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如一
“阿楹,我?guī)愠鋈メ鳙C吧。” 一大清早,傅南岐就開始sao擾白楹,他早就醒了,見白楹還在睡,就按耐著不發(fā)出聲音,直到天亮,他眨了眨干澀的眼睛,雖然說讓他就這樣看著白楹一輩子他也愿意,但能出去玩誰還要選擇這種相處? 他親了親白楹的臉,見她微微皺眉,立馬停下動作,“阿楹......” “別吵。”白楹翻了個身。 傅南岐湊過去,手指摸了摸白楹露出一截的修長脖頸,細膩柔軟,跟他手上的繭子形成鮮明對比。 “阿楹,我們出去玩吧。”他很久沒有跟她出去過了。 白楹被他擾的不勝其煩,往被子里縮了縮脖子,不讓他碰。 傅南岐忽然說:“阿楹,你昨夜囈語了。” 白楹強打精神轉(zhuǎn)過來,揉了揉眼睛一臉警惕:“我說什么了?” 她還有說夢話的習慣??? 傅南岐一本正經(jīng):“你說愛我,只愛我一個。” 白楹:“......” 她用枕頭砸了他一臉,氣呼呼:“你給我出去!” 傅南岐殷勤地把枕頭給她墊回去,討好地親了親她臉頰,“阿楹,既然醒了就出去狩獵吧。” “不去。”白楹瞪他,“你讓我再睡會兒行不行?” 傅南岐:“但我睡不著了。” “你去忙正事啊!”白楹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快去!不然下個月能不能成親我就不敢保證......” 話還沒說完,傅南岐表情一僵,憋屈無比地從床上下去,一步三回頭,悶聲悶氣:“那我去忙了。” 白楹縮在被子里,只留給他一個冷酷無情的后腦勺。 麻溜滾,莫挨老子。 傅南岐:“.......” 起床是一個時辰后的事了。 白楹坐在床上發(fā)了會兒呆,連傅南岐什么時候進來都不知道。 “阿楹。”忽然幽幽出聲。 白楹被嚇的一抖,小心臟驟停。 她木然側(cè)首,掄起枕頭就砸過去:“你嚇死我算了!” 傅南岐一動不動,任由她砸中腦門。 枕頭掉在地上。 白楹拍著胸口,小聲念:“不怕不怕,讓傅南岐怕。” 等念完了,抬頭看向傅南岐的時候,白楹才發(fā)現(xiàn)他的不對勁。 他沉著臉,眼神陰戾,見白楹看過來還有點兒委屈。 白楹問:“怎么了?” 傅南岐緊抿唇,一言不發(fā)。 白楹開玩笑道:“生氣要變老的。” 傅南岐臉色更加難看。 白楹心慢慢往下沉,但還是笑道:“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別不說啊。你不說我怎么知道?” 傅南岐一瞬不瞬盯著她,好半天才道:“國師塔來人,讓我自覺與你早早斷了關(guān)系,去和皇帝說收回賜婚圣旨。” 白楹脫口而出:“不可能!” 傅南岐問:“為什么不可能?” 白楹澀然道:“師父答應(yīng)過我,他會好好想想的......” 靜了很久,傅南岐又問:“為什么?” 白楹不敢和他對視,“...師父發(fā)現(xiàn)空遠大師說謊了。” 哦...... 還是命格的問題。 傅南岐扯了扯嘴角,弧度說不出的諷刺。 “我早就猜到這個結(jié)果了。” 從國師大人一而再再而三夸他開始,他就做好被揭穿的準備。 假的永遠成不了真。 只是他內(nèi)心還是存在一絲僥幸,希望不要被發(fā)現(xiàn),哪怕最后還是被國師大人知道,但等到他們成親,是不是就無從更改了? 可惜...... 傅南岐看著白楹,輕聲問:“那你呢?” “你是怎么想的,阿楹。” 白楹走到他面前,深吸一口氣,認真地看著他,“你說呢?” “我的答案,始終如一。” 傅南岐忽然一把抱住她,雙手緊緊箍著一點縫隙都沒有,好半天,他才說話:“阿楹,你別離開我。” 他聲音很低,有點迷茫,更多的是孤注一擲的狠戾。 “你反悔的話,我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 白楹拍了他手臂一巴掌,“你少發(fā)瘋。” 她想到某件事情,笑了:“以前有長輩說我看著好說話,其實最固執(zhí)不過。我做的決定,沒人能改變。所以你放心,放一百個心,我絕對不會屈服,誰反對都沒用。” “真的?” “真的。” 白楹見他情緒慢慢平穩(wěn)下來,趁機問道:“國師塔來的誰?” 傅南岐抿了抿唇:“輕風。” 白楹松了一口氣,總歸不是國師大人。 如果是輕風的話,也可能是她自作主張。 就白楹對國師大人的了解,他考慮的話沒個三天是不會做決定的。 “我先回去一趟。”白楹說,“我會說服師父的。” 傅南岐不松手,靜默半晌,低聲問道:“阿楹,你會不會生氣?我騙了你。” 生氣嗎? 白楹歪頭想了想,“沒有吧。” 聽到國師大人說他真的是那種命格,白楹心里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她為什么要生氣? 不過,想到自己以前像個小傻子一樣抱大腿蹭福氣,白楹忍不住就想捂臉。 不堪回首的歲月啊。 白楹笑道:“不過,師父說的對,你能有今天還真是占了我的便宜。” 她得意洋洋,手指點了點傅南岐的胸口:“我跟你說哦,你欠我的多了,得用一生來償還。” 傅南岐輕輕揚唇,與她低語:“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抵給你。” 傅南岐最害怕的是白楹會嫌棄他,拋棄他,如今她給他承諾,雖然還不能夠讓他安心,但也聊勝于無。 他本來就不想和她分開,尤其輕風來過后,他更加不想放她回去。只是想到今早江林回報來的事情,傅南岐眼神一暗,不情不愿松口:“我送你回去。” “不,我昨天卜了一卦,接下來幾天會有大事發(fā)生,你肯定很忙。”白楹拒絕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好好處理事情,棘手的話去找爹爹和哥哥他們,別一個人硬抗。” 她笑的眉眼彎彎:“反正就要是一家人了了,不用客氣。” 傅南岐輕輕點頭。 白楹走后,他臉徹底陰沉下來。 一秒變臉堪比川劇絕活。 白楹占卜的沒有錯,梁王和安郡王準備逼宮了。 江林站在外頭,見傅南岐出來,忙道:“殿下,我們可要?” 傅南岐冷冷道:“白氏雖然被廢,但宮里還有她的人。” 江林了然,恭敬笑道:“殿下英明。” “那奴才告退,先去安排。”正要退下。 傅南岐叫住他,皺眉道:“讓人保護好春庭宮和景玉宮。” 江林稱是,這個自然,不用吩咐他也會記得。 才走幾步,想起什么,江林折回:“殿下,鄭大人有要事想詢問您的意見。” “讓他去竹南小苑等。” “是。” 雖然有事,但傅南岐沒有第一時間動身。 傅南岐目光放空,喃喃道:“阿楹不會私奔的,她昨晚說過了。” 所以這條路行不通。 他也不舍得她背井離鄉(xiāng)。 私奔代表他們是不被祝福的,傅南岐雖然不在意別人的想法,但他想給白楹最好的一切。 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一定會有的...... 傅南岐閉了閉眼。 事實上,他還不確定國師大人知道多少,他不敢輕舉妄動。 白楹回到國師塔,還沒去找輕風,她先過來道歉了。 “阿楹。國師大人并不知道這件事,睡是我自作主張的。” 白楹笑了笑:“我猜到了。” 輕風也跟著笑,“不過,以國師大人的性子,你和秦王恐怕是不能成親了。” 白楹笑容漸止,輕聲說:“不會的。” 輕風搖頭:“國師大人不會同意的。” 國師塔主人,向來將大煜看的最重。 白楹道:“我也不同意的。” 而且她剛卜了一卦。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和國師大人,其中肯定有一個會選擇妥協(xié)。 但那個人絕不會是她。 輕風驚訝于白楹的態(tài)度,轉(zhuǎn)念一想又覺理所應(yīng)當,她笑道:“那我拭目以待。” 輕風走出去,想了想又回頭:“這幾日先不要出去了。” 這不是征求白楹的意見,而是告知。 白楹沒有反抗,緩緩笑:“好。” 輕風自然不會是想關(guān)她禁閉,大概是朝堂上,又要發(fā)生什么事了。 白楹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淮南王妃他們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解決了仇家,又有皇帝賜婚圣旨,一直高高興興忙著成親事宜。 白楹也不準備讓他們知道。 一來沒有必要,二來也是怕他們對傅南岐有意見。 哎,你說說,怎么就不能讓國師大人再遲些發(fā)現(xiàn)呢! 哪怕遲上個一月半月的,能拖一日是一日,拖到成親,想來也沒有后悔余地了吧? 白楹抓了抓頭發(fā),關(guān)上房門準備好好精進占卜之術(shù)。 與此同時,冷宮之中踏足一位格格不入的貴客。 這是傅云祁第一次來這里。 他從來都不知道冷宮是什么樣,偶爾想到傅南岐在這過的十多年,光靠猜,也能猜出這里不太好。 但等真正踏足這里,傅云祁才知道傅南岐這么多年能活下來,實屬不易。 昭貴妃才來冷宮幾天啊,看著竟憔悴衰老了十歲有余! 空曠的宮殿,只有一張硬木板的小床,一床破舊的被褥,甚至連桌椅茶具都沒有。 芳年是拿了稻草墊著睡在地上的。 傅云祁愣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昭貴妃似心有所感回過頭來,她的頭發(fā)不再光澤柔順,她的面容蠟黃憔悴,身上的衣裳也沒有從前錦繡華貴。 高高在上的昭貴妃娘娘,如今在冷宮茍延殘喘。 任人欺凌。 “母妃......”傅云祁快步上前,一顆心鈍痛鈍痛,“孩兒來遲了。” 皇帝下令禁足,但傅云祁好歹還有個手握兵權(quán)的岳父,宮中昭貴妃的人接應(yīng),小心一些,總能避過耳目進來的。 昭貴妃淚眼婆娑看著傅云祁,“祈兒,你還好嗎?” 傅云祁不忍她擔心:“一切都好。” 昭貴妃悲痛萬分:“你外祖父他們......” 說到這個,傅云祁淡淡道:“母妃,你可有后悔?” 昭貴妃攥緊手,沒想到傅云祁不先關(guān)心她,反而問這些有的沒的。 有些話昭貴妃不好說,芳年可以,她臉上好幾塊青紫,像是被人打的:“殿下,你可算是來了,娘娘這些日子受盡了委屈,如今宮中,連個小小的貴人都敢欺負娘娘......” 昭貴妃微微皺眉,這個芳年,怎么到了冷宮以后連話都不會說了? 以前不是很機靈的嗎? 傅云祁一言不發(fā),等芳年說完了,才冷淡道:“不過一報還一報罷了。” 假如昭貴妃沒有做那些事情,今日又怎么會落得這個下場? 傅云祁看著昭貴妃,又問了一遍:“母妃可悔?” 自然不悔! 昭貴妃淚如雨下,“祁兒,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傅云祁心中只余失望,他輕聲道:“母妃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我。” 昭貴妃悲傷地看著他,“你怎么能這么說......” 她捂住心口,快要喘不過氣來的哀痛模樣。 傅云祁輕輕嘆氣,道:“母妃再等等,我想辦法救你出去。” 他是想把昭貴妃救出宮改名換姓過安穩(wěn)日子,他是她的兒子,血濃于水,就算母親做了再多錯事,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 只希望日后,昭貴妃能想明白,心有懺悔。 但昭貴妃卻聽成了其他意思,她握住傅云祁的手,急聲道:“母妃不重要,祁兒,你得小心梁王他們,還有傅南岐!白楹竟然是淮南王的女兒!她不是早就應(yīng)該死了嗎?” 昭貴妃情緒激動,沒發(fā)現(xiàn)傅云祁的手被她抓出了指甲印子,“你聽母妃說,梁王他們想要造反!想害死你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