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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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簌簌而落,莊嚴(yán)規(guī)整如同盛大的儀式,瑤姬的臉藏在斗篷上的兜帽里,兜帽旁一圈白狐毛在北方的寒風(fēng)里顫抖著拂過瑤姬的臉,帶了些冰冷的癢意。 瑤姬冒著風(fēng)雪趕到了蚩尤待了一下午的書房,侍女上前敲了門,無人響應(yīng)。 她好奇心頓起,撥開侍女,道:“討債鬼,是我!” 侍女嚇的不輕,瑤姬卻不管不顧敲了門,前一刻還嚴(yán)實合縫的門,待瑤姬敲了兩下,便應(yīng)聲而開。 瑤姬回頭道:“你等著,我一個人進(jìn)去?!?/br> 她低頭走進(jìn)書房時覺得這個情景似是而非在哪里見過,然而看到蚩尤她卻忘記了些有的沒的的感覺,只笑嘻嘻道:“怎么?趕走了一群美人如今心里舍不得了,躲在這里一個下午?” 蚩尤低著頭,不答她的話。 瑤姬輕輕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看著他道:“怎么回事?真那么舍不得再叫回來就是了。何必如此?” 她的氣息還帶著外頭的風(fēng)霜雪意,蚩尤能聽到她故作輕快的聲音,也能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隱約的氣味。 瑤姬不知道她身上是有氣味的。不是鮫人身上海洋的味道,也不是這世上別的生物能發(fā)出來的味道,只是一股淡淡的獨屬于她的氣味。 似木樨香,又不完全是。 瑤姬忽然便被裹進(jìn)一個緊實的懷抱里,擁抱的人用了很大的力氣,她的臉貼著他的胸膛,維持著一個僵硬的姿勢。 她快要受不了的時候他放開了她。 瑤姬驚訝地發(fā)現(xiàn)蚩尤的眼睛似乎紅了。 “難不成她們走了你還偷偷哭了一場?”瑤姬笑問,見蚩尤不答,漸漸心也沉了下來:“怎么回事?你的眼睛……” 蚩尤看著她,道:“你應(yīng)該還記得梼杌的下場……這雙眼睛,只怕是墮魔之兆。” 瑤姬抿了抿唇,道:“不會的。梼杌性子暴戾,這才墮魔,你又不是他,你怎么會走他的老路。” 蚩尤看著瑤姬,道:“瑤姬,可這里是旁人的記憶,是無法更改的事實。我不墮魔,這具身體也會墮魔。若接下來,我失去了理智做了什么傷害你的事,你記著……你一定要殺了我,知道嗎?” 瑤姬看著他,道:“我下不了手,我也殺不了你。” 蚩尤摸了摸她的發(fā),嘆道:“殿下,你殺的不過是頭魔獸,興許你殺了它,你我便自這段記憶里掙脫了?!?/br> 瑤姬搖了搖頭,道:“不行,你發(fā)了誓要保護(hù)我的,絕不能半途而廢。你不是梼杌,我也不是阿仞。我們絕不能走他們的老路。你不要墮魔,我也不要慘死。旁人的事,與我們何干!” 蚩尤笑了笑,道:“好,殿下就是有骨氣。只是……我是說萬一,殿下一定要知道自保的方法。你過來一些,我教你怎么對付壞人?!?/br> 瑤姬一動不動,蚩尤嘆息了一聲,湊過來同瑤姬耳語了一番。 蚩尤的氣息讓瑤姬白玉似的耳朵如同蒸蔚過一般鮮紅,蚩尤說完忍不住親了一口。 瑤姬驚呼,卻又被他捂了嘴。待他放下手的時候,被一肚子驚懼氣惱的瑤姬拉住咬了一口。 鮫人的牙口算不得鋒利,但瑤姬使了全力,還是有些疼。 蚩尤卻一聲不吭讓她咬,直到瑤姬自己松了口。 “我還有一只手,你要不要也咬一口?”交代了后事的蚩尤尚有心情開玩笑。 瑤姬卻不領(lǐng)情,只看了看他道:“rou太老,不好咬。我不要?!?/br> 蚩尤嘆道:“不如我卸了力道你再咬?” 瑤姬道:“不用了?!彼讲湃绱俗鳛椴贿^一時失態(tài),實在是被蚩尤氣的。 此時她整了整兜帽,抬眸看著蚩尤,拿出公主的姿態(tài)說道:“蚩尤,你既招惹了我,可不能半途而廢?!?/br> 蚩尤笑道:“自然不會半途而廢,我還要一直招惹下去。” 瑤姬笑:“好。”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副本刷了好久,應(yīng)該能在接下來的一兩章之內(nèi)結(jié)束。 第54章 然而接下來的日子到底越來越不好過。 南海的鮫人實在不適應(yīng)北境干冷的天氣, 瑤姬的病起起伏伏卻總不見好。她纏綿病榻時昏昏沉沉地總做各種各樣的夢,時而夢到自己同蚩尤少時在南庭讀書之事,時而又會夢到尾生抱柱而死時的大雨和琴師死時噴濺到她臉上血珠, 而到后來, 這些都會被夢境里張著血盆大口長得像老虎的魔獸吞食。 瑤姬醒來時,外頭風(fēng)雪還是很大。 這座行宮如今空曠得很,女眷都已遣散, 留下的宮人安靜得仿佛并不存在。只那名曾在第一日的洗塵宴上主持宴席的老宮人對此略有微詞。 “殿下,你太縱著那鮫人了。不說其他, 只殿下自南海搶回她這件事, 只怕她一直懷恨在心。后來更有百鳥城之事,此女?dāng)嚯y容于殿下。”忠心耿耿的老宮人殷殷相諫, 蚩尤卻依然故我。 老宮人深深俯首,道:“殿下, 你便是不體恤老奴的心意,也該體恤娘娘的苦心。這么多年自我放逐, 如今不顧自己安危在身旁養(yǎng)了心懷怨懟之人, 他日若是受了傷, 娘娘該傷心了?!?/br> 蚩尤眉頭一動, 想起阿屠,便問:“她……還好嗎?” 老宮人激動地抬起頭,道:“殿下, 娘娘她這幾年無時無刻不惦記著殿下。殿下便是不愿按照娘娘指的路走, 也不該一直避而不見。” 原來,阿屠同梼杌母子不合。自阿屠嫁入北方天庭,她便與九黎斷了聯(lián)系。蚩尤也只知梼杌不肖,不得玄帝之喜, 后墮為魔獸之事。 蚩尤便揣摩著梼杌同阿屠之間的關(guān)系沉吟道:“她指的路,只怕未必適合我。我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無需旁人指點。” “但娘娘讓老奴來照顧殿下,老奴見了于殿下有害的人事,便有責(zé)任指出來。” 蚩尤撐著下巴笑了笑,道:“是,我知道了你的意思,只是你如今指出來是一回事,我聽不聽是另一回事。再說這些年我同這些妖女鬼混,也未見你攔住。如今我要收心了,你倒反而擔(dān)心起來?!?/br> 老宮人道:“殿下這些年游戲紅塵,老奴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然而那些女子再不好,她們亦不會害殿下。只是那鮫人,終究是變數(shù)極大。我聽聞,她之前本有心愛之人,后來卻因了她同殿下這樁婚事而死。鮫人最是癡情,只怕她不會輕易忘記?!?/br> 蚩尤愣了愣,道:“那是我同她之間的事,不必你來cao心?!?/br> 老宮人抬首欲言,見了蚩尤臉色,終究還是住了嘴。 這番話傳到瑤姬耳中時已變了樣子,那時瑤姬正裹著狐裘在窗前看落雪,聽到侍女說有宮人向殿下進(jìn)言,為一個心懷叵測之人空置如許多宮室實在不智。 心懷叵測這一句,還是多問了一句才問出來的。 聞言,瑤姬摩挲著手上那塊玉簧,道:“做人又何必時時聰明著,偶爾做些不智的事,反而有趣?!?/br> 然而她想著,真正的阿仞同真正的梼杌之間,要說血海深仇也不為過。如今從旁人的角度來看,若說自己對蚩尤無怨,只怕也無人信。 但既是旁人,瑤姬自然不放在心上。她現(xiàn)在是在擔(dān)心蚩尤。蚩尤現(xiàn)在咬人,差一點便要見血。那時著實把她駭住了,如今他已有兩日未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侍女見了瑤姬望著窗外端靜的臉,不由替瑤姬反駁道:“夫人明明如此掛心殿下,那些人如何還能污蔑您心懷叵測。” 在她看來,殿下同新夫人感情好得很,前日她服侍夫人梳洗之時,還見到她脖頸里曖昧的紅痕。 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瑤姬,又道:“怕是有人故意嚼舌根,在殿下面前挑撥,故而殿下才兩日未踏足此地?!?/br> 瑤姬轉(zhuǎn)過頭來,卻問了旁的問題:“你們殿下,從前脾氣也這樣暴躁嗎?” 侍女請罪道:“奴婢不敢妄議殿下是非。” 瑤姬道:“你只同我說,我不告訴別人。” 瑤姬自百鳥城回來后一直是由她照顧,如今兩人似乎也相處出一些主仆情分來,平日里她話里話外也頗為向著瑤姬,故而今日有此一問。 那侍女便猶豫片刻,才道:“殿下從前奴婢不敢說。但自夫人來了后,殿下持重寬仁了許多。如今殿下不大發(fā)脾氣,卻更有威嚴(yán)了。便是大人們常說的不怒自威?!?/br> 這樣看,蚩尤的心性應(yīng)比梼杌好了許多,實在不像是能墮魔的性子。然而他的嗜血之欲,確實是越來越強了。 瑤姬想著,這樣不是辦法,便對侍女道:“你去請殿下過來,我有事要同他說。” 侍女點了點頭,道:“奴婢定不辱使命,讓殿下來看夫人?!?/br> 然而瑤姬看了一下午的雪,卻到底沒有等到蚩尤。 侍女跪在地上請罪,道:“殿下已閉關(guān),令我等不可打擾。” 蚩尤這個逃避的法子還真沒什么新意。瑤姬沉吟片刻,道:“你起來吧,此事不怪你?!?/br> 她歪在榻上,手中看著那玉簧,想著這一關(guān)該如何過。 晚上又被夢魘住了。 夢中尾生的面目清晰地就在她面前,大雨滂沱,他的目光卻又如實質(zhì)觸到她的臉上,他問她,為什么要失約,為什么不來。 瑤姬想解釋,但是嘴里仿佛被塞了什么東西,一句話都說不出。 尾生看著她,周身忽然裹了起了強大的怨氣,那怨氣在夢中攻擊著瑤姬?,幖П荒窃箽舛笞?,拖入深淵…… 醒來時便看到了蚩尤。 他的眼睛越發(fā)紅了,隱隱閃出妖異之感,他握著瑤姬地說,輕呼道:“瑤姬,你醒來好些沒有?!?/br> 瑤姬愣了愣,抱住他,道:“我夢到了尾生。” 蚩尤僵了僵,笑道:“這還是你第一回 主動投懷送抱,真希望不是因為害怕。” 瑤姬聞言,氣道:“你不知道……他……” 蚩尤輕撫著瑤姬的脊背,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放松一些?!?/br> 瑤姬把自己跟蚩尤分開一些,深吸了一口氣道:“他對我……他對阿仞有怨。” 蚩尤眉頭一剔,道:“我知道?!?/br> 瑤姬冷靜下來,自失一笑道:“我以為我對他有愧,此事便到此為止了。我不曾想過,他如果不原諒阿仞會怎么樣?” 人總以為道歉了便一定會獲得原諒,犯下的失誤心懷愧疚便可揭過不提。卻不知,若對方不原諒,應(yīng)該怎么辦。 蚩尤頓了頓,道:“這個人……因守諾言抱柱而亡,卻也實在,太過偏執(zhí)。” 偏執(zhí)的人往往容易走岔道。方才,瑤姬被夢魘住,若不是他不放心過來看一看,只怕她的元神就要被拖死在里頭了。 鮫人的這段記憶,實在是兇險得很。 瑤姬想了想,道:“他對阿仞有怨,方才在夢里,那份敵意是切切實實的。只怕以后都要不得安歇了?!?/br> 蚩尤道:“你原來吃了冉遺魚,本不應(yīng)再受夢魘所困。只是在這里,這具身體不是你的……過些時日,我便讓人再去抓些冉遺魚來。” 瑤姬點了點頭,又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說閉關(guān)去了嗎?” 蚩尤摸了摸鼻子,笑道:“我不放心你?!?/br> 瑤姬道:“哦,原是這樣才半夜偷偷出現(xiàn)在我房中。” 此時她竟拿此事揶揄蚩尤,再沒見過拆橋這樣快的過河之人了。 蚩尤于是便道:“殿下原來是不想見到我。” 瑤姬看了他一眼,認(rèn)真道:“沒有。” 蚩尤追問了一句:“沒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