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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出乎她的意料,戚澤對此卻沒有提出任何反駁意見,雖然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完成了這么順從的態(tài)度,幾乎不像是戚澤。 語琪開始意識到一個問題:戚澤似乎變了,他不再刻薄高傲地對他人評頭論足,面對他人時不再懷有那種戚澤式的優(yōu)越感現(xiàn)在的他幾乎不會拒絕別人的任何建議和要求,對一切都是木然地接受著。 自然,這讓他在某種程度上甚至變成了一個很好相處的人,但同時這個只會遵從他人意見的戚澤也失去了他的質疑jīng神和獨立見解就像是一顆鋒芒畢露的上乘寶石被糟糕的匠人磨去了棱角的同時也磨去了光澤。 不,這個糟糕的匠人不是戚炘,這跟他沒有關系,他盡了一個弟弟的責任,也盡了一個醫(yī)師的責任這個糟糕的匠人是她,是她采取了那樣冒進的策略,自以為lsquo;快刀斬亂麻rsquo;地將一切真相甩到他面前bī迫他否定曾堅信的一切。 她當時覺得長痛不如短痛,現(xiàn)在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讓一個自認不會犯任何錯誤的高傲的天才去承認自己堅持了數年的信念是一個巨大的錯誤,這本身就已經足夠殘忍,而她卻連一點兒緩沖的時間都沒有給他,就這樣讓他毫無準備手無寸鐵地去面對血淋淋的事實。 最后她的確是成功了,成功地讓他低下了高傲的頭,成功地讓他意識到自己錯了數年,但同時她也失敗了現(xiàn)在這個不再驕傲的戚澤由于這一次的錯誤不敢再信任他自己,甚至于到了有些自卑的地步。 不過沒關系,她親手造成的傷害,再親手去彌補回來就是了。 語琪推開活動室的門,在一張靠近角落的桌子旁看到了戚澤,上午九時的陽光很好,像是金色的蜜糖將他的身影緊緊密密地包裹起來,她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坐在你斜對方的那個患者,你覺得他想害你么? 聽到她的聲音,他沒有立刻轉過頭,而是看了看斜前方的座位,沉默了片刻后才慢慢地點了點頭,不說話,臉上也沒有什么多余的表qíng,安靜得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 你的感覺告訴你他想害你,但你的理xing告訴你那不是真的只是幻覺對么? 戚澤聞言慢慢地抬頭看她一眼,眸子沉黑沉黑的,像是溢滿了濃得化不開的墨汁,不起一絲波瀾。 此時此景,仿佛回到了他們初遇的時候,她沒話找話,他一言不發(fā),只是不同的是現(xiàn)在這個戚澤的眼睛里沒有高傲,只有死寂。 早已預料到會是這種狀況,語琪沒有氣餒也沒有放棄,她笑一下,抬手按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提議,今天陽光很好,要不要跟我出去走一走? 在醫(yī)護人員的允許或是陪同下,qíng況較好的病人是可以到樓前的花園中散步片刻的。 夏季的燥熱已經褪去,初秋的陽光漫漫鋪撒在臉上,帶著一種涼薄的溫暖,語琪偏過頭看了看戚澤半明半晦的臉龐,又轉回頭看著前方,聲音輕柔而調侃,等你出院后不知道是會像現(xiàn)在這樣沉默又好脾氣,還是跟以前一樣高傲又刻薄總之,以后跟女孩子說話不要拿下巴對著人家,多少也收斂一下你的刻薄和壞嘴巴,還有,平時要多笑笑,總拿眼尾掃別人是很沒禮貌的 本以為她會勸自己積極配合治療的戚澤愣一愣,停下腳步看過去。 兩株桂花樹靜靜地佇立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中,嫩huáng嫩huáng的小花一簇簇擠在枝頭,灰毛麻雀在枝椏間蹦跳,將開得繁盛的桂花碰落。她抬手,漫不經心地拂去他肩頭細碎的淡h(huán)uáng花瓣,慢慢地說,記得有空就回來坐坐反正無論你什么時候來,我都會在這里。 她的語氣很平靜,面上的神色也淡淡的,他看她一會兒,慢慢別過臉去,聲音低低的,卻是說著毫無gān系的事qíng,jīng神方面的病癥是無法痊愈的。 但是可以抑制。她說得篤定,斬釘截鐵般的,戚炘是頂尖的jīng神科醫(yī)師,你要相信他。她認真嚴肅地說完,又笑瞇瞇地開起玩笑,其實我倒還希望你能偶爾復發(fā)一下,不然我會寂寞的。 他低著頭看她,身形高挑而削瘦,像是一株安靜生長的喬木一般。 桂花伴著微風簌簌落下,他開了口,聲音微啞,你那天說,教授為我感到驕傲是真的么? 語琪一怔,卻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一時之間不免感到有些心酸,但她還是笑了一下,是,你一直是他最聰明的學生,他一直為你感到驕傲。說罷她把聲音放輕,慢慢地道,不僅僅是安德森先生,戚澤我也是,戚炘也是你一直是我們的驕傲。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這個昔日高傲刻薄不可一世的黑發(fā)青年一瞬間濕了眼眶,他別過臉去,低垂著眼睫沉默了許久。 語琪靜靜地陪他站了一會兒,聲音輕緩地開口,需要擁抱么? 他抿了抿唇,用低得幾乎聽不清的音量嗯了一聲,帶著nongnong的鼻音。 她笑了笑,上前一步張開雙臂,自然而熟稔地抱住他的腰,安慰xing地拍了拍他的背。 他像是毫無自信一般,喃喃在她耳邊問,我真的可以做到么? 毫無疑問。她笑起來,智慧女神明顯偏愛你。 戚澤沒有說話,他將臉深深埋入她的頸窩。闔上雙眸的同時,她的氣息鉆入鼻腔,他的腦海中忽然開始閃現(xiàn)許多畫面,她每次推門而入時的微微一笑、從雪白的棉被中抬起來的jīng致臉孔、轉身時白色衣擺揚起的漂亮弧度、抱著手臂靠在墻上的慵懶姿態(tài)、被燙到肩膀后緊緊皺起的眉頭、抬手回抱住自己時透過衣料傳來的溫度 將這個姿勢維持了許久,他才像是攢夠了勇氣一般用比蚊子響不了多少的聲音輕聲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我的發(fā)現(xiàn)和理論有一天出現(xiàn)在地質學課本上你會愿意當我的女朋友么? 一陣風過,桂花簌簌落在肩頭,清潤的甜香縈繞鼻尖。語琪一怔后卻并不回答,而是抬手按住他的雙肩,借力踮起腳尖,盯著那雙沉黑的眸子看了一會兒,微微一笑,不用等那天了。 她的雙手捧住他的臉,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他的額頭上,我現(xiàn)在就愿意。 【攻略jīng神病反派,完。現(xiàn)代篇,完。古代篇,開始。】 ☆、第83章攻略毀容男配【1】 兩位負責古代事務的同事由于一些原因無法再接下任務,語琪無可推卻地作為這邊的長老被臨時請去填補空缺。 說實話,這些年她所依仗的經驗都是基于現(xiàn)代背景,此刻突然接手古代任務,饒是她也不免有幾分忐忑,還是利用兩次任務間的休整時間查閱了無數古代資料方才稍稍定下心來只是令人煩擾的是,每次的任務都是隨機分配,即使是老資格的她也無法得知自己下一個任務的背景到底是什么,若是侯門宮闈那就糟糕了,以她這幾天對古代常識的粗淺了解是根本無法應付的。 再次睜開眼時,只見紅燭高燒,羅幕低垂,昏暗的光線之下,厚重的g幃隱隱綽綽地掩在幽深如墨的黑暗中,不遠處的角落傳來衣料摩挲的細小聲音。語琪一怔,抬手抵在一旁觸感絲滑的錦被上,緩緩支起身來。 與此同時大量的資料涌入腦海,她一邊緊盯著漆黑角落中的動靜,一邊開始迅速梳理起這本小說的劇qíng。 幸運的是,這部小說并不涉及深宮豪宅的勾心斗角,它只是一部甜寵風格的小言武俠文,男女主分別是武林盟主謝譽那謀略武功皆上乘的二公子謝迢和姿色平平的小丫鬟陸宛宛,放在現(xiàn)代就是鉆石王老五和灰姑娘的俗氣故事。他們之間唯一有過的大波折來自于這部小說的最大反派裴少淵。 在謝迢迎娶陸宛宛那日,裴少淵不請自來,以極其狠毒的手段在短短一個時辰內血洗了山莊上下,將武林盟主謝譽的首級斬下掛于門前后才揚長而去,并帶走了新娘陸宛宛。 不,并非是因心愛的姑娘嫁給他人而一怒瘋魔,陸宛宛還尚無那樣的魅力他是為了三年前那奪寶誣陷弒父殺母的血仇。 這位反派不但有一個正氣昂然的名字,還有一個跟他反派頭銜截然不符的身世他本是正派名門姑蘇裴家的大公子,父親裴鈞是北謝南裴中那與謝譽齊名的裴煥。而赫赫家世并非只是他唯一的長處,跟其他武學世家出身的公子哥不同,即使撇去父親威名,裴少淵也是江湖上年輕一輩中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 裴少淵,字長卿。 出身自武學世家的青年才俊,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 江湖第一劍客與姑蘇第一美人的長子,不但武學造詣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還有一張令女子也油然艷羨的俊秀面孔,傳聞他回眸一笑,比之他那美人母親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江南濃,珠簾幾重,不知多少女子癡癡倚在紅樓雕窗前,只盼他回頭望自己一眼。 可落花有意,流水無qíng,那時年紀尚輕的裴家公子還醉心于武學,又怎會懂得消受美人隆恩?大概就是如此,才會有人說他如雪巔青松,孤傲又高潔。 而雪巔青松般的裴家公子卻在一夕之間淪為暗通魔教的jian人之子,人人得而誅之謝裴兩人各自帶人與幾大門派一同去圍剿魔教,但那時還并非武林盟主的謝譽卻在最后關頭做了手腳,本是他們二人率領幾大門派的jīng英弟子共同去與魔教教主一戰(zhàn),但最終卻連那教主的面都沒見到,僅僅只同幾個魔教長老jiāo手了片刻 但即使如此,最終卻只得謝譽一人生還歸來,經他一番顛倒黑白的描述,便將戰(zhàn)敗而歸歸結為裴煥與魔教暗地勾連毒害自己人,他與其他各派jīng英弟子拼盡全力才將其斬殺,但實力已損不再是魔教眾人對手裴煥被他如此誣陷還不夠,謝譽還將裴煥之妻,昔日的姑蘇第一美人污蔑成了南疆妖女,而眾人不知吃了什么迷魂藥,竟相信了他這番言辭。諸大門派在魔教手中大損實力的滔天怨氣被成功引燃,于是討伐魔教未成的正派人士們浩浩dàngdàng殺去裴家lsquo;清除余孽rsquo;。 裴少淵因有事在外而逃過一劫,當他終于回到家門之前,卻只見沖天火光。十六歲的少年拼了命地跑入搖搖yù墜的屋宅,火舌舔上他的衣擺,但他仍是不管不顧地往里面沖熊熊火光之中,他只看到母親的尸體吊在梁上輕輕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