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這么說著,施簡走過去。 小女孩的面孔漸漸清晰。看上去年齡不大,容貌尚很稚嫩。她的生活狀況顯然不算太好,衣著破破爛爛,整個人也是面黃肌瘦的。 此時,小女孩低聲喘著粗氣,牙關緊咬,似乎在忍受著什么痛楚。 她走路搖搖晃晃,步伐不穩。見狀,施簡立即迎上去,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施簡垂頭問她,同時默默掃視她的身體。 小女孩衣衫沒有蓋住的部分,看不見傷痕。這便能初步判斷,應當沒有受到外界的折磨。可能是生病了。 女孩先是下意識地回避了下她的動作,而后遲疑,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 施簡垂下眼,“生病了嗎?” 女孩艱難地點頭,又幅度很小地搖頭:“……我也不知道……” “不急。”施簡穩穩地扶著她,以讓她能夠正常行走,“這兒就是診所,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施簡能感受到,搭在自己身上的這只手十分無力。 本以為小女孩過來,就是沖著診所去的。可聽到要去診所,她又抗拒,“我……我沒有錢。” “沒有錢?”施簡蹙眉,而后展開,“沒關系,我幫你墊著。看病要緊。” 說話間,陳諾舟也走過來。 他搭了把手,兩人共同把女孩扶到診所門口,而后,陳諾舟敲響了門。 里面寂靜很久。 估摸著那男人已經從門眼里看見了他們,陳諾舟加了點兒音量,“請開開門,有新情況。” 等了幾秒,那個甕甕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們兩個怎么這么厚臉皮?都說不會讓你們進來了。” “不是的。”陳諾舟耐著性子,“你有病人來了,不看看嗎?” “病人?”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片刻,他拉出一條門縫,“在哪里?” 兩人將小女孩拉到他面前,“這兒。” 不料,僅僅看了一眼,男人又要關門。 “是她?呵,這小蹄子隔三差五就要生一次病,又沒錢醫。走開走開,我只收正常的患者,老賴可不要。” 小女孩痛苦的表情多了絲難堪。 施簡忽地上前,用腳抵住門縫,“等等。” 男人一看是她,想起她的大力氣,頭都大了:“干嘛?醫治誰是我的自由吧?” “我有東西可以給你,抵消她的醫費。”施簡說。 男人不耐道:“你這人怎么這么喜歡多管閑事……” 他的話頓住。 施簡忽地換了神色,直勾勾地盯著他,“你醫還是不醫?” 強烈的壓制感,在她身上洶涌。 已經涌到嘴邊的拒絕,又被男人默默塞了回去。 施簡的聲音漸漸沉下來:“她狀態很差。我現在還有耐心,所以跟你好好說。不要讓我的耐心耗盡。” “……”男人的聲音已經變小了些,“你能把我怎么樣?” 施簡忽地伸手,攥住男人把著門的手腕。 男人還沒反應過來,痛覺已經先一步到達大腦,“啊!” 他吃痛地喊出聲。 再回神,男人的眼睛已經爬上幾分恐懼。 雖說沒受到實際傷害,但他能感覺出來…… 只要施簡想,隨時可以扭斷他的手。 “我們能進去了嗎?” 這時,施簡松了手勁,表情恢復正常:“識時務者為俊杰。” 男人:“……” 我有的選? 最后,他們被放進來了。 施簡小心地扶著女孩兒,讓男人把她帶走。 這房子有些神奇。從外面看普普通通,進來之后,卻覺得空間挺大。 應該是醫生住所和診所的二合一。其干凈程度,施簡不敢多想。她只看到,寬敞的大廳里擺了一排床鋪,上面躺著人。人挺多,只有幾個空位。 室內光線也不太好。整個大廳,就點了一盞昏暗的煤油燈。那火光時強時弱,隨著門的開閉,好像下一秒就會熄滅。 男人聽到背后涼涼地飄來一句,“你這診所,看起來不大正規啊。” 他張了張口,敢怒不敢言。 嘆了口氣,男人將小女孩扶到某個病床上,開始給她做檢查。 在這個當口,施簡低聲叫來陳諾舟。 “趁這個機會,你去到處看看,說不定能有什么發現。我在這里守著小女孩,看看怎么說。” 陳諾舟回她,“好。”而后猶豫半秒,“你打算做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施簡說:“這村子建筑眾多,唯獨他這棟掛著診所的牌子,有些特別。我想,這應該是游戲的一個突破口。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特別的地方的。” 陳諾舟點頭,表示理解,便悄然走開了。 施簡收回目光,看著男人。 嘴上說是在看病,男人的態度卻很敷衍。 雖然不懂醫術,施簡卻也知道,看病第一步應該問患者情況如何,才好做進一步的判斷。 可這男人直接跳過這步,粗略地打量一下小女孩,就說:“跟他們一樣么?” 他指了指旁邊病床上躺著的眾人。 小女孩緩慢扭頭,而后弱弱地,“好像是。” 施簡還注意到,自從被扶上病床之后,小女孩看起來就更加虛弱了。 方才她還能有走路的力氣,現在卻連立起身子都困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那就沒救了。”男人的話拉回施簡的注意力。 他站起來,表情冷酷:“你就在這里待著吧。之后,這位小姐能替你付多久的醫藥費,你就能在這住多久。” 女孩兒的眼睛瞬間紅了。 她哽咽,“……真的嗎?沒辦法了嗎?” “當然。要有辦法,這些人還會在這?” 男人看著她,忽然露出一個有些惡意的笑容:“你看看他們這副生不如死的樣子。那就是不久之后的你了。” 小女孩年齡尚小,哪里經得起他這樣嘲諷。眼淚瞬間盈滿了眼眶。 施簡皺眉。 不過經過他這么一說,她也分了些注意力給旁邊病床上的眾人。 方才進來時,施簡以為他們只是在睡覺。大多數病人都需要靜養,這兒光線暗,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為了讓他們休息。 沒想到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些人中鮮少有睡著的。大多數人,都直直地睜著眼。 這些人虛弱得發不出聲音,也站不起來,只是躺在床上。他們幾乎不發出聲音,室內就安靜地如同一潭死水。 施簡的目光轉往男人。 她看著對方,忽然問;“這是什么病?” 男人立在原地,向她投來一個輕蔑的目光:“跟你有關系?” “問問而已。” 男人沉默了兩秒,笑了。 他語氣輕巧,“絕癥唄。” 施簡也平靜:“怎么會得絕癥?” “你這個外鄉人,問題還真是多。” 男人轉身去拿針劑了。他邊擦手,邊回答:“運氣不好,外加傳染。” 施簡的臉略略變色,“傳染?” “對啊。”男人停下手上的動作:“不過你們是不會染上這種病的,不用害怕。” 施簡忽地看了眼旁邊的小女孩。 她腦子里冒出個猜想。 毫無依據,卻刺得她神經發燙。 她說:“那你的意思是,只有這里的人會得這種病?這種病還傳染?” 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哼”,男人把這作為回答。 施簡便直起身。 “那你呢。” 她看著男人,“為什么你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