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焚香祭酒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143
想到這,崔頌安了心,心想大不了借著撞了頭的理由賴皮到底,兀自回了房間。 推開房門,正見一人坐在榻上。 “志才兄……”崔頌還未找到話題,就見戲志才仿佛十分痛心地凝視著他,眸光深深。 “崔弟……可愿信任于我?” 崔頌:……? 第59章如此神醫 崔頌已經做好了面對質疑的準備,更在心里演練了無數遍:不管戲志才怎么懷疑,他都要把話題引到幾個月前的意外上,一口咬定是自己摔了腦子的緣故。 豈料戲志才沒按常理出牌,第一句竟然是問崔頌愿不愿意信任他? 崔頌有點懵,不明白戲志才這是什么意思,只得保持沉默。 一時間,空氣仿佛凝固住了。 也不知道戲志才如何理解他的沉默。見他面無表情、久久不語,戲志才眼中閃過“果然如此”的意味,放緩了聲,斟酌著開口:“你幾個月前受傷一事,我已知曉……” 這怎么都不像是“興師問罪”的態度。 崔頌隱隱察覺到異常,雖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可微妙的直覺讓他抓住時機,先大腦一步做出反應:“那又如何?” 這一化被動為主動、略顯咄咄逼人的反問實在冒險得很。然而戲志才并未因此生氣,甚至連懷疑都不曾,反倒情深意切地同他做了一番剖析,句句誠懇,字字真切,聽得崔頌咋舌。 等到戲志才說完,崔頌才弄明白對方所說的信任究竟是什么意思。 原來,戲志才不僅瞧出他與原主的不同,還察覺到了他在面對戲志才時的小心與不自然。這種小心與不自然,被戲志才理解成了“戒備”。 而當戲志才無意中得知“崔頌曾于幾個月前磕破頭”,他自然而然地把“崔頌”表現出的一樣當作磕破頭的后遺癥,并用他的思維將一切腦補成型: “崔頌”因為頭傷的緣故失去了一部分記憶。由于乍然失憶,清醒時正遭遇不名人士的追殺,“崔頌”對一切都充滿了警惕與防備,在這樣的心態下,“崔頌”隱瞞了自己失憶的事實,誰也不信任,對他這個半途殺出的“摯友”更是戒心重重…… 對于戲志才的這番腦補,崔頌只想說:聰明人就是想得多。 不過崔頌也得感謝戲志才的多想,好歹他不用為了不露馬腳,編出更多的謊話,最后因為破綻重重反被這些聰明人看穿。 另外還有一件事是崔頌沒有想到的——他剛摔傷腦袋那會兒,曾想過將計就計假裝失憶,后來覺得不妥,便對甘姬假說那是玩笑之語。沒想到戲志才知道這件事后,更加確信他在當時失去了記憶,因情況不明,所以忍耐不發,假托玩笑之名,掩飾失憶的事實。 對此,崔頌有些無語又有些慶幸,他放棄假裝失憶的念頭,結果反而成了戲志才確認他失憶的證據。如果當時崔頌主動用“失憶”這個理由掩飾自己的異常,會不會反倒因此被戲志才看出什么,懷疑他的真實身份? 腦中閃過諸多念頭,然而已經裝X成習慣的崔頌只是沉默地站著,戲精附體似的飛快調整眼神,看向戲志才的目光中多了一份銳利:“為何要說這些?我又為何要信任你?” 戲志才此時的情緒比起剛入門時依然穩定了許多,他拂衣起身,在崔頌身前不遠不近的位置站定:“志才曾對天起誓,天下寰宇,唯有崔子琮不可欺,不可諼。無論子琮是否信我,我都會竭盡所能,毫無保留地幫你。” 毫無華麗浮夸的辭藻,卻更顯真誠。 崔頌注意到戲志才對他稱呼的改變,然而他無暇關注,只在考慮一個問題。 戲志才主動說要幫他……雖然崔頌不知道這所謂的“幫”具體包含了哪些方面,可他不敢輕易接下這只看似可口的餡餅。 好不容易才避免了露餡的危機,一旦崔頌接受戲志才的幫助,勢必要增加兩人的接觸……接觸時間一長,誰也不知道戲志才會不會找到更多破綻,發現他是個冒牌貨。 因而崔頌十分猶豫。戲志才見他不愿表態,并不強求,而是鄭重地提議,讓崔頌和他去城內醫館看一下頭上的舊傷。 崔頌剛想拒絕,忽然想到一直以來幫他處理傷口、調養身體的都是喬姬。如今喬姬形跡可疑,他怎么也該找外面的醫生看一下,防止喬姬在他身上動了手腳。 想起前段時間偶有胸悶的癥狀,崔頌更加重視,爽快地答應戲志才,和他一起去尋醫館。 二人照著長安城的布局圖,找到上面標識的幾家醫館。然而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明明找到了正確的地址,房舍前也掛著代表醫館的布幡,卻是大門緊閉,門前落著許多枯葉,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住人。一連幾家,皆是如此。 找人一問,才知道這些開館的醫者都被董卓抓去了——因為遷都匆忙,又殺了大量或反抗、或老弱的官員與百匠,宮中的侍醫竟是沒剩幾個。于是董卓便捉了民間的醫匠充數,趕到萬歲塢伺候董卓軍及百官去了。 這個年代醫者等同百工,在掌權者眼中和牲畜一般,根本毫無人權。 戲志才雖然身體抱恙,但他并未在長安城的醫館就醫,因而也不知道這件事。 崔頌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被他們找來問路的挑夫見二人儀表堂堂,有心賣個好,便為他們指引道:“二位郎君想要尋醫,小的倒是知道一位,那位可是救死扶傷的神醫,很有一些神仙手段,連快要死的人都能救活呢。二位若是方便,小的這就領二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