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書迷正在閱讀:滿級綠茶三歲半、荒野求生直播間[美食]、怎么那么壞、攀金枝、合歡宗的女修絕不認輸[穿書]、溫柔縱我、錦鯉小嬌夫[八零]、又是努力投喂老婆的一天、原來我是太子白月光、[我英同人]Love Songs :
雖然在視頻中,慕鳴盛說的十分隱晦。但沈止學的就是刑偵,畢業后還曾在緝毒大隊實習過三個月, 因此對毒販的暗語非常熟悉。他一下就聽出了那段通話內容有問題。 他們討論的應該是關于毒資的洗白走向,用詞比較模糊,用的是類似“賣豬錢”之類的術語。 這頓飯沈止本來就吃得很飽, 這下剛吃下去的東西,立馬噎到了喉嚨口。 慕鳴盛結完賬出來,問沈止要不要去附近兜個風, 順便給一年前調到江滬做靜和分局一把手的李世川買點兒東西。 沈止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說有點事想先回去。 他和慕鳴盛大學中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怎么都不相信慕鳴盛會是個毒販。他思來想去最終把自己的懷疑告訴給了在學校里同樣和慕鳴盛走的很近的陳峰。 陳峰表現得十分驚訝,“應該不會吧。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誤會?” 沈止低頭猛喝悶酒:“或許吧,我也希望是誤會。回頭我查查,這樣的嫌疑,還是早點兒洗脫了的好。” 他喝完酒剛走,陳峰轉頭就把這事兒告訴了慕鳴盛。 慕鳴盛多疑,又是“寧可我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的個性,面對沈止這種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他一下就動了殺心。 陳峰認識他多年,當然知道他的沉默里包含著怎樣要命的深意,立刻打圓場說:“阿止只是懷疑,并沒有確定。只要想辦法洗脫嫌疑就可以了。我也說了其中是有誤會,改天我約頓飯,飯桌上咱們想辦法配合著瞞過他就行了。” “哦,好。”慕鳴盛笑著應下來,心里卻冷冰冰地想:瞞過他?那多麻煩。瞞了一次,保不齊還有下一次。殺了他,才能永絕后患。 他站在廚房接電話,正巧碰到李世川進來拿紅茶。他立刻對陳峰說:“不和你說了,我還有事。”掐了電話,一把奪過他握在手里的茶葉罐:“晚上不要喝茶,你還嫌你的睡眠太好是不是?” 李世川平時工作壓力大,晚上熬夜是常有的事。他不愛喝咖啡覺得那是煙灰水,倒是以前慕鳴盛給他買的某種紅茶,他喜歡的不得了。 可是茶喝多了容易睡不著好,熬夜熬多了神經衰弱,晚上沒事也睡不好,自從慕鳴盛回國以來,總管著他,不允許他喝茶。 他變魔術似地揚了揚已經藏在手心里的一小包茶葉,“今天居家加班,得靠這玩意兒續命。” 慕鳴盛劈手把那一袋也搶了過來。 “不準,靠它續什么命?要續也是我來給你續。” 李世川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拿什么續?” 慕鳴盛勾著嘴角笑:“你說呢?” “別鬧,查案呢。上次行動阿止還受了傷。這次再不把這伙人一鍋端了,我跟他們姓!” 慕鳴盛笑咪咪地掰過他的下巴:“那可不行,我不同意。你只能跟我姓。” 李世川笑著把他的手撣開,趁機從茶葉罐里撈了兩袋茶葉,到書房加班去了。 慕鳴盛擅長說謊,但不常說謊,因為他不太愿意圓謊。那太麻煩了。如果有人懷疑他,他通常會選擇更直接、也更有效率的方法——殺人滅口。但在李世川面前,他愿意變著花樣地編造謊言。 而直到那些謊言全部被拆穿前,他都一直堅信自己可以永遠把李世川蒙在鼓里。 那晚之后,慕鳴盛忙了好幾天,陳峰約他和沈止一起吃飯約了好幾次都被婉拒了。 直到有一天,慕鳴盛主動聯系他,說想要和他還有沈止一起約個飯。 再后來,沈止死在了步行街的隨機殺人的事件中。兇手李廣強是因為吸毒引發了幻覺,才當眾發瘋殺了恰好前去吃飯的沈止。 那時,坐在他指定餐廳里的陳峰正和沈止通著話,一切發生得毫無征兆,電話猝然中斷,而后陳峰接到了慕鳴盛的電話,說是有批貨被吞了,讓他立刻去某小區看看,如果看到房子里有人不論是誰先抓再說。 陳峰立刻按著指令去了,此后他在小區的樓道里遇見了李宋元。 再后來,沈止死了。步行街的案件引發了社會輿論的一片嘩然。上頭下了死命令,勒令靜和分局限時破案。 李世川被推舉為整個行動的負責人,他忙得像個陀螺。好在一切都很順利,無論是對他而言,還是對慕鳴盛而言。 李廣強的毒品來源直指航宇貿易,在警方的強勢清掃下,航宇貿易轟然倒下,華鼎萬億坐收漁翁之利。 可航宇案雖然已經結案,李世川卻仍然覺得案件中還有許多疑點。但到了這個時候,大家都已是被輿論、被上頭的壓力推著往前全力加速,他一個人叫停,也于事無補。 安康被槍斃后,李世川隱隱覺得有些愧疚。他一直在質疑零口供定罪、死刑加快執行,這些真的是司法的進步嗎? 可案子已經定了,除了懷抱著受之有愧的心情去接受各種表彰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同住的慕鳴盛非常體貼,在他悵然若失時,常常主動安慰。 偶爾李世川也會傻想,這個人確實比紅茶更能續命,除了總愛霸道地管東管西外,其他的一切都很完美,好得沒有缺點。 因此,在他無意間發現自己在內網的登錄通道,曾頻繁地在異地上線時,他甚至沒有懷疑過那會是慕鳴盛。 但他私下秘密調查的結果是,除了慕鳴盛,沒有人有機會。 瀏覽記錄被刪得很干凈,不愧是網安專業的高材生,李世川自嘲地笑了笑。恢復了部分記錄后,他發現之前的許多行動之所以失敗,大多是因為慕鳴盛提前瀏覽了他們的行動部署計劃。 李世川跟吃了個蒼蠅一樣作嘔,他借口要出差在辦公室里住了一個禮拜。在那一周中,他把之前所有慕鳴盛關心過細節的案件全部重新翻出來看了一遍,其中包括導致沈止死亡的那起案件。 結合瀏覽記錄,幾個案件的結果讓他如墜冰窟。 他從辦公室的抽屜里拿出了一把手槍,然后回了家。 一周沒怎么睡覺,李世川覺得自己的思維仿佛被凍住了。紅茶根本續不了命,信誓旦旦要給他續命的,竟是裹著糖的砒霜。 太陽xue里像藏了條不安分的鱔魚,狠狠地著抽動著。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如瀕死般混沌的、劇烈的心跳聲,渾身都在抖,呼吸粗重得如同被掐住了喉嚨一般窒息。但腳步卻比平時還要更快。 公寓的位置是慕鳴盛遠在美國時,隔著電話和他一起選的,離他上班的分局很近。 李世川從來不知道,原來,家和單位之間那四百多米的路,竟然有這么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站在了他們的家門口,他開門進去。 房間里沒有開燈,只玄關處一道冰冷的追光,照著他的前路。 外頭,風雨欲來,屋里,陰沉昏暗。 他看到那個與他一樣是這個家里另外一份子的男人,背對著自己,正端坐在沙發上。 開槍,開槍,腦袋里有一個聲音越來越響。可他握著槍的手,卻抖得如同通了電,怎么都不聽使喚。 終于他的反常引起了對方的注意,慕鳴盛神情溫煦的轉過頭,他看到了他手里的槍,卻一點都不驚訝,起身向他走來,坦然地質問他想要干什么。 李世川整個人猛地戰栗了一下,胸口劇痛,痛得如同神話里被抽去了龍筋的敖丙,他咬著牙,用力地扣下扳機。 這是他這一生中,開過最艱難的一槍。 慕鳴盛一記悶哼,應聲倒地。 借著隱約的燈光,他看到那一雙修長的、每夜在睡夢中都橫在他腰間的腿向他走過來,猶豫了幾秒后,終于蹲了下來。 愛人一向溫熱,此刻卻滿是冷汗的手指,顫抖著在他臉頰上停留。 在沒有開燈的房間里響起一陣小聲的啜泣聲。 李世川失控地流眼不止。可他只孤獨絕望了片刻,便被突然從黑暗中伸出的手死死地反扣住了手掌。 剛剛還躺在地上的頎長人影,一手狠狠握著他意欲掙扎的右手,另一只手瞬間就擊落了他手中的槍。 他甚至來不及反抗對峙,便已徹底落敗。雙臂被牢牢反剪在身后,還掛眼淚的臉頰緊貼在冰涼的地磚上。 身后那個輕而易舉就封鎖住他所有動作的男人,低頭狠狠咬了一下他的耳廓:“既然我的死會把你弄哭,那你殺我干嘛?”鬼魅般蠱惑的輕笑,接踵而來:“世川,殺了我,你打算守一輩子活寡?” 緊貼著他的男人像只吸血鬼,用牙齒渴望地輕咬著他脖子上的動脈:“別哭,我舍不得你,怎么會這么容易死呢。” 第175章 最終, 在這場對峙中占據了上風的慕鳴盛主動松了手。 李世川冷眼看著他,問:“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我以為我是清楚的。” 慕鳴盛嘆了口氣:“上次出門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今天一進門就動刀動槍的,到底是怎么了?” 李世川冷冷地盯著他看了半晌, 卻沒能從他的臉上找到半點破綻。 慕鳴盛把子彈一顆一顆地取出來, 口氣平靜地問:“你私自帶槍出來, 是不是違規了?” 李世川仍望著他, 目光像釘穿了木板的釘子:“你登我賬號的時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不是違規。” 慕鳴盛微微挑了挑眉:“你就為了這個想要殺了我?”他揚手扔了槍,只留下一枚子彈躺在手心里, 攤著手掌遞到李世川面前:“世川, 你為什么這么武斷?你就沒想過我可能是冤枉嗎?” “那你是嗎?” 慕鳴盛頓了頓:“好吧,我確實登錄了你的賬號, 但也只是因為看你工作辛苦,希望能私下幫你分擔部分調查而已。沒想到,你卻因為我登了你的賬號,就準備親手殺了我?一個賬號而已, 你傻不傻啊?” 李世川仍然盯著他, 像在看一頭陌生的怪物:“ 一個賬號而已?只要你登錄過后, 緊接著的掃毒行動就會失敗,你敢說這和你沒關系?” 慕鳴盛笑了笑:“你敢說這一定就和我有關?”他敏銳地從李世川的態度中推斷出他并沒有直接的證據,因此立馬惡人先告狀:“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你的推測而已, 你并沒有確切的證據吧?因為這些推測就對我拔槍相向,你難道就不替我委屈嗎?我差一點就被你打死了。” 李世川從口袋里拿出一張被兩次對折的紙,“這是我從步行街的監控錄像里截取的畫面, 阿止出事那天, 你提前一個小時就到了現場, 卻一直待在你們約定餐廳附近的咖啡廳,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過面。你怎么解釋?” 慕鳴盛用兩根手指輕慢地夾起那張紙,對著射燈瞇眼看了一眼,其中確實有一個鏡頭很清晰地拍到了他的側臉。這些畫面不該出現在這里的,那幫辦事不力的廢物! 他又動了殺人的念頭,唇邊卻緩緩綻起一抹笑意:“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昏暗的燈光下,他眼神冷冽,可說話時的尾音卻驟然軟下來:“世川。”那是沒辦法用冷淡音調去念的名字:“你再深入查查吧,世川,我相信你會還我一個清白的。” 他的坦然讓李世川略微動搖,他何嘗不希望這是個天大的誤會,但事實真的如此嗎? “相信我吧,世川。”慕鳴盛坐在了沙發上,坦蕩地抬眼找他的眼睛:“你知道我的。我怎么會幫那些毒販辦事呢?” 這不是謊言,他沾滿鮮血的手,自始至終也只為他自己效忠。 證據不足無法申請逮捕令,李世川冷著臉命令一臉純良的慕鳴盛呆在他的公寓里。“在我徹底查明情況之前,只要你敢踏出這個屋子一步,我就認為你是不打自招。” 慕鳴盛滿口答應,拉著他的袖子撒嬌般地提條件:“那你去買吃的給我,我要酸奶,還有排骨。” “你是嫌疑人,有什么資格談條件?” “疑罪從無好不好?你差點冤殺我,我還沒怪你呢!”他的笑容非常干凈,仍保有初見時的少年感:“再說了,我不出門哪兒有吃的,你想餓死我啊!” 面對理由充分的慕鳴盛,李世川無法拒絕,他反鎖了屋子,出門買備糧。 回來時,門仍然反鎖著,屋子里一片明亮,所有燈都開著,亮得和慕鳴盛的眼睛一樣坦蕩。但本該在家里等他的人卻不在,手機也關機,他留下一張玩文字游戲的紙條“你冤枉我,就不能怪我離家出走”,而后人間蒸發。 李世川為此陷入了極端的懷疑與焦慮情緒里,慕鳴盛并不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而他也并沒有找到決定性的證據,他不能和任何人說起,只能一個人瘋狂地復查各種有疑點的細節,結果越查越失望。 與此同時,李世川本來身體就不太好的父親,腦梗的病情出現了反復,年邁的父母開始逼婚,他們希望他和世交家的女兒結婚。 那個女孩比李世川小好多歲,但兩個人十分有緣。前不久小姑娘晚上遇見歹徒搶劫,正巧被下夜班回家的李世川救了,因此特別喜歡崇拜他,對婚事也非常積極。 李世川整個人渾渾噩噩,他恨自己的錯信,不僅疏忽大意地害死了朋友,還因為不夠縝密放走了罪犯。 他根本沒有心思結婚,但父母卻一致認為他的婚事迫在眉睫,早該提上議程了。和他差不多年齡的人,孩子生得早的都小學畢業了。再加上他剛因為破了大案而升了職,不如借此機會湊一出雙喜臨門。雙方家長又是舊時,小姑娘也樂意,幾次聚餐盡管李世川心不在焉,但也沒有明確反對,于是兩邊的大人便自作主張地把這事兒定了下來。 全世界都知道李世川可能要結婚了,除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