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焚香祭酒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41
翠色耳珰尾端系著青色玉璣,隨著低頭的動作碰在一起,襯得她的聲音愈加清脆甜美。 “崔君讓婢子轉告公子——因他腹痛難忍,不得不先走一步,望君見諒。” 聲泠泠若細泉注入心田,可禰衡全然沒有欣賞的打算。 “泥魚入海,我能奈何?”禰衡擺手示意侍女走開別擋住他的視線,執刀俯首,繼續在木牘上刻字。 ——孤鴻銜草過,血鶗鳴子規。 此時崔頌已抄著小道,一路繞到太學院外。 一直守在墻外的徐濯提劍上前,護送他回去。 崔頌還不知道□□的到底是誰,雖說這幾天毫無動靜,可他半點也不敢放松。 這種不確定的危機,就像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在頭頂,無時無刻不在施加壓力。 比起他這個當事人,大侄子和兩名近侍的表現更加嚴正以待。 加強夜晚的巡邏,嚴格檢查入口的食物,向執金吾送去厚禮、請求夜巡官員多加照拂…… 只在中衣袖上綁了一只匕首就算了事的崔頌,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沒有安全意識了。 崔頌在離開太學院前,讓從者給崔琰帶了口信,說自己有事要辦需要先走一步。 然后便開始了他的跑路計劃。 反正他也在文會上刷足了臉,這時離場正正好。 崔頌回到家,翻找原主留下的手札。 他想找找有沒有原主日常練筆時寫的詩賦,以備不時之需。 上上下下地翻了一圈,還真給他找到了一些。 俯仰擔清風,進退斷五鬼。 且以此心鑒明月,來日枕戈絕八荒。 …… 崔頌雖然沒怎么讀懂帛上的內容,但還是感覺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不明覺厲感,他小心地收好幾篇手稿,將它們放到一個紅木制的雕花匣子里。 然后,他取出原主以前寫的但沒有寄出去的信稿,磨墨沾毫,一句一排,參照著上面的行文方式,開始給戲志才回信。 志才兄,見信如晤。 撕掉。 惠書敬悉,遲復為歉。年前匆匆一別…… 加戲太多,他哪里知道原主和戲志才是什么時候分別的?撕掉。 ……亦時時記得君的音容笑貌。 什么鬼,寫挽聯嗎?撕撕撕。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思之如狂。 靠又不是情書思個錘子啊,趕緊撕了。 …… 不知過了多久,崔頌趴在桌上躺尸,腳邊躺滿了紙的尸體。 想到這時候書寫用的紙還是十分名貴稀有的東西,崔頌趕緊把紙堆撥到一邊,改刻竹簡。 一個下午過去,崔頌與信箋生死搏斗了數回,終于磕磕絆絆地寫完了一封,抄到尺素上,裝入雙魚銜珠的小匣子里。 做完這一切后,崔頌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掏空,咸魚狀倒在塌上,好半天才重新爬起來。 他搬出原主的藏書,細細閱讀原主的筆記。 這些筆記,有心得,有注釋,還有原主衍生的一些思考。文筆簡約精致,用詞深刻,深入淺出,舉一反三,既犀利又幽默,便是崔頌這等什么都不懂的現代人,也看得津津有味,全然忘記自己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