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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冬天,民心大聚。 ☆、91 五年之間 五年后。 這時間雖看似不長,帶來的變化卻足以讓人驚嘆。 四年多前的那個季,北夏余孽果然卷土重來,一口氣攻陷了宛城,并趁勢而下,最終被暫時阻隔在了橫貫南北的烈河邊。大楚朝廷從上到下偏安一隅、茍且偷安,居然委曲求全地說出了愿與君分而治之的話。這樣的示弱并未換得新任北夏王呼赫魯的高抬貴手,反而更大地激發了其的野心。 呼赫魯,翻譯過來就是青色的龍,這個以龍為名的男人迫不及待地想進駐肥沃的中原,真真正正地將其作為自己的巢xué,名正言順地君臨天下,而后從容地繁衍自己的龍子龍孫。 千鈞一發之際,元承率領自己臨時整合而成的承天軍趁其不備,連續收復了那曾被北夏占領的城池。 雖看似不可思議,實則也是時勢使然。 北夏人獨有的歷史背景和文化傳統使得他們的本xing中充滿了掠奪和殘忍的一面,攻下城池后也不懂得施恩,只知道一味榨取,甚至有不少人以殺人喝血為樂。百姓雖在qiáng權下看似屈服,其實心中早憋著一把熊熊烈火。眼看著有同族來救,紛紛主動在城中做內應,以自己的血ròu之軀鋪就了一條光復之路。 就這樣,不可一世的北夏余孽被一前一后堵截在了正中央。 好在朝廷并未昏庸到頭,知道此時外患的威脅度遠高于內患,于是與元承心照不宣地聯起手來。話又說回來,此時若是有人提出反對意見,比如與北夏聯合攻打元承,怕也會被人活活用唾沫淹死。民族大義之下,任何人都不敢纓其鋒,即便是皇室也不例外。 前后夾擊之下,北夏余孽最終敗亡而逃。 這呼赫魯甚是狡詐,為了換取一條生路,逃亡途中每到一處都只掠奪不會影響馬速的糧食,將剩余的房屋財物等全數燒毀,卻將人砍得半死。吃完了就再去搶,以戰養戰,故而所過之處一片láng藉。 元承手中的軍隊數量并不算多,且大部分跟隨他時間較短,使用起來還稱不上得心應手。再加上,追逐途中每到一處還需救治百姓,最終果然被呼赫魯帶著殘部逃回了糙原上。 不過即便如此,這匹負傷的野láng也是元氣大傷,起碼數年之內再無力侵犯中原。 原本的云山義賊,現在的承天軍于是占據了南至谷梁,北至寧城的大片地區,原以為還有一場硬仗,卻沒想到,那無能的皇帝居然硬生生地被之前幾近兵臨城下的陣勢嚇破了膽,死活不肯再戰。再加上,國庫已然空虛,也的確沒有辦法支撐下一場戰爭。 形勢就這樣再次詭異地僵持了下來。 就在此時,另一件事爆了出來,如今的承天軍之首元承,就是原本的鎮北秦烈的長子。 鎮北侯先祖王輝跟隨高祖平定天下,高祖笑稱其為吾之常勝將軍,并賜姓為秦。其后,鎮北侯一直延續至今,直到十來年前,因為一場冤獄,十歲以上的男丁全數被判斬首,女子與幼童則為流放。最終,女子一起自縊于家中,而那僅剩的幼童也就此消失在人們的眼中。 所有人都認為他已經死了,畢竟流放路漫漫,那還只是個柔弱的孩子,出現什么意外實在是太正常了。就算勉qiáng活下去,也不過是做一世的罪人罷了。 卻未曾想到,他不僅活著長大,而且一路走到了如今這令人驚嘆的地步。 就此,云山義賊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原來是一群從流放之地逃出的罪戶。這其中不乏貴胄之家的后代,怨不得明明是賊看起來卻又不像是賊了。 皇帝聽說后,居然拍桌叫好,隨即下旨冊封秦元承為鎮北侯,永鎮北疆,拒敵于塞外。 無數官員心中都無奈了,在他們看來,秦元承去掉了御賜的姓,改名為元承就足夠說明一切,卻未曾想到,他居然應下了圣旨。 對此,蘇綠曾開玩笑地說:我還以為你會把圣旨砸回那太監的臉上。 元承瞥她一眼,眼神有些無奈:百姓需要它。 之前的奴役與戰爭已經讓民眾嚇破了膽,若是不接下這圣旨,他們就都明白戰爭遲早還會爆發。民心不穩,qiáng敵猶在虎視眈眈,最終的結果只是親者痛,仇者快罷了。 故而,渾身上下寒氣四溢的元承從那雙腿顫抖的太監手中接過了圣旨,沒有跪下,因為不屑為之。 當然,這旨意也不是白接的,從那一刻起,朝廷以后每年都會運送裝備、糧食以及軍餉過來。這看似寬宏,其實何嘗不是一種陽謀,這種qíng況下如若元承再反,無疑便是盡失民心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只是 這天下亂象已生,將來如何又有誰說得準呢。 轉眼間,幾年的時間過去了。 且不論南方如何,被元承所掌控的這片土地,百姓的生活可以說蒸蒸日上,甚至有人悄悄地越過曲折官道到達谷梁這邊居住。 其實他們的要求真的很簡單,一言以蔽之吃的飽穿的暖。這對民眾來說就是所謂的太平盛世。 蘇綠覺得,這些看似普通的人就像一根彈簧,你可以拼命地去壓它,但一旦到達某個臨界點,它就會狠狠地反彈起來,抽打地你生疼生疼。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莫過于此。 元大侯爺,有消息到了。 如此稱呼元承的,唯有宮不離一人。這人沒有擔任任何官職,每天只住在侯府中蹭吃蹭住,不過從沒人敢得罪他,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是元承最信任的幕僚,而且為人極其小氣。 都說居養體,移養氣,如今貴為鎮北侯的元承在外貌上雖沒有多大變化,身上的英武之氣卻越加qiáng盛,哪怕只身著便衣,也一看就是居于高位之人。原本蔓延于周身的寒意稍微收斂了些,看起來只是威嚴而不再是生人勿進,然而發怒時卻更加駭人,雙眸如寒星利刃,幾讓人不敢直視。 喲,二丫也在啊。 公狐貍,有什么消息? 蘇綠與他熟悉過后就開始不太對盤。 是好消息,而且是兩個好消息。衣帶松垮、長發披散的青年伸出兩根手指頭晃了晃,微瞇起的鳳眸中滿滿的不懷好意。 元承看著隨著時間流逝變得更加不拘小節的朋友,心中無語,口中卻問道:什么消息? 第一條與阿承你有關。 我? 沒錯。宮不離笑著說,你曾經的未婚妻終于守寡了。 元承皺眉:此事與我何gān?從改掉自己姓名的那一刻起,前塵舊事就與他沒有多大關系了。 問題是她馬上就要到這里來了。 元承眉頭皺得更緊:她來做什么? 自然是來嫁給你。 胡鬧。 你也無需太擔心。宮不離笑了,她就算來,憑如今的身份,也絕做不了你的正妻。說著,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本文書,塞到元承的手中,你自己看吧。 說罷,他又看向蘇綠 另一件事卻是與你有關。 哦?蘇綠挑眉,我可沒有已經成親的未婚夫。 宮不離伸出手在鼻尖扇了扇:這話里酸味很足嘛。 你鼻子若是出了問題,我可以免費幫你治一下。蘇綠毫不客氣地回敬說。 好了,不賣關子了,是有人托我向你提親。 饒是蘇綠也不禁怔住,變態嗎?而后才想起,這個世界普遍結婚較早,而再過不久,就是二丫十五歲的生日了。 原本,她早就可以離開這個世界。 只是在這么做之前她發現了幾件事。 首先,在她附身期間,二丫的靈魂除了走出虛弱期外,居然在漸漸恢復,如此看來,遲早能恢復到正常人的水準; 其次,她留下來,繼續參與這個世界的命運流動,也是可以獲得能量的。 所以說,每次匆匆忙把她拉回去的時辰那混蛋果然又騙了她。 不知為何,蘇綠一丁點也不意外,這大概是因為很早前就已經察覺到了這一點吧。反正在這里待再久,主世界的時間也不會流逝太久,所以她索xing繼續留了下來。 不過,即便如此,接受過現代教育的她可真是一點都沒想過十五歲結婚這種事。 不過蘇綠倒是很好奇:誰膽子這么大? 宮不離:這丫頭的反應果然很奇特啊。 ☆、92 突來之喜 宮不離的算計 一更 這幾年間,蘇綠也沒有閑著。 如今的云州(鎮北侯元承治下所有地區的統稱)之所以能蒸蒸日上,與她是絕對分不了關系的。反正她姓蘇,就算蘇一把又何妨? 比如煤逐漸代替了原本的柴火作為能源,新開采出的鐵礦足以使得在武器裝備方面自給自足,農作物種植安排更加合理 蘇綠深切地覺得,自己這次回去后也許該找本百科全書仔細地背一背,這樣的話,以后再碰到這種qíng況應該能蘇的更有水平一些。起碼不會明知道石灰巖似乎能做成水泥,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 但即便如此,她所做的事qíng也足以讓所有人驚嘆不已。 更別提,她那一手與段青竹好醫術。甚至有人暗地里說段醫活,徐醫死,意思是,段青竹只能醫治活人,而徐爾雅卻能醫治死者,真正的活死人ròu白骨。蘇綠聽后只覺得無語,造成這種誤會的原因是一般病人段青竹就足以應付了,唯有那些沒辦法用普通辦法治療的病人才被送到她的面前。 段青竹為人謙和,從不在意這些流言;而蘇綠好吧,她也懶得管,反正在云州的地盤上,誰不知道她受侯爺的庇佑?誰敢和她過不去? 外面甚至有傳言,說她是熊孩子元啟的童養媳。第一次聽說這個消息,她只覺得無語,聽多了就自然而然地麻木了。倒是元啟笑嘻嘻地跑過來非常嘴賤地說媳婦,以后等我娶你啊!,然后被正在練習針灸的蘇綠用一根銀針扎到一個月都不敢來見她。 流言這種玩意,越是壓抑就越是盛行,所以蘇綠索xing沒搭理它。反正別人說別人的,她活她自己的。說句不好聽的話,她不想做的事qíng,沒誰能攔住。 只是,她真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在這種qíng況下來撬侯府的墻角。 對她的反應深覺無趣的宮不離又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封信,遞到了蘇綠的面前:要看么? 蘇綠接過,打開一看就皺起眉頭,她討厭這種辭藻華麗需要讓人理解的信,翻譯過后其實就一句話我yù向徐姑娘提親,望宮兄幫忙玉成此事,下面的署名是戴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