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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我英]養貓日記在線閱讀 - 寬容與縱容

寬容與縱容

    因為林間合宿的事情,學生們之后就被各自監護人帶回家了,接下來的課程被安排在校園內,但在這之前還有一點時間放松一下。

    凜久不知道給時政搬了多少年磚的老父親積累財富可觀,直接給孩子們重新布置了玩具兒童房。從新的小床到貓咪爬架玩具,小孩的玩具箱應有盡有,還不知從哪里牽回來一只奶柴,名字起的非常隨意,就叫波奇。雪華和愛華雖然是貓咪卻和狗子做了好朋友,吃飯睡覺都要一起。

    短短兩天整座派氣的和式建筑就充滿了人氣,八神御風給刀男都配了房間,寬敞明亮的兩人間,條件或許比擁擠的本丸時期還好點。

    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一期一振、燭臺切光忠,石切丸、太郎太刀,六振當中竟是一把短刀都沒有。藥研藤四郎也清楚這里對孩子不是那么友好,短刀恐怕不能隨意上戰場,到底還能見到兄長一期一振已經相當滿足了。

    心安理得的蹭住她爹的宅子,凜久也很高興大家能自由自在的,像從前那樣熱熱鬧鬧的。而且平白多了那么多人給她帶娃,沒有壓力一身輕,日子還是過得很爽的,少女面上的笑容都明媚了幾分。

    如此過了兩叁天孩子他爹找上門來拉著她出去的時候她還是有點茫然。

    事件逐漸平息,開頭忙到死的幾位員工由別人頂上,相澤消太蒙頭大睡一場醒來清了一遍信箱,脫了英雄服來找他老婆出去。

    “去哪里?”直到坐上車身旁還在迷糊的少女才問道。

    一腳踩了油門,相澤消太才幽幽吐出兩個字,“看房。”

    余光一直留意凜久的反應,然而她只是平靜的接受了,轉而問起了地段,相澤消太心里某處微微松懈下來,至少這說明她還沒有考慮分手,婚約還是有效的。

    相澤消太不喜歡浪費時間,此時去看,必然是各種條件篩選過后的房子。獨棟式帶院子的當然價格相當高,而危險系數和薪酬成正比的職業英雄加上財大氣粗的雄英教員積累了這些年想購入還是不難的,從能力上講起碼能比普通人少還十來年房貸。

    八神凜久現在有個富爹,短時間內雖然她還不能成為主要經濟來源但是她也不愿意自己和孩子們的壓力都讓相澤消太一個人承擔,自然也是要出自己的一份。

    大概做中介的就喜歡這樣條件邏輯清晰不講廢話不扯皮的客戶,一邊賣力的介紹著每棟房子一邊觀察。見那聳拉著眼皮的男人氣勢不凡,卻不發表意見只看那美貌少女的興趣和需求,有眼色的就知道該給誰推銷,至于誰付錢,他都不介意。

    父女…倒不至于……以中介多年眼光來看,怎么看怎么像包養美貌小叁的中年出軌渣男。

    看房本身就是件極其花費時間的事情,相澤消太不欲多做糾纏,但少女仍然在猶豫比較,最后在條件都挺滿意的兩棟里頭選。普通現代設計和日式的建筑,實在難以抉擇。

    天色漸暗,逛到人忘了饑腸轆轆,相澤消太看了眼時間拉著女孩進了烤rou店。香氣無孔不入一下激得少女瞳孔壓成一條細線,只按耐著想伸出來亂甩的尾巴,眼巴巴望著相澤老師,喵要吃rourou!

    一人一份烤rou套餐再加了大份的烤rou拼盤,女孩一邊咬了一口套餐里烤好的rou塊又盯著桌上還在滋滋

    作響的rou片,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極盡享受。

    相澤消太一排白牙鋸齒般割著用料厚實的烤rou,濃重的黑眼圈卻露出幾分來回奔波的慵懶。對面的小貓也該是累了,可一吃上rou貓眼都幸福得瞇起,若此時有尾巴,定然要在身后擺得歡快。

    “都喜歡也可以,”觀察力極強的相澤消太清楚她估計是真心喜愛傳統建筑風格,只是今后長時間都忙碌又考慮到孩子們今后的生活才對便利的現代設計同樣割舍不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都要重新裝修。”

    少女眼神一亮,忽然覺得對面沒了胡子的大叔比剛才更加親切。男人皮膚偏白,修長的指節點在磨得發亮的桌面像是擊中了心中某處隱秘,目光順著手腕的線條往純黑的袖口里鉆去,又猛然間意識到自己在干嘛…

    女孩若無其事的給自己喂rou吃,含糊著答應。她雖然喜歡和式建筑但終歸還是有些不太方便,倒是現代風的話可以在裝修時盡情發揮,往和式了搞也沒什么不好。

    單手開了罐啤酒,小口抿著,時不時隨手關注一下面前的烤盤,店內的燈光是曖昧的暖橙色,亮堂,卻又賦予更為柔軟的輪廓,緩和的勾勒出相澤消太本該是鋒利的臉龐。

    男人的一舉一動皆是成熟的風情。

    凜久忽然想起常有俊美的付喪神于廊下對月小酌,清冽的濕意撫過微突的喉結滑落,一直沒入衣物下隱隱可見的鎖骨……

    彼時她只是小聲提醒切不可醉酒,亦無感慨。大概整個本丸里最不解風情的反而是她這個主君了,哪怕婚刀政策已下,她的本丸依舊是個和尚廟。

    情之一字最是奇妙。

    想起她也有好久沒有嘗到清酒的滋味了,凜久腦中放空的胡思亂想,目光卻停留在了對面那沾著啤酒清香的薄唇上。

    明顯是在出神的少女,身體仍然遵從之前下的命令緩慢的給自己喂食,兩頰鼓鼓,愣是從理所當然的貓科動物變成了勤懇屯食的小倉鼠。

    相澤消太也不打擾,只管將烤得香噴噴的rou片慢條斯理的往她面前的盤子里堆,一派縱容。

    許久沒有這樣放松過,從前最不耐煩消磨時間的飯局和垃圾話,到現在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陪別人發呆,相澤消太思考這之間究竟有什么轉變。

    說再多道理都不如真實體會,當決定接納他人進入自己的領地寬容就仿佛不要錢般大放送。相澤消太嚴于律己,對英雄系統同僚和學生同樣有嚴格一套評判標準和行為準則。

    其余的,說是寬容得過分,其實只是無所謂。任誰都要為自己負責,不歸他管的同樣能視而不見。

    此寬容非彼寬容。

    當看到少女氣勢凌厲的揮舞著森冷的刀劍與人對戰時冷不丁冒出“會受傷、不必那么拼命也行,已經足夠了”如此荒唐的念頭,相澤消太將臉埋在拘束帶陰影里,覺得自己有毛病。

    這不是教師對學生的期許。

    他原本臺詞應該是一句極其沒有干勁的plus  ultra!受傷?那就是還不夠好!只要練不死就往死里練才對!

    逐漸體會出這特別的情感。

    就像手中一抹酒香四溢,只消一口,滋潤著干燥得快要冒煙的喉嚨,愈發沙啞。喝多了上頭,理智叫他停下,但是放不開,還想喝,從不讓自己醉酒的人心底同樣有著干脆痛快的醉一場隱秘。

    “……老師?”

    是了,是這雙略帶擔憂的清澈眼眸,總是注視著他。

    無論他如何躲避世人的探究,無論是罪惡、狼狽、嚴苛、耗費的心血、惡劣的性格,統統都不加修飾的映在那純凈的紫瞳中,無所遁形。

    最為要命的是,她的目光不含褒貶,只將現實一一錄入,每一個認知都融化在她溫和了然的微笑里。時間越長越是清晰,她僅僅是在注視著相澤消太。

    一個真實的、完整的相澤消太。

    “吃好了?”相澤放下見了底的啤酒罐,與桌面碰撞出金屬的脆響。

    “誒…好…好了……”沒想到被反問回來,凜久急忙放下筷子,剛剛不知不覺吃下去太多,此刻腹中已經徹底沒了位置。

    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對面剛才還拎著啤酒的手指越過冒著熱氣的烤盤將她面前盛rou的盤子端了過去,自然無比的將她實在吃不下暗自可惜的烤rou往自己碗中倒去。

    女孩一下紅了臉頰,看著男人叁下五除二將桌上的余貨清掃干凈,吃多了難得腦子轉得比平時遲鈍起來。

    許是沒穿英雄服的緣故,今天的相澤消太看起來多了幾分人氣。

    結果帳后走出店門,凜久才后知后覺的想這算不算約會?和相澤消太在一起大概這輩子都不用期待什么浪漫的約會了,四舍五入一下她已經很滿足了。

    不過區區一罐啤酒根本奈何不了相澤消太。夏日的夜風也帶著暖意,吹得人昏了頭做出喝醉般的事,亦或是以酒做借口罷了。

    喝酒不開車,待會兒打個車回去,讓相澤老師自己走回去算了。路上一家便利店里,女孩認真挑選著給女兒們帶的零食,絕對不是自己想吃。

    購物籃里零零散散堆了寫吃的和日用品,轉過貨架,余光看到一身黑的男人面無表情的插著兜站在收銀臺前,空空的臺面上孤零零的擺著一盒……???

    仿佛察覺到她的視線相澤消太側看過來,只瞧見一片衣角急匆匆的消失,喪喪的嘴角緩緩勾起。

    一旁心臟撲通撲通的八神凜久捏著籃子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這這這是不是進展快了點???不是才剛親上嗎??Fuck!!

    不不不不不還是不fuck…說臟話不好啊啊啊怎么辦怎么辦突然好慌啊……

    “凜久,”身后傳來低低的喚聲。

    直接讓女孩尾巴炸開花來,又回過神來趕緊抓著尾巴塞回裙子里去,尷尬的咳了幾聲裝傻充愣的回頭,“干、干嘛?”

    “選好了沒?回去了。”相澤消太也樂得裝作不知道,反過來他的惡趣味也驚人的可怕。欣賞夠了對方窘迫的樣子才懶懶跟在她后頭往收銀臺去,出了門更是壞心眼的故意去牽她的手。

    不過一個小小的試探就慌了,做事再怎么老成這方面終究還是青澀,一言不發的被他拉著走就差同手同腳了。

    很快相澤消太發現不對,女孩的手發涼隱隱還在發抖,將腦袋埋得低低的。

    “抱歉,”他大概沒想到她會嚇成這樣,現在說是玩笑反而不恰當,“是我不對。”

    緩緩抬起的小臉上,女孩輕咬著唇,眼眶發紅。果然還是昏了頭,男人臉上閃過一絲懊惱。

    黑眸沉了沉,一個聲音在心底說,算了吧,就算一輩子也不能觸碰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他的錯。

    只要,她別哭了。

    他真是怕了她的眼淚。

    掌心被輕輕捏了一下,接著手指被用力攥緊,像是得到了什么勇氣般,少女始終沒有掉下淚來,又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一樣,

    “我沒事,剛剛灰塵進了眼睛。”她說著抬眼恢復了平靜。

    騙人。

    又來了,這樣只會讓男人得寸進尺。任誰看到這淚中堅強的模樣只會激起更多地齷齪欲·望,要是早早的推開他、破口大罵、叫他永遠滾出視線哪還有那么多要忍耐要為難的事。

    太過縱容會讓心懷不軌之徒膽子越來越大。可早已經是站在斷頭臺上,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哦,那就回家。”

    他聽見自己也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回他們的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