是越過謝圖南,走到離他兩米遠的地方,雙手背在身后,艱難的往上拉著拉鏈。 謝圖南走過去,想幫她。抬手的時候,他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握住暮云的手臂。 暮云想拒絕,但她自己拉不上去,只能作罷。 謝圖南繞到暮云身后,把她散在后背的頭發(fā)挽起,放到一邊。 他的指尖帶著些許涼意,輕輕的劃過皮膚的時候,像是有電流從背脊處一直竄到頭皮。 拉鏈的聲音其實很小,但因為房間里太安靜了,暮云還是把那種細微的“呲呲”聲聽得一清二楚。 暮云看不到謝圖南的表情,只覺得實在煎熬。 “謝圖南。”她輕輕開口,“你那天問我,你是不是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你說反了。” “因為在你心里,我才是召集來揮之即去。” 謝圖南的動作頓了一秒。 “不是。”他說。 “不重要了。”暮云的語調沒什么波動,眼中的酸澀卻愈盛。 “其實,你從來就沒有珍惜過我。” 拉鏈到了最頂上,謝圖南把雙手放在暮云的肩頭,捏住她單薄的脊背,“暮云。” 他的掌心溫熱,甚至有些燙人。 “不要再說了,就這樣吧。”暮云動了動肩膀,這一次很輕巧的就掙脫了他的手。 不知道為什么,很難過。 一點都不愛了嗎? 暮云問自己。 不是的。 怎么可能呢,他是謝圖南啊。是她放在心里最深處的,曾經(jīng)遠遠看一眼都會偷偷高興的存在。 所謂一點都不在乎,不過是自欺欺人。 可是那又怎樣。 只要想起兩年前,冷戰(zhàn)的那段時間。他遠在歐洲,而她拿著疑似早孕的報告單惶然無助。 那段日子,每一個輾轉無法入眠的深夜,她多么想他能在身邊,能抱一抱自己,想告訴他、她有多害怕。 可是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