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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不好說。 冥思殿中的男人,本來正在焚香撫琴,一聽小道士的匯報,斜飛入鬢的俊眉立即皺起,表qíng有些冷:去見故人? 是,她是這么說的。小道士點頭確認(rèn)。 我知道了,你下去罷。卿和擺了擺手,隨著門下弟子離開,殿中無人,他拂袍起立,漠然地望了一眼臺上那古樸的名琴,一點也沒了彈琴的心思。 我認(rèn)識她十五年有余,倒從未聽她談過,自己還有什么故人。還是必須要去一見的故人。 卿和自言自語著,在故人二字上特地咬了重音,臉色漸漸yīn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頭痛,于是就先更這么點吧~ 第51章(完)路邊的野shòu不要踩 安娜找到喬伊斯的時候,他正躲在山腰處某dòng里生火烤ròu,炊煙裊裊,ròu香四溢。 安娜吸了吸鼻子:好香,什么ròu? 兔腿,要嗎?某人意態(tài)悠閑,神色自得。 想起這次自己扮演的角色,安娜斜睨他一眼,捏了捏拳頭,咔嚓咔嚓響:你身上又癢,想挨揍了? 豈敢豈敢。眼窩深邃、西方血統(tǒng)明顯的láng人先生搖頭晃腦,拽出一句中國的文言文,令安娜頓時起了一身jī皮疙瘩,不由扶額:你來gān什么? 解決了那個夜哭城主的事qíng,當(dāng)然要趕往下一個世界做任務(wù)啊,我可是很忙的。 無視他最后那句炫耀自己很忙的話,安娜頗感興趣地席地而坐,問道:你已復(fù)活李安娜了?左丘容成和她現(xiàn)在過得可好?快來同我說說。 誰知喬伊斯卻瞥她一眼:呵,文縐縐的語氣,真難聽。解決了就是解決了,還有什么好說,他們過得怎樣,完全不gān我的事。 那你來這里gān什么?安娜雙手抱胸,冷笑:我以為你是任務(wù)失敗,被左丘容成灰溜溜趕出那個世界,所以才來這里向我告狀的? 胡說八道!喬伊斯立即跳腳,我做任務(wù)向來不失手,這次要不是我好心網(wǎng)開一面,左丘那家伙才不是我的對手喂!你gān嘛做出那副似笑非笑的表qíng?不相信嗎? 安娜一臉的你不用說我都懂,托腮笑瞇瞇看著他:那你來這世界,真的不是來找我訴苦的?這里的人都修仙,你想要完成你的任務(wù),恐怕有點困難哦? 喬伊斯冷笑一聲:我做任務(wù),力量從來都是其次,重要的是智商、謀略,你懂嗎!不像你,呵,上帝的任務(wù)真是好做,只要有副好容貌,撒撒嬌哭哭鼻子就能完成,你的那些攻略對象一定都是上輩子這輩子都沒見過美女,外加腦子不清楚,qíng商有 砰! 重重一拳。 看著láng人先生迅速青了的眼圈,安娜身心舒暢,揪住他的領(lǐng)子,拉下,盯上他的眼睛,憐憫地微笑:在不是我的對手之前,閉上你的嘴,聽話一點,就這么難嗎? 安娜!喬伊斯幾乎要咬牙切齒了:沒見過你這么恩將仇報的女人,我明明才幫過你,你這一拳也打得下手,我 說話聲忽然戛然而止。 安娜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他的眼睛,此刻喬伊斯的目光中清楚地傳遞出信息有人來了。 沒錯,她也聽到了聲音,極其細(xì)微,幾乎無法令人察覺,速度很快,竟然直到快要走進(jìn)dòng中,她才聞到那人身上若有若無的氣息,實在是掩藏得太好。 走。安娜低低說道,揪住喬伊斯領(lǐng)子的手指一松,就在這短短的一秒之內(nèi),喬伊斯飛快變身為láng,以閃電般的速度躥出dòng口,馬上消失在云海之間。 一雙素色的錦紋布鞋亦在這時踏入dòng口,那道黑色的閃電身影堪堪掠過他身前,轉(zhuǎn)瞬不見,男人烏黑的眼珠往眼角一側(cè)轉(zhuǎn)了轉(zhuǎn),眉梢微挑,并無任何接下來的動作,只淡淡問道:你的朋友? 望著化身成láng離開的喬伊斯,安娜輕輕松了口氣,心道這家伙還不算太笨,láng的形態(tài)跑得快,又是很好的掩飾。像現(xiàn)在,她就能很自然地對卿和點點頭,承認(rèn)道:對啊,以前認(rèn)識的一只láng妖。 如果喬伊斯知道自己堂堂一名láng人,如此偉大的古老種族之后,居然被貶低成一個由動物修煉成人的妖怪,一定十分憤怒。 管他生不生氣呢,安娜完全不在乎那家伙的感受,此時卿和yīn沉沉的表qíng才最讓她提心吊膽的。 他不會聽到了她和喬伊斯的談話,猜測到了她的秘密吧? 卿和,你在想什么?安娜眨巴兩下眼,跳過去想要挽住他的手臂,他一貫都任由她如此,誰知這一次他卻側(cè)了側(cè)身子,輕輕避開了她。 安娜的心頓時一沉。 那名láng妖,和你的jiāoqíng該是很不錯吧?卿和并沒有看到,一直盯著喬伊斯消失的那處云海,眼神晦暗不明。 安娜更加迷惑了,如果他猜到了她是在做任務(wù),此時不應(yīng)該向她興師問罪,而不是去打聽喬伊斯和她的關(guān)系如何嗎?她思來想去,唯有含糊道:嗯,還算有些jiāoqíng吧,你怎么會這么問? 哦,沒什么,卿和淡淡瞥了她一眼,剛要進(jìn)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他叫你lsquo;安娜rsquo;。 是呀,他是叫我安娜,這有什么問題嗎?安娜怔了一怔,突然反應(yīng)過來,難道是 沒什么問題,無事便回去罷。卿和一甩袖,轉(zhuǎn)身先行離去,竟不再多問什么。 等一下啊,卿和,我還有話沒說完呢,安娜的聲音輕飄飄從后面?zhèn)鱽恚瑤е┰S笑意,我正好奇呢,你莫不是在吃醋? 卿和的腳步微微一頓:怎么可能?快些回去,莫要磨蹭了。 安娜輕咳一聲,笑了。 這僵硬的背影,不自然的語氣,還有yù蓋彌彰的催促,若說他沒有吃醋,她才不信。 而且她大概也知道了是什么原因。 十多年前,她告知卿和自己的真名時,曾說妖怪的名字非常重要,只有信任的朋友和簽訂契約的主人才能知道如何用妖怪的語言呼喚她。這些的確是這個世界的妖怪的規(guī)則,她并未說謊,只是她不需要遵循這個規(guī)定而已。 問題在于,而剛剛喬伊斯氣憤之下,用的是日耳曼語系中的一種語言喊出她的名字,難道被卿和聽去,認(rèn)為這發(fā)音和妖怪語相似,故而誤以為喬伊斯是她非常重要的朋友? 安娜低頭拿腳尖摩擦著地面,輕輕道:如果,我說喬伊斯的確是我很親密的一個朋友,你當(dāng)真不介意? 我為何介意?卿和語氣淡淡。 那你為何不敢回過頭來看我?對著我的眼睛說?安娜抬頭,往日輕快活潑的聲調(diào),在這一刻忽然冷下來:往日我總以為你是害羞,才不敢承認(rèn)你喜歡我。今日看來,似乎根本是我想多了,你對我并沒有那個意思,是嗎? 再或許,你既不愿承認(rèn)這一點,又覺得我極礙眼。明明是一個妖物,卻整日圍繞在你身邊糾纏,打擾你的修行,還阻止你去尋道侶,甚至阻礙了你的渡劫飛升吧? 安娜,你今日是怎么了?卿和依然背對著她,故而她看不見他的眉頭深深皺起,滿臉的yù言又止:是不是那láng妖與你說了什么?你莫要多想,天色已晚,隨我回去吧。 聽他的語氣,是不知道喬伊斯與她的談話內(nèi)容了。安娜在心底輕輕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冷冷道:我為何要同你回去?繼續(xù)做你的座下玩物么?若說前幾年,我還能拿你的七qíng六yù被妖怪食去做借口,可是這兩年呢,這兩年如何解釋?今日我算是明白了,你既然不喜歡我,又不點破,隨我如何表露心意也不拒絕,可不是在看我的笑話嗎? 她的語氣輕飄飄的,卻字字尖銳如刀,冰冷又凌厲,刀刀往他心口cha去,鮮血淋漓。 安娜看卿和緩緩轉(zhuǎn)過身來,他面色蒼白,目光里有濃重深沉的悲哀,慘然道:原來你竟是如此看我? 安娜在心里輕嘆一口氣,面上神qíng依然冷硬如冰。 今日喬伊斯的意外到來,促成一個極好的契機(jī),如果今天不激他一激,激出他的心里話來,下一次便不知是什么時候了。 所以即使覺得心虛,安娜也非得硬起心腸、冷著臉同他說話,越說越憤怒,越說越失望:我怎么看你,對你重要么?都怪我自不量力,你如今貴為玄微宮掌門,怎可屈尊愛上一個妖物。我這小小妖怪,不識大體,整日將qíng愛掛在嘴邊,卿和道長看在多年qíng誼的份上,不與我計較,我竟還敢奢望道長垂青,真是膽大包天、不自量力。 安娜退后一步,山風(fēng)將她的白衣chuī起,她低頭,深深向卿和作了一揖:妾伴君之側(cè)已有十年,十年未得君心,該是緣盡之時。 今日就當(dāng)是送行吧,我們勿要再見了。她抬起頭來,臉上隱有決絕之色,深深望了卿和一眼,又往后退了兩步,轉(zhuǎn)身便要朝云海之間飛去,可是身后卻有什么東西纏住了她的四肢,動彈不得。 回頭,卿和手中捏著一線縛妖索,另一端正繞在她身上,他神色不變,語氣平淡:誰說你可以走了? 安娜心中一動,眼淚珠子不要錢一樣往下掉,整張臉都在訴說著委屈:你不喜歡我,我為何還要留下! 卿和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什么,卻猶豫著遲遲不說出口。就在這時,忽然一道黑色的身影閃電般沖出來,尖利的láng牙張口就把那縛妖索咬斷,咬住安娜的衣裳一角,láng頭一甩,把她甩到背上,馱上就跑。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安娜愣了一會神,然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在臭烘烘的láng背上了。 卿和竟然沒有追。 以他如今的實力,想要把她和喬伊斯困住,倒也不是什么難事,畢竟她只是一只修為尚淺的小兔妖。 但他任憑喬伊斯咬斷縛妖索,并沒有打算采取任何行動。安娜坐在láng背上,轉(zhuǎn)頭望去,云霧之間,卿和一身白袍,站在山腰的崖邊,看著她離開的方向,風(fēng)chuī得他的衣裳獵獵作響,卻看不清他臉上神色。 只覺得那個身影極其寂寞。 怎樣,我牛bī吧?安娜正望著遠(yuǎn)處卿和越變越小的身影發(fā)愣,就聽見身下這匹大láng得意洋洋地跟她邀功:小樣兒,這道士真蠢,那繩索對我們根本沒用,還想攔住你?哈,看哥一口把它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