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昏頭
這么多天了,白楹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靜太妃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和傅南歧的事兒的?! 要說早知道,依靜太妃的脾氣,是無論如何也絕不會忍耐這么久的。 可要是近期才看出點什么……白楹不明白她是哪里露餡而不自知了啊? 白楹心里毛躁不已,在靜太妃面前不敢顯露半分,她旁敲側擊,想打聽出點什么。 靜太妃對她沒什么好臉色,但一想到淮南王妃對白楹那溫柔到極點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把天上星星都給摘下來的寵愛架勢,怕白楹因為這個心偏向那邊,就咬牙努力放緩語氣問道:“你有什么話,就直說。” 我還會吃了你不成? ——不會吃人,只會打人。 ——打死一個是一個。 白楹腹誹完,纏在她身邊甜甜撒嬌。 雖然靜太妃冷哼一聲,但心里還是很受用的。 她淡淡道:“傅南歧去找了傅云祁的事兒,你知不知道?” 啥? 白楹一臉懵比:“什么時候的事兒啊?” 靜太妃說起這個,就止不住冷笑:“他可真是好本事,怕是覺得吃定你了,才會囂張到去傅云祁面前耀武揚威,不準傅云祁再肖想你。呸,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么玩意兒,傅云祁配不上,他更配不上!” “傅云祁還以為傅南歧是憑空捏造毀你名聲呢,就特意尋了個時間私底下來找我,他說話還算含蓄,只問我知不知道你和傅南歧來往……我怎么知道你們私相授受私定終身?!” 眼看靜太妃越說越火大,白楹趕忙識趣地端茶倒水,捏肩捶背,伺候的仔仔細細,以平息她老人家的怒火。 靜太妃冷眼看她:“你跟傅南歧在一塊兒,也是這樣伺候他的?” “……”白楹猛搖頭,“他做夢呢,向來只有他對我好的份兒,我朝他笑一笑,他就高興的不得了。” 靜太妃臉色稍稍和緩,繼續道:“傅云祁還隱晦地提了一句,傅南歧跟他炫耀身上的香囊是你給繡的……有沒有這回事?” 白楹:“……這個,是有的。” 瞧著靜太妃眼神開始不對勁,白楹解釋道:“那感情一事也不能他單方面付出啊,好歹我也得做點什么。” 靜太妃越發不痛快了。 說了會子話,白楹總算把事情都給問清楚了。 靜太妃道:“昭貴妃和安國公府再多不好,傅云祁本人還是不錯的,雖說他這番行為也有摻雜私心,但也是擔心你的名聲,你可別為了傅南歧,就去找人家興師問罪。” “當然不會。” 保證完,白楹去碧洛軒看了洛妃,就出宮了。 去郊外莊子上的路有點遠,白楹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她把事情從頭到尾理了一遍,歸根結底確實是傅南歧有錯在先。 靜太妃說他囂張,還真是沒錯。 本來就是瞞著所有人在談戀愛,他倒好,從她那要了個香囊便去情敵那顯擺宣示主權,真把傅云祁當軟柿子捏了? 人家不聲不響,直接跑去長輩那告他一狀,就有的他苦頭吃。 沒看見現在靜太妃因為傅南歧,對傅云祁的好感直線般上升? 白楹雙手放在膝上,食指輕輕點著膝蓋,一下又一下。 先撩者賤,她還真不好說是傅云祁小心眼暗搓搓使壞。 分明是傅南歧自掘墳墓。 要不然,靜太妃也不會這么早知道,也不會把她關起來,也不會因為她向淮南王妃求助,而知道了身世…… 白楹睜開眼,對上丁元擔憂的目光。 白楹想想氣不過,她家男朋友怎么老做一些坑她的事情? 腦子呢?! “果真是猖狂沒邊兒了。”白楹咬牙說了一句。 丁元想問是不是秦王,話到嘴邊轉了一圈,又被她咽了回去。 靜太妃跟她說過,以后少在白楹面前說傅南歧壞話。過來人的經驗,越是阻止,越是能促進他們感情,倒不如順其自然。 ……其實是不順其自然靜太妃也沒其他辦法了。 若是傅南歧和淮南王妃聯合起來,靜太妃孤軍奮戰,前有狼后有虎,真的是吃虧要死。 得先解決了淮南王妃的事情,才能騰出手來處理傅南歧這個禍害! 靜太妃如今也只能盡量安慰自己,說不定沒人阻止他們后,白楹對傅南歧的感情就會慢慢冷卻,從而發現他的缺點,對他死心跟他一刀兩斷。 因此,她私底下也囑咐丁元不要在白楹面前表露對傅南歧的不滿。 丁元照做,哪怕很想問白楹那個猖狂的人是誰,還是克制住了沖動。 到了莊子上,茶色迎白楹進去,一邊走一邊說:“姑娘您是不知道,殿下好長是日沒見到您,就像是沒了太陽一樣,整個人精氣神都和從前大不相同,好在靜太妃病好了,您也出來了。” 茶色他們是不知道真相的。 白楹笑了笑,沒說話。 走到院子里,茶色自動停下腳步,看了丁元一眼,對白楹說:“奴婢和丁元姑娘就不進去了。” 傅南歧在屋內,聽茶色說他從下了朝就來莊子上了,一直等到現在,連午膳也沒用。 白楹一邊推門一遍在心里打腹稿,不能慫,這件事情起因還是傅南歧,她充其量就是不該給他繡香囊。等會兒追究責任,一定要先發制人把鍋扣在他身上,堵住他的嘴,免得他因為靜太妃的事情置氣。 “你……”她合上門,轉身才說了一個字,就看見傅南歧站在書房陰影處,半張面容被簾子陰影籠罩,挺拔的鼻梁,淡薄的唇,以及那深不見底的眸子,組合在一起給人一種陡峭寒意。 明明都快入春了,春暖花開,春光明媚,白楹腳底下卻升起一陣涼意。 我擦? 這個人氣場要不要這么強大,搞的好像她做錯事情了一樣…… 白楹原先打好的腹稿,胎死腹中,她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半句話,最后站在原地沒動,和傅南歧對視半天。 白楹哼哧哼哧:“你過來……” 傅南歧沒動,大概是角度問題,白楹能清晰看見他眼底幽暗浮光掠影,有什么情緒一閃而過捕捉不到。 她睜大眼睛看他,嘟囔了一句“腿軟”,傅南歧低眸斂去不知名情緒,才邁開長腿朝白楹走過來。 白楹很不矜持地撲到他懷里,她也沒忘了先發制人:“你怎么跑去祁郡王那瞎顯擺了?你知不知道,他去太妃那里告我們狀了。” 傅南歧下巴搭在白楹頭頂,以一種圈禁姿勢摟著白楹,他沒說話。 白楹莫名心慌。 她準備改變策略,主動親了親傅南歧的下巴,眨巴眨巴眼睛:“這是獎勵。” 傅南歧沉默片刻,“什么獎勵?” “獎勵我的將離哥哥,沉住了氣,什么也沒做。”說完,白楹沖傅南歧甜甜一笑。 傅南歧低頭,捏住了她的下巴,默不作聲吻下去。 氣氛詭異,說是曖昧,但空氣仿佛凝固住了一般,讓人喘不過氣來。說是肅殺,但兩人做的事情,好像又是格外親密。 白楹被他美色迷的七葷八素,什么質問甩鍋都忘了,最后癱在他懷里,才找回一絲清醒,“……你是故意的。” 親密之后,傅南歧的唇色格外好看,原先陰冷的眸子也沾染上了幾分情欲,勾勒出讓人欲罷不能的誘惑,像是墮落的魔王,引誘凡人的同時,也甘愿就此萬劫不復。 白楹看著他,眼中又清明幾分,肯定道:“你故意的。” 傅南歧默認。 白楹皺起眉頭,看著不大高興,但也沒從傅南歧懷里出去。 傅南歧道:“我只是想讓他知難而退,他卻因為私心轉而告知了靜太妃,可見他為人也并不是至純至善。” 白楹:“……” 這話,怎么從傅南歧嘴里說出來,這么搞笑呢?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還有臉說傅云祁。 白楹有一種倒數第一抓住了年級第一的小辮子,意圖把他貶的一文不值的即視感。 白楹一言難盡:“你可做個人吧。” 傅南歧見她沒被自己說動,抿了抿薄唇,神情陰郁。 “難怪我讓小可愛給你傳信,你沒有回我,感情早就算計好了啊?” 傅南歧道:“是他選擇告訴靜太妃的。” 他不過是宣示主權罷了,后面的事情,可不是他做的。 白楹打量他,“也是你算計他告訴太妃,好讓太妃做出點什么,一想試探我的決心,二則不破不立,捅破這張紙,你也算在長輩那過了明面……我說的對不對?” 再蠢,到現在也該看明白了。 白楹笑了一下,“你還真是……聰明絕頂啊。” 最后四個字不像是夸人,甚至還有點嘲諷意味。 靜太妃說的都是對的。 深不可測用來形容傅南歧再合適不過。 只是他把她也算計在了其中,這個認知,讓白楹著實有些惱火。 她慢慢松開了環著傅南歧勁腰的手,眼眸微垂,靜靜思索。 不破不立,還真是不破不立。 難怪,她一直覺得奇怪,傅南歧在宮中也有布置人手,一般有什么消息是瞞不了他的,靜太妃病沒病難道他會不清楚? 但他就這樣硬生生按耐住了且什么過激行為都沒做。 現在想來,疑點重重啊。 白楹心想,她也有被愛情沖昏頭腦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