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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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耳機里傳出陳聰的聲音:“沈隊,接警平臺在十五分鐘前接到報警,有人說在你現在所在的位置看到了黃苒,還說江麥云夫婦在幾個小時前就已經離開那里了!” “嗯,他倆確實不在。你帶人搜一搜周遭,讓交警隊在每個主干道都設路障,重點排查一下套牌或被盜車輛——” “陳隊!王芷蕾通過短信報警了!她說他們正在前往金山三號碼頭渡口的路上!有幫助偷渡客跨境的船只,會在那里接應他們!”文迪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他話音未落,蔣志也跟著說:“沈隊,之前發來錄音的whisper又發了一封email!里面也提到江麥云最終的去處就是那個碼頭!” 沈聽彎下腰,咬著牙把發著高燒的黃苒抱起來:“攔!務必攔住他們!不能讓他們跑了!” 電話那頭的諸位嶄齊地回:“是!保證完成任務!” 陳聰又問:“沈隊,你那兒需要支援嗎?” 沈聽一轉頭,楚淮南正拽著曹小琴亦步亦趨地走過來,身后跟著一群保鏢,一副眾星捧月的死樣子。 他冷著臉躲過保鏢伸出來的手,把黃苒往楚淮南手里一塞,低聲對還等著他下指令的陳聰說:“不用,我這沒事,你們把人抓回來就行了。” 楚淮南緊繃的臉色松動了一下,他知道沈聽這是給自己判了個“死緩”。他對他雖說不上多信任,但至少沒到立刻拉出去斬了的地步。 這位疑心病晚期的祖宗,總算還肯給他一個辯駁的機會。 資本家松了一口氣,立馬態度良好,語氣溫軟地哄:“你拿一下我口袋里的手機,查查網站的交易記錄。” 沈聽立刻伸手去摸他的褲兜,他又忍不住笑了一聲:“我經不起逗的,你別摸錯地方。” 這個人不僅知道他不是宋辭,還早已把他的來歷弄得明明白白,卻仍恬不知恥地一次次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從什么時候起就開始裸奔的沈警督,勃然大怒。但礙于被好幾雙眼睛盯著,不能發作,只好面無表情地看了楚淮南一眼。 他舉起手機試圖掃對方的臉來解鎖,但可能角度不對,掃了兩三次還是沒能成功。 沈聽淡淡地說:“這個好像識別不出非人臉,你還是輸密碼吧。” 這是拐著彎在罵他不是人了。 可楚淮南卻并沒有急于為自己的人類身份正名,只說:“密碼是你生日。” 那個被特意加重的“你”字,讓沈聽噎了一下。他迅速輸了一遍宋辭的生日,但不對,于是咬著牙輸入了他自己的生日,資本家的手機一下子解了鎖。 手機的桌面居然是他窩在沙發上看電影時的側臉。 深覺被侵犯了肖像權的沈聽一邊打開十三門徒,一邊硬邦邦地說:“讓你的人打120,這孩子發燒了,還可能營養不良。” 十三門徒的站內信里,果然有一條通知交易方式變更的信息。他們事先都不知道,哪怕買家選擇了“自提”,這個網站也支持賣家臨時將交易改為人貨分離的方式。 而江麥云夫婦是在不久前離開爛尾樓的。 在江麥云眼里王芷蕾就是個附屬品,他做事自然也用不著和她商量。 爛尾樓里沒有燈火,雖然已是四月,但夜里風大,空氣里仍然帶著料峭的寒意。 王芷蕾本來睡眠就不好,自從出逃,更是日日寢食難安。她不睡覺便空出大把的時間,可以抱著渾身guntang的黃苒,輕聲安撫她。 黃苒的熱度一直沒退過,持續的高燒下,整個人都失了神智,蜷縮在王芷蕾的懷里昏沉沉的。 看著懷里通紅的小臉,王芷蕾的心一陣抽疼。 她的小詩茵也總是這樣病著。平時獨立又堅強的像個小大人似的孩子,病著的時候便特別脆弱黏人。 過往的這些年,小詩茵一旦病了,也愛躲在她的懷里,用毛茸茸的小腦袋拱她,嘴巴里還不忘哼哼著同她撒嬌:“mama抱,mama抱,mama抱抱,我就好了。” 那張病懨懨的小臉上總堆著努力擠出來的笑。 她的小詩茵哪怕再瘦再沒精神,也仍舊看得出來是個小美人,長長的睫毛,圓圓的眼睛,因為發燒而紅得像櫻桃似的嘴唇……詩茵,她的詩茵。 一股從空洞內心中涌出來的酸楚感,讓王芷蕾覺得自己還活著,她不僅是一具行尸走rou。 “mama,mama我怕……”黃苒燒糊涂了。 一直擁抱著她的這個女人雖然體溫偏低,但懷抱卻很柔軟,她不由就覺得很委屈,依偎在王芷蕾懷里扯著嘶啞的嗓子顫抖著尖叫:“mama!” 她又喊了好幾遍,而后嗚咽著蜷縮進王芷蕾的懷里,本能地尋求依靠。 王芷蕾抱著她像被雷擊中一般地僵住了。 下一秒,早已干涸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地墜落在黃苒干裂的嘴唇上。 神志不清的黃苒,埋頭往她懷里鉆了鉆,又呢喃了一句什么。 而江麥云完全沒心思管王芷蕾和黃苒,他反復地踱步,心焦地低頭看表,神經質地不斷用陰狠的目光掃視四周。 又出現了!那該死的、被人從暗處盯著的錯覺!江麥云驟然停下腳步,再一次猛地回頭四處張望。 可是沒有人。 回應他審視目光的,只有濃稠的黑暗與呼嘯的夜風。 但他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為了安全,他突然反悔面交,決定和買家采用無接觸的交易方式。 這種交易方式使得買賣雙方用不著見面,江麥云只需要把黃苒留在爛尾樓中,用十三門徒指定的方法,拍下貨物的實時視頻,上傳到網站即可。 若日后買家不認賬,這段視頻便是最有力,可以證明他已經按時交貨的證據! 江麥云繞著黃苒拍了半天,又拉走王芷蕾,拍了個遠鏡頭。 王芷蕾見他拍完了,便立刻想回去重新摟著正在發抖的黃苒,卻被一把扯住了胳膊。 “走吧。”江麥云說。 “走?”王芷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在發燒,咱們把她扔在這?她會死的!” 江麥云皺著眉,越發覺得這個女人麻煩,但剛完成了視頻上傳,他感覺幾百萬美金的交易已經落實了一半,心情略微輕松了一些,也不想和婦道人家一般見識。 “我說走就走,哪來這么多廢話。她不會死,馬上就會有人來接她!” 王芷蕾掙扎著還想再辯,他不耐煩地揚起巴掌,恫嚇道:“你非得挨打才舒坦是不是?” 要不是因為這女人像狗一樣聽話,日后逃亡,他身邊又總需要人照顧,江麥云也真是懶得再帶著她了。 王芷蕾被丈夫揚起的手掌,嚇得一怔,咬著嘴唇不再說話。 江麥云用力地拽著妻子的胳膊,罵咧咧地拉她一起離開了。 黑暗中,曹小琴正用她渾濁的眼睛,不動聲色地注視著這一切。 王芷蕾坐在車子的后排,江麥云在前頭開車。 whisper答應過,等拿到“貨”后,除了交易款,還會把已經安排好的出境方案一并告訴他。他果然守信,視頻一完成上傳,一份詳盡的逃亡方案便已被發在了郵箱里。 覺得一切順利的江麥云心情很不錯,一點兒沒注意到坐在后頭的王芷蕾正低著頭看手機。屏幕的冷光把她照得像個面色青白,形容枯槁的鬼魅。 她自己的手機早被扔了,這一臺是江麥云給的。卡是黑卡,從來沒對外聯絡過,因此不可能會被警方盯上,這是江麥云給她用來以防萬一的。 無論是在趙業泰的小別墅還是爛尾樓,江麥云總會在深夜出去“巡邏”確認沒有被人盯上。江麥云囑咐過她,如果在他不在的時間里發生極端情況,一定得給他通風報信。 給王芷蕾手機時,江麥云壓根沒想過其他。 他自以為深諳人性,王芷蕾和他是一條船上的人,出賣他便意味著暴露自己。 但他卻不懂“女本柔弱,為母則剛”。當然也從來沒有機會去明白,畢竟一向以來,王芷蕾都太溫順了。哪怕江詩茵死后,也并沒有過激行為,這讓他幾乎忘掉了,王芷蕾和自己以及趙業泰是完全不同的人。 她本是正常的女孩子,有血有rou,會因感動落淚,因共情傷感。她的麻木是被江麥云以暴力后天給予的。 她的良知并未泯然。 有的時候,只需星星之火,便可以燎原。 坐在后座的王芷蕾正在用手機看一個論壇帖。 這張帖子因為江詩茵的死以及警方對江麥云的通緝而再次被網友們關注熱議。——這是十一年前,她用來記錄戀愛點滴的帖子。 帖子主題:my小王子,開帖記錄一下我的暗戀 [只看樓主] 1樓 20090925 23:29: 因為文字,而愛上一個人的我,真是一個快樂的小傻瓜。 3樓20090925 23:45: 但喜歡他,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從今天開始,我決定他就是my小王子。 …… 29485樓20200409 01:45: 樓主真傻啊!感覺江麥云這個是典型的pua了吧! 29490樓20200409 01:49: 這絕壁就是精神控制啊!傻姑娘快醒醒,別越走越遠了。 29491樓20200409 02:50: 江詩茵真慘,攤上這么一對極品爸媽,她死的時候也一定是想要她媽救她的吧,無奈樓主太懦弱了! …… 懦弱?是啊,真的太懦弱了。 王芷蕾面色平靜地轉頭看黑漆漆的窗外,零星的雨點打在車窗上,因車速被拉出一條長長的淚痕。 因為怯弱的退讓,先是讓自己陷入可怕的家暴深淵,再是讓江詩茵深陷地獄而難以自拔,寧愿死也要離開她。 現在……王芷蕾想到正發著高燒卻被扔在爛尾樓天臺的黃苒,想到那個窩在自己懷里,昏沉沉叫自己mama的小傻瓜。 她真的錯得太多了。 王芷蕾無聲地笑了,嘲笑自己的軟弱無能與近乎傻逼的天真。 人渣,真的會改變嗎? 她搭上自己和江詩茵的一生找到了答案。——不會的,人渣之所以是人渣,是因為他們永遠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察覺才是一切變化的開始,像江麥云這樣的人,根本不具備能夠察覺丑惡的良知,又談何改變? 29500樓20200409 02:59: [只看樓主] 他說:“我見過無數玫瑰,但只喜歡你這一朵。因為你是我裝在玻璃罩里的這一朵。是我用屏風保護起來的那一朵。是我唯一想要摘取的這一朵。是我愛的這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