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萬步講，就算卡明真的愿意幫忙、我們拿回了鉆石，也只能解決這一回。海盜不可能同意我們的船在墨西哥灣通行，他們根本就不想和我們合作。下一條船，他們肯定還搶。那時候怎么辦？”鄭克說。

    謝秋歧淡淡地說：“那就讓他們從墨西哥灣消失。”

    鄭克瞠目結(jié)舌。站在后面的牧羊犬也露出個驚訝的表情。

    輪到謝秋歧反問：“不然，你們想怎么樣？行不通就離開墨西哥灣？離開芝加哥？然后去哪？哪個地方?jīng)]有幾條地頭蛇？紐約有帆船手，墨西哥灣有海盜，我們要逃到哪里去才能找到一塊能自由發(fā)揮的地方？”

    這一問，讓剩下三個人都閉嘴了。

    謝秋歧看著鄭克：“我不想逃了，鄭克。先是逃離非洲，然后逃離紐約，到了長島繼續(xù)逃，好不容易在芝加哥下腳，還逃？鄭士華能讓我們繼續(xù)逃下去嗎？你不覺得累嗎？”

    鄭克垂著眼簾捏著拳頭：“我明白。”

    最后是刑知非問了一句：“秋歧，那你想要什么呢？”

    謝秋歧咬牙：“我要墨西哥灣！”

    他和牧羊犬準備出發(fā)去找卡明。

    牧羊犬收拾東西，謝秋歧去開車，鄭克無法按捺不舍，悄悄下樓在停車場邊上找到抽煙的謝秋歧。

    謝秋歧站在一片煙氣繚繞的初春中，站得時間久了，身上與臉上浸透了寒氣，但他毫無知覺似的，鄭克覺得他和這芝加哥的春天一樣，冷是冷，可骨子里暗藏生機和希望。

    鄭克把他嘴里的煙拔出來，放在自己的嘴巴里吸了兩口，對著他的嘴親下去。

    兩人身上都是濃重的煙味。

    “答應(yīng)我，顧著自己的命，不要沖在前頭。”鄭克低聲說：“你不要忘了，你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了，你還有我，我還在這里等著你回來。”

    謝秋歧終于露笑：“會哄人了。”他意猶未盡咬鄭克的嘴唇：“你是不是總愛哄我？”

    鄭克吻他的嘴角：“是我愛你，膽子大一點，把那個‘哄’字去掉。”

    謝秋歧交代他：“看好這批鋯石，這是證據(jù)，不能弄丟了。另外，你去和尼古拉斯、奧拉打電話聯(lián)絡(luò)，把情況說清楚，該道歉道歉，該服軟服軟，不要說謊，實際情況是什么就說什么，一個字不要編。”

    “好。如果他們問什么時候能發(fā)貨、還款，怎么說？”

    “就說再給我十天的時間，十天內(nèi)如果再還不上款、發(fā)不了貨，要斷絕生意往來我也接受。我一定會想辦法把鉆石和錢都拿回來。”

    “你真的不要我去？”

    “上次擺平卡明是你去的，總該輪到我一回。況且如果我們被抓，還有你和老刑可以指望。”

    謝秋歧摟過他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兩人如膠似漆分不開，只聽身后一輛面包車疾馳而來，在他們身后停下。

    謝秋歧沒有太在意，只以為是旅館的其他住客。不料車門呼啦一開，下來七、八個人，一個麻布袋從后頭套上來，拽著他就往車子上拖。他劇烈掙扎，布袋子緊緊捂著他的口鼻，呼吸被抑制，就黑下去。

    幸好還有醒來的時候。謝秋歧只覺得臭，腥臊的味道像動物糞便。

    剛抬起眼睛，就見鄭克兩手舉高被吊在天花板上，他本能地皺了皺眉，迅速冷靜下來，環(huán)顧四周環(huán)境。他身上沒有繩子束縛手腳，尚能活動，但柵欄將他和鄭克分開兩個隔間。‘牢房’緊鎖，地板上到處是干草、毛發(fā)和糞便，外頭坐著兩個守衛(wèi)，一道大門離他最多只有十米。

    ——這個地方倒是有點像馬廄。

    不久，一個男人領(lǐng)著下屬進來。

    走近了，謝秋歧才看清楚面貌，正是阿爾弗雷德·卡明。

    兩個人第一次打照面，卡明比照片上更精神，他衣著簡單干凈，頭發(fā)胡子理得整潔，即使這幾天背負著巨大的壓力，人沒有一點頹喪氣，不愧是海豹隊出身，一個心理素質(zhì)過硬的軍人。

    他命人用冷水把鄭克潑醒：“就不用多自我介紹了吧？鄭先生，你在德州傷了我的人，就應(yīng)該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鄭克嗆了水，咳得滿臉通紅：“......停職......停職期間知法犯法，你的明天會更糟。”

    “我停職因為誰？還不是你還有你那些畜生不如的海盜朋友。”

    “你協(xié)助非法移民，濫用職權(quán)、以權(quán)謀私......不是我害你，是你自己本身漏洞百出……啊！”

    卡明抬起馬鞭狠狠就往他身上抽去，不由分說，左右開弓，連續(xù)抽出十幾下！單薄的衣料被打得稀爛，露出身體上一道道破皮滲血的鞭痕。鄭克咬緊牙關(guān)被打得冷汗直流，硬是沒哼出一個音節(jié)。旁邊謝秋歧露出一個緊張的表情，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卡明注意到了，不懷好意：“嘖嘖，多好的伙伴啊，舍不得你受刑呢。要不我們來問問你這位朋友他有沒有什么想說的？”

    鄭克哪里能讓他去碰謝秋歧：“你要什么沖我來，和他沒有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