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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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憤怒換來了變本加厲的羞辱。 本來只是來湊熱鬧的圍觀群眾,也對她的兇狠十分不滿。 “哎呦,萬人斬發火要打人啦!” “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不就是讓大叔摸了幾下屁股嗎!道德敗壞!神氣什么啊!” “就是!還打人呢!我們這么多人,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淹死你!你打得過來嗎?” 關萌憋紅著臉草草地收拾好書包,推開圍堵在她課桌旁的同學們快步沖了出去。 當天晚上,她聯系了一個禮拜前就關注的本地藍鯨游戲的發起人alice。 在給alice的那封自白書中,她這樣寫道: 『在這件事里,沒有人罪大惡極,卻也都不無辜。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只是點燃了一根火柴,可我的房子卻被燒掉了,甚至于我都不知道,該去恨誰。』 第121章 五一小長假期間, 花店每天晚上都熱火朝天,白天卻偃旗息鼓,大有不在乎做散客生意的架勢, 常常到中午都還沒有開門。 舒靜兮睡得晚起得也不早,長假后的第一個工作日,她一直睡到十點多, 叼著一塊面包她穿著睡衣懶洋洋地到了書房。 打開手機, 無數信息紛至沓來, 舒靜兮從閃爍的頭像中挑選了兩名最近“特別關注”的對象。 其中一個被備注成“靜和第一中學韓爾素”的說:『alicejiejie, 我最近沒有再受到他們的sao擾了,他們轉而把矛頭對向了其他班的另外一個同學, 我覺得她好可憐。我很想幫幫她,但我又怕如果我幫了她, 他們又會重新開始針對我, 我很糾結……你說,我應該幫她嗎?』 而另一個備注顯示“靜和第一中學關萌”的說:『alicejiejie,全世界都在嘲笑我, 所有人都盲目跟風, 落井下石,卻沒有一個人愿意施以援手。現在, 哪怕只是聽到放學鈴聲,我都會生理性地出汗。因為前幾天放學的時候, 我莫名其妙地挨了打, 一切都沒有任何征兆。打我的那個人, 我從沒見過,但她說,她打我是我因為我活該。面對暴力和傷害,我曾經幫助過的朋友們三緘其口,以往形影不離的伙伴亦唯恐避之不及。你說得對,這個世界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我mama又去上夜班了,撫養一個只會花錢吃飯而一無是處的孩子真的很累吧。離開或許也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另外,你告訴我的那種暈車藥我已經買好了。但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再給自己一個機會,哪怕只有一個人愿意告訴我,是他們錯了,或許,我也就能夠說服自己重新相信善良……』 舒靜兮點開韓爾素的對話框,嚼著面包回復道:『雖然很殘忍,但為了你自己的安全,請不要試圖去摻和任何別人的事情。人生在世,所有人的苦痛和悲歡都無法相通。誰也無法真正幫到誰。因為,我們看不到別人生命中的雪,每一個人都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孤獨地過冬。』 …… 五月九號,也是母親節的前一天。 關萌一口氣吞下了三十片暈車藥自殺。 那天,關mama夜班回到家,迎接她的是滿地的嘔吐物和已經冰冷僵硬的女兒。 失去孩子的女人,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直到警察介入后,在孩子們之間早已沸沸揚揚地鬧了十幾天的“靜和第一中學的萬人斬事件”,才第一次正式進入了大人們的視線之中。 事情一經傳出,便獲得了來自社會各界的大量關注。 一時間,江滬市的主流媒體紛紛報道,對校園暴力進行了口誅筆伐。 關萌的尸檢結果顯示,她身上有好幾處外傷淤青。 警方通過對其生前的同學、老師的走訪調查基本判定,死者在近兩周內曾受到過多次毆打。 盡管這些輕微傷遠不足以致命,可卻在女孩的心上造成了永遠無法愈合的致死傷口。 忙于工作,為生活奔波的關mama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近半個月來,女兒獨自承受了些什么。 她氣憤悲痛卻六神無主。 正如關萌對alice所說的那樣,那些針對她的傷害在整個校園內幾乎見者有份。人人都是施害者,可沒有人真的罪大惡極。 關mama也一樣。她含辛茹苦獨自撫養長大的寶貝女兒就這么死了,可她卻不知道,究竟應該去恨誰。 結合孩子生前遭遇到了網絡暴力和她本人分批購買暈車藥的監控和支付記錄,警察很快就對這起案件定了性。 現場沒有外人闖入的痕跡,這是再明顯不過的自殺。 …… “它隨處可見,會給孩子帶來一生的陰影。刻薄的語言、暴力的行動都可以是霸凌的一個部分。讓我們打破沉默,對校園暴力說不。” 屏幕上播著路星河言辭懇切的公益廣告。 關萌的死引發了各界對“校園暴力”的普遍關注,一時間,像這樣反對校園暴力的廣告最近隨處可見。 而屏幕外,廣告片里的主人公正不安地坐在沙發上,完全沒有注意到電視上在播些什么。 林有匪的頭輕輕靠過來,下巴輕輕地抵在了他的肩膀上。而后,上一秒還在用下顎光滑的皮膚輕柔地摩擦著他的男人,突然低下頭狠狠地咬住了他的頸動脈血管。 路星河微微一顫。 他知道,林有匪在生氣。因為他不顧他的反對,擅自同意導演在已經開拍的某部電視劇里加入了大段的感情戲。 林有匪看是溫文儒雅,可實際上是個占有欲強到極致的人。在認識他以后,路星河拍任何一場親密戲時,他都一定在場。 無論劇情如何,對手是誰。他始終灼熱的目光和繃成一條直線的唇部線條,都讓路星河明白,在外人看來態度依舊溫和的林有匪正在生氣。 ——盡管他的表情那么良善,連唇尾自然上揚弧度都是現如今許多藝人不惜動用醫美手段也想要追求的天生微笑唇。 林有匪一向喜怒不表,沒人能看出他到底高不高興。認識他的人,誰都沒見過他發怒的樣子。 哪怕他再憤怒,全世界或許也只有路星河一個人知道。 這種察覺,源于細枝末節處,有時甚至沒有確鑿的依據,但路星河就是知道。 比如現在,他鮮明地意識到,林有匪正在忍耐。 被壓制的怒氣體量磅礴,以至握著他下頦的手指都微微地打著顫。 導演執意要加的那些片段非常冗余,完全就是為了給對手女演員增加戲份。沒人敢把這份劇本拿到林有匪面前。可路星河在導演“隨口”提起想要增加這些情節后,居然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有時,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瘋。 或許是林有匪實在是太能忍了,他便總忍不住想要試圖去觸他的逆鱗,有意或者無意。 不要再繼續溫和下去了,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到底壞到什么程度呢?一次性都告訴我吧! 世界上的一切恐懼,都源于未知。 路星河不是不能接受愛人的不完美。 只是,到底有多壞呢?總得有個限度。 殺人?殺了幾個?是事出有因還是純屬取樂? 放火?那又燒了幾家?是對方罪有應得,還是你濫殺無辜?他不敢多想,唯恐自己輸給了想象。 伴隨著細如蚊蠅的耳鳴,路星河近來時常能聽到一些怪聲音。 “你愛他。”有個人貼耳說。 一瞬間,他如同靈魂出竅,站在縹緲的虛無里叛逆得不管不顧,冷冷地反問:“那又怎么樣?” 耳朵里細弱的嗡嗡聲,頓時變成了巨大的轟鳴。 那個一直喋喋不休,在他腦子里啰啰嗦嗦的人,竟和他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那張臉冷笑著說:“你完了。” 完了就完了吧,被筆挺的鼻子細細嗅著的路星河,自暴自棄。 萬物倒塌皆可被重建,唯有歡愉只此時片刻。 擁抱著他的這個人像是頭餓了很久,終于聞到了兔子rou香味的狼。細白的牙齒抵住跳動的血管,發狠似地用了點力。 被咬住的路星河甚至在腦子里幻想出了自己被撕裂的畫面。——殷紅的血從脖頸處噴涌出來,在地板灑下無數個深紅的血點,那是生命飛速流逝的寫實,令人有種解脫的暢快感。 他以前看過一則新聞,某個曾與他合作過的女明星因為抑郁癥跳樓自殺了。 他當時正窩在沙發里吃林有匪煮的小龍蝦,看到這則新聞時,不由瞪大了眼睛。心想,這個病真可怕,怎么就能讓人放下這么多好吃的,想不開去死呢? 今天他終于明白了。 想死,是因為病得重了。這是種再多好吃的、好玩的也無法慰藉的,病入膏肓的疼痛。 痛苦多得令人無法承受。 這一晚,路星河第一次想到了死亡。 被撕碎、摧毀的想象,在腦海中重復了數次。可現實中,他卻并沒覺得疼。對方緊扣的牙關在碰到他時,很好地控制了力度。 這個人哪怕在表達無處安放的占有欲時,也總是小心,并沒有真的弄痛他。 “被我愛著,所以覺得痛苦嗎?”吮著他脖子上的一小塊皮rou,林有匪壓低了聲音輕輕地問。 他像只被主人狠狠踩到了痛處,但卻怎么都不愿意跑開的忠犬。 林有匪想起小時候,母親笑著向父親抱怨:“這個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倔強。” 是的,倔強。 他愛他,所以倔強。這是哪怕被拒絕了一萬次,也想要第一萬零一次去重新爭取被愛資格的那種倔強。 這是一種寡廉鮮恥的勇敢。 被巨大耳鳴困擾的路星河,對林有匪的話充耳不聞,他皺著眉微微抬起頭。 渾噩中,看見林有匪受傷的表情。頭腦一片空白的路星河,頓時受到了莫大的蠱惑,他下意識地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了對方。 這個擁抱和溺水者抓住浮木一樣,沒有邏輯,不講道理,完全出自本能。 兩個人都沒有想到,幾乎同時渾身一僵。 受到了安慰的林有匪微微笑起來,用溫暖干燥的手掌安撫般地,輕輕撫摸著對方僵直的肩背。 他不敢貪心,只要能從路星河那里獲取一點點慰藉,就足夠讓他再支撐很久。 靈活的手指順著脊椎一節一節地按下去,每一下都引出一段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路星河仰起頭,自覺地承受著雨點般密集的親吻。 他感到自己被一道濃重的陰影密不透風地籠罩住了,可他不想防范,更不愿掙扎。——這是令他痛苦、窒息卻無法抵抗的歡愉。 他甘愿被獻祭。 他在強迫你!腦子里的那個人歇斯底里。 不,我自己也愿意。 路星河閉上眼睛。他不想用理智面對,只愿意用身體感知。 面前的林有匪殘暴又溫柔啃咬著他的嘴唇。討好的吻鍥而不舍,從嘴唇到下巴,又一路滑到鎖骨。 溫熱濕潤的親吻并沒有讓貪心的索取者感到饕足,他低下頭用牙齒撕開獵物的衣服,露出一片劇烈起伏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