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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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楚淮南笑了笑,他是挺想欺負人的,但不必仗著遠南。那日在樓梯間,他就已經欺負了。如果這個青年真是他四年前遇到的那一個。那么以后,恐怕要被欺負得更狠、更多。 沈聽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起過像今天這么多的雞皮疙瘩。 楚淮南不露痕跡地瞥了一眼那盤被打入冷宮的芒果沙拉,篤定道:“咱們之間不會有不愉快。” 他伸手把沈聽一口都沒吃的芒果沙拉拿走,將自己面前的凱撒沙拉遞過去:“吃我這個。” 笑容里帶著點寵溺,語氣親昵地繼續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約會第一餐,就討論分手以后的事,不太吉利。” 沈聽一愣,立馬跟著笑起來:“看不出來,你這么迷信?”他宋辭上身地一挑眉,眼神里氤氳著股藏不住的紈绔勁兒:“和同性交往這件事兒,我比你有經驗,不過都是圖一新鮮。倆男的在一塊兒,還談天長地久,這不明擺著不靠譜嗎,對吧?” 他說完垂眼看了看楚淮南換過來的那份沙拉,沒碰叉子,反倒又拿起手邊的紅酒杯,舉杯向對方邀酒。 楚淮南沒有立刻回答,很紳士與他碰了碰杯,才說:“我不認為和同性交往就不靠譜。” 他抿了一口酒,特別曖昧地一眨眼:“不靠譜的是人,不是感情。” 這個資本家可惡至極!當眾也能恃帥行兇!無奈三觀端正又邏輯清晰。 沈聽棋逢對手,一時無法反駁,只好岔開話題。 “其實吧,我這一整天都在琢磨,你為什么要跟蹤我?”他語帶得意地一咧嘴:“雖然小爺我確實長得一表人才,憑良心講是挺招人惦記的。但你是楚淮南呀,撇去你那零多得數不清的身價,單憑長相,你要找什么樣的沒有啊——”干嘛非死乞白賴纏著我? 那不能說出口的后半句,才是沈聽的肺腑之言。 楚淮南聽完這一頓夸,卻沒有接話,只笑吟吟、雙目含情地看著他。沈聽被他盯得脊背發涼,說不出是心悸還是rou麻。 這個餐廳,什么都好,就是上菜慢。他芒果過敏,吃不了楚淮南為他點的芒果沙拉。但想到眼前的這份凱撒也是楚淮南遞來的,就更沒食欲了,于是只好又喝了一口酒。 楚淮南沒接話,卻伸手叫來了侍應生,讓催促廚房快一些出菜。眼神落回沈聽的酒杯上:“說歸說,空腹別總喝酒。” 在窮兇極惡的歹徒堆里摸爬滾打慣了的沈聽,對來自假想敵的體貼入微不太適應。況且這個假想敵還心思深沉,讓人摸不到底。莫名其妙的關懷備至,只更讓人膽戰心驚。 楚淮南的資料他熟記于心,要制造共同話題其實也很容易。但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男人總能讓他生出坐戒垂堂的謹慎。 有時,他甚至覺得對方看過來的眼神里,露著點渴。春風和煦的表象下,也藏著種餓狼看到獵物的狡悅。直覺敏銳的沈聽,本能地覺得危險。 然而,不入虎xue焉得虎子。他有心試探,于是便又假意一咧嘴,繼續道:“不讓喝酒,那咱們聊天吧。哎,你是不是第一次見我時,就對我一見鐘情啦?” 楚淮南點了點頭,坦白道:“是。” 沈聽就著他的話繼續編:“其實啊,在飛機上我也注意到你了!你這眉毛眼睛鼻子嘴,簡直就是按照我的喜好長的。” 見對方笑意更濃,沈聽便發揮想象力,接著往下胡說八道:“我這么多年沒回江滬,所以沒有聽說過你的大名。從派出所一回來,就找人查了你。本來還想著能和你有段羅曼蒂克的戀情。但后來知道你是楚淮南,我招惹不起,所以也就沒實施具體行動。” 這段臺詞實在不像人話,沈聽憋著惡心說完,下意識地去拿酒杯,但想到剛剛楚淮南空腹少喝酒的提議,握著酒杯的手又縮了回來,交疊著放在桌上:“我這人吧,看著挺沒心沒肺的,但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掂量得清的。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得敬而遠之,這點兒數我還是有的。” 他不動聲色地又瞥了一眼楚淮南,發現對方一直盯著自己放在桌上的手。便有些不自在地把交疊著雙手分開,調整了一下姿勢。 胳膊肘的肘尖抵著桌子,修長的手指重新交握在下巴前,又道:“別說我哥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就是在他最輝煌的時候,都把在你們遠南集團,連話都說不上的楚振生當成條粗大腿摟著呢。” 這句話信息量挺大,但楚淮南仍是一臉專注地聽他說。只眼神里透出點兒“以后你可以摟我”的暗示。但似乎對他有意透露的楚振生和宋詩交往頻繁這事兒,一點兒都不意外。 沈聽有些失望,卻還是得硬著頭皮把話說完:“要是你在飛機上就告訴我,咱倆這算是兩情相悅,那我也就不用那么糾結了。” rou麻話講了一籮筐,卻仍一無所獲。他略一沉吟,又換了種新戰略:“好了,我的心路歷程分享完了。現在換你來說,第一次見面時,我到底怎么你了?就讓你‘念念不忘’到要親自尾隨我的程度?” 沈聽刻意強調了“念念不忘”四個字,語氣也很模糊曖昧,在外人看來,兩人對視的眼神里,還真有點兒“兩情相悅”的意思。 雖然,楚淮南那個因為“喜歡”才主動出擊的說法,他連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我之前就見過你。” 沈聽立刻意識到楚淮南口中的“之前”應該是指,在飛機上那次偶遇之前。他的心凜了凜,但神色仍很自若,追問道:“什么時候?在哪?” “四五年前。”楚淮南有心含糊:“具體在哪見的,想不起來了。” “四五年前?我都六年沒回過國了,要真遇到過,那也應該是在澳大利亞或溫哥華。” 服務員端著托盤走過來,柔聲說:“抱歉打擾了,給二位上個菜。” 主菜總算上來了。 楚淮南拿起手邊淺色的公筷,給落座后只喝了幾口酒的沈聽夾了一些熱食。 沈聽道了聲謝,又繼續問他:“然后呢?” 面前的桃花眼里,突然就浮出一抹狡黠的委屈,低聲抱怨道:“我怎么覺得你像是在審犯人。” 沈聽:…… 如果這真是在審犯人,那楚淮南應該屬于最難審的那類犯罪集團首腦。這個風度翩翩的俊美男人,是個令審訊經驗豐富的優秀刑警,都感到汗顏的談判專家。 兩人又“爾虞我詐”地聊了十來分鐘。 在楚淮南接了一通某私家偵探打來,向他匯報“步行街殺警案”調查進展的電話后。 沈聽突然離席,用的借口是——要去趟洗手間。 回來時,楚淮南正端著酒杯低頭看手機。 借著入座,沈聽瞥了一眼對方的屏幕。捕獲了“拋尸”、“李廣強”這兩個關鍵詞。便猜測,這個對案件調查特別上心的企業家,大概又是在看有關步行街拋尸案的消息。 沈聽剛一坐下,還沒來得及說話,插在口袋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陳聰這個小子,掐點兒還挺準。他笑著接起來,只用幾句話,就成功吸引了楚淮南的注意力。 “陳隊啊,百忙之中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呀?” “挺好的啊,正和朋友吃晚飯呢。” “對了,這幾天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拋尸案,你們查的怎么樣了?” “嗯、嗯,就是那個江寧路步行街的拋尸案,對,對……” 楚淮南抬起頭,聽他在電話這頭“對”了半天,掛電話前還特地囑咐對方:“這個案子和我朋友有些淵源,你隊里要是有什么新進展,也別忘了給兄弟來個電話。” 電話那邊應該是給了個肯定的答復。沈聽在這一頭,笑得特別社會,連聲道謝,還和對方約好改天要一起吃飯。 掛了電話,他把忘記鎖屏的手機往桌上一放。確保從楚淮南那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通話記錄里的“陳聰”兩個字。 “你也在關注拋尸案嗎?” 釣了一晚上的大魚,終于肯咬餌。沈聽特怕嚇跑了他,小心地捏著分寸:“是啊,我有一哥們兒是刑偵支隊的副隊,挺靠譜的。” 伸手特別乖巧主動地往楚淮南杯子里添了點酒,壓低了聲音神秘道:“我聽他說,把指紋信息泄露給媒體的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兇手!” 倒完酒,把醒酒器輕輕往桌上一放,眼神又重新落在楚淮南的臉上:“這事兒呢,發生在你的地盤上,說實話是挺倒霉的,但是吧,你也別太擔心。我這兄弟說了,他們隊里已經順著媒體這條線在追查兇手身份了,估計很快就能破案!” 楚淮南垂眼“嗯”了一聲。 “嗯是什么意思?”沈聽故作吃驚地看著他,有意曲解:“難不成,這些消息你都已經知道了?” 楚淮南覺得對方是在試探自己,大大方方地坦白道:“是猜到了。” 猜到?你可真謙虛,你怎么不提你還趕在警察之前,威逼利誘地問雜志社要到了發件人信息的事兒呢? 除了“神通廣大”,沈聽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其他詞來形容這個看著很良善的資本家。 而神通廣大的資本家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不過,媒體這條線大概也是個死胡同。” “什么意思?” “我已經讓人查過了。爆料人發郵件時連的是手機的移動網絡信號。他一共給那個媒體發了兩封郵件,時間間隔只有三分鐘,但卻換了兩個ip。” 楚淮南收起保持了一晚上的笑容,眉眼間難得出現了點嚴肅:“發那兩封郵件時,爆料人應該刻意選擇了人群密集且人流很大的地方。而隔三分鐘就換了一個ip,我猜他應該是選在了地鐵站之類的地方。” 沈聽的眉頭一皺,這是刑偵隊都還沒有掌握的消息!既然楚淮南有這么多與案件相關的線索,那他為什么不報警? 說話時,楚淮南一直目不轉睛觀察著眼前這個青年人的反應。那個微微皺眉的動作,被他盡收眼底。 但他并沒有說什么,就著剛剛的案情繼續分析道:“那張聯網的手機卡是張黑卡,而即便警方能順著ip地址,調出地鐵站月臺的監控,但現在的‘低頭族’這么多,很難鎖定究竟哪個才是發郵件的爆料人。” 沈聽沉吟片刻,又問他:“那你知道網上那些關于你媽死因的謠言,也是有心人在惡意炒作嗎?” 這話直戳楚淮南的痛處,問得極沒眼色。 楚淮南的神色更肅穆了幾分,抬眼反問他:“你好像很關心這個案子?” “我這是在關心你。”仗著宋辭身份“胡作非為”的沈聽,理直氣壯:“既然要試著交往——”他握著紅酒杯,杯口往下一壓,碰了碰楚淮南面前酒杯的杯肚:“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在注重餐桌禮儀的楚淮南看來,以這種形式碰杯,是個表示臣服的動作。一絲麻而癢的暴戾征服欲,顫栗著從舌尖滾到喉嚨。 楚淮南暗暗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他突然覺得渴。一向在情愛方面不太開竅的鐵石心腸,蠢蠢欲動。涌出種要用唇舌,把眼前人“生吞活剝”了,才能紓解的渴望。 沈聽仰頭喝光了整杯酒,像是被酒精催化了情緒,同仇敵愾地大聲道:“那個散播造謠的,真是個王八蛋!連我都聽說過,你爸媽感情很好。能編出那種故事的傻逼,肯定是個童年不幸的倒霉鬼!被生活摧殘,導致了內心陰暗……” 楚淮南見過他在飛機上耍橫的樣子,一點都不懷疑他當眾罵街的能力。 周圍的食客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頓國罵所擾,已有好些人用余光在偷瞄他們這家餐廳說不上頂級,卻也是一眾小資公認的、頗有格調的聚餐地。 輕緩的背景樂中摻和著倒豆子似激昂的國罵,確實不雅。餐廳經理為難地站在不遠處,但礙于楚淮南的面子,也不好意思前來提醒。 但被人維護的楚淮南,見眼前人“仗義執言”地替自己出頭,將不明身份的造謠者一頓臭罵,不禁有些想笑。 沈聽見對方神色回暖,立刻趁熱打鐵地拍著胸脯保證:“你放心,我肯定幫你把兇手揪出來!” 楚淮南聞言不由笑容更盛,斜勾著嘴角,連痞都痞得極雅:“你打算怎么個幫法?” 眼前深覺受了輕視的年輕人,張牙舞爪:“你別小看人啊!我的直覺一向很準!看懸疑劇的時候,但凡我出馬猜兇手,那叫一猜一個準!” 第28章 調查惡性兇殺案的能力與盲猜電視劇里殺人兇手的運氣,完全不能相提并論。 但楚淮南還是“嗯”了一聲。 見他沒有反對, 沈聽一鼓作氣地熱心道:“我先幫你理下案情。兇手殺了個警察, 還利用跑腿加閃送在你們遠南投建的步行街上拋了尸……” 楚淮南給他盛了碗百合芡實湯,“先吃飯, 案件的事等吃完了去我那兒說吧。”藏在金絲邊鏡框后的眼睛, 帶著鉤子, 像試圖撩撥觀賞者的金絲雀, 從鳥籠里探出尖尖的嘴喙。 沈聽覺得自己被那道眼神啄了一下,不由有些閃躲。 楚淮南的潛臺詞本來是:餐廳人多, 不是分析兇殺案的最佳場所。 可坐他對面的沈聽顯然會錯了意。短暫的怔忡過后, 眼神閃躲著從他臉上挪開,唇角卻勾了個笑:“喲, 去你家啊?”只逃避了片刻, 明亮的眼睛便又重新看回來,還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楚總連處個對象,都這么高效呀……” 曖昧輕佻的眨眼卻并沒有引起楚淮南過多的關注。他用余光注意到,眼前這個一臉浮滑曖昧的青年,略不自然地握了一下拳頭。 被誤會了的楚淮南, 并不急于解釋,反而模棱兩可地說:“我一向是效率很高的人。” 這一頓晚餐,兩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菜上齊后沒多久, 沈聽便放下了筷子。為求逼真, 他甚至打了個小小的飽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