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腦子
大概是泡了溫泉的緣故,白楹整個人都開始暖洋洋,夸張點來說就是血液都開始流動而不是冷冰冰凝固在那。 丁元私底下跟白楹說:“姑娘不是一直想買個溫泉莊子嗎?您不妨問問岐王,愿不愿意割愛?” 白楹搖頭,趁她給自己系衣帶的時候在她耳邊輕聲說:“這是岐王養母留給他的東西。” 丁元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原是這樣。” 溫泉這邊溫度宜人,白楹站在岸上穿著白色的褻.衣,也沒有覺得特別冷。 水霧彌漫,朦朦朧朧,單薄的衣衫勾勒出青澀苗條的曲線,細長的脖頸下,依稀能看見那微微起伏的胸脯。 丁元手里拿著六七件衣裳,手臂上還掛了件杏色的斗篷,白楹一一穿上,把自己包裹成個熊,最后帽子一戴,只露出一張泡了溫泉而白里透紅的臉。 喝紅棗桂圓甜湯的時候,白楹在心里感嘆:她真是錯怪傅南歧了,傅南歧是多么善良的一個人啊,被她又咬又踩都愿意既往不咎大度原諒。 感動。 茶色說:“白姑娘,今日午膳的菜中有一道糖藕,藕中藏糯米,您不如留下來嘗一嘗。” 白楹下意識咽口水:“是那種,用紅糖燉的糯米藕嗎?” 茶色點頭,“是,還有糖醋小魚,不知道姑娘喜不喜歡。” “喜歡!”白楹假裝沒看見丁元朝她使眼色,快速回答道。 茶色笑著道:“那奴婢和廚房的嬸子說一聲,要她糯米藕做的甜糯一些。” 白楹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好的好的。” 茶色一走,丁元立馬急了:“姑娘,您剛才不是還說了要回國師塔的嗎?” 白楹去扯她衣袖,輕輕搖晃:“吃完糯米藕再回去嘛……很好吃很好吃的,那個藕超甜!糯米也香香軟軟,塞在藕洞中,一片一片切起來,絕了!” 丁元:“……” 她百思不得其解:“姑娘這么愛吃甜的,會不會不好啊?” 白楹瞪大眼睛:“當然不會啦!我又不多吃!” “……哪里不多吃了。”話是這么說,但丁元沒再繼續勸了。 沒一會兒茶色就回來了,她臉上帶著笑,道:“白姑娘,殿下來了。” 白楹:“……”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為什么茶色的語氣好像一家之主來這個院子里臨幸她這個小妾,主仆皆歡??? 丁元也覺得怪怪的,許是茶色的笑容太過歡喜。 “姑娘。”丁元用眼神詢問白楹,咱們要不要走啊? 白楹又開始假裝沒看見。 她起身,往屋子里走去:“阿元jiejie,我們去休息會兒吧。什么時候用午膳再叫我們好了。” 最后一句是跟茶色說的。 雖然傅南歧大人不計小人過,但她要不好意思的哇。 先躲一躲躲一躲,等過幾天丹藥煉好了,才有底氣理直氣壯當著人家面享受溫泉美食。 丁元還以為白楹是大了一歲,知道面對外男要避嫌了,不禁面露欣慰。 兩人還沒走幾步,身后就響起一個陰測測的聲音。 “躲什么?” 丁元下意識抓緊了白楹的手臂,她是怕岐王的,總覺得岐王過于陰冷古怪,這個性子誰受得了啊!因此她將希望寄托于白楹身上,在她看來,也就只有白楹膽子大一點,哪怕和傅南歧都能談笑風生自然相處。 誰知道白楹苦著臉閉上了眼睛不看丁元求助的眼神,兩人腳底仿佛被釘住了,一動也不動。 丁元:“……姑娘?” 白楹:“我也怕!”換做平時她哪會這么心虛!還不是因為做了虧心事! 白楹瑟瑟發抖恨不得蜷縮成一團躲到角落誰都看不見。 丁元一臉懵比:“……” 傅南歧已經走近,長臂一伸便想把人扯過來,伸到半空,不知道為何又僵住了動作,神情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收回手冷聲道:“過來。” 橫豎都一刀。 白楹慢慢吞吞轉過身,一臉視死如歸。 眼見傅南歧表情越來越不對勁,白楹生怕他做出什么,連忙認錯:“我真真不是故意的……” 傅南歧眼神陰冷,又好像有點幽怨。 騙子。 白楹見他一副不信任的樣子,急了,低聲嘟囔道:“我本來真沒想咬你的,還不是你不讓我走,我都說了我有事我有事。” 傅南歧:“……”說到咬,傅南歧耳廓慢慢紅了起來。 他想惡聲惡氣質問她,話到嘴邊想起那天小姑娘咬人的樣子,語氣不由自主弱了下去:“你那日去找傅云祁做什么?” 啊? 白楹皺眉,不知道話題怎么忽然就跳到這里了。 “就是說了一點事情。” 傅南歧哼了一聲,道:“兩情相悅,互訴衷腸,私定終身的事情?” “……” 白楹一頭黑線。 “你腦子呢?” 傅南歧臉一黑。 白楹發現他不是來算賬之后,底氣就蹭蹭蹭往上漲,瞪人的氣勢也很足:“用你的腦袋想想,我會做這種事情嗎?啊?” 大男人一天天怎么這么八卦的哦。 傅南歧:“……” 雖然知道沒什么,但聽白楹親口否認,還是另一種不同的感覺。 心里那口郁氣完全消散,傅南歧的氣勢也越發弱:“問問怎么了?” 要不是怕冷,白楹想著肯定是叉腰的姿勢:“問什么問?有什么好問的?我是那種水性楊花,三心二意的人嗎?!” 傅南歧不吭聲,下一秒黑眸中迸射出冷箭。 和丁元幾乎異口同聲。 “姑娘有喜歡的人了?” “你又喜歡的人了?” 要不然怎么會用到“三心二意”這個詞! 相較于丁元的震驚,傅南歧平生第一次有了委屈的感覺。 就好像,就好像他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一樣。 委屈不過瞬間,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他是不會,他是不會放她走的! 傅南歧陰冷地盯著白楹,“那人是誰?” 看他樣子好像只要她說出一個人名他就能立馬去弄死那個人。 “呃……”白楹詞窮。 大概是清晰地看見了傅南歧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意,白楹忽然有點害怕。 白楹:“我開玩笑的。” 丁元松了口氣小聲道:“我說呢,姑娘平時鮮少和男子接觸,除了霍三公子和淮南世子,就只有祁郡王了。” 不過姑娘又是說過和祁郡王沒有一點可能。 那還會是誰呢? 自然是玩笑話了。 傅南歧神情不曾松動分毫。 他冷冷地盯著白楹,重復問道:“是誰?” 白楹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都說了開玩笑,你這么較真干嘛。” 說著問丁元,“阿元jiejie,是吧?” 丁元點頭,又一遍小聲道:“輕風姑娘還在國師塔等您呢,咱們回去吧。” 好呀好呀! 白楹就差歡喜點頭了。 她怕被傅南歧看出來,假裝思索片刻,才為難地笑笑:“我還有事,那個午膳就不在這里用了……謝謝茶色!我們先回去了!” 茶色從愣怔中回過神,小心看著傅南歧的臉色,拿捏不準他是什么意思,也不敢點頭,比較做主的人又不是她。 白楹從傅南歧身邊走過的時候被他一把捏住了手臂。 他道:“不說清楚,別想走。” 這語氣有點像他們第一次在冷宮見面,冷酷無情,充滿殺意。 他是個怪物,從三歲開始就生活在冷宮,從來沒有人教他怎么對一個人好,他的性子已經養成無法更改,哪怕再怎么偽裝也無法變成溫柔寬容的樣子。 這才是他。 陰戾,冷酷,古怪,孤僻。 白楹動了動手臂,仰著頭看他:“男女授受不親喂。” 傅南歧眼底閃過一絲嘲弄,“還少嗎?” 白楹笑道:“那我現在長大了,不一樣了。” 哪里不一樣? 除非是有了心上人,她才要和他劃分界限保持距離。 傅南歧咬著牙,最后說出一句:“你不要激怒我。” 白楹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他,譴責道:“天地良心,我說的那句話不對了?” 傅南歧沉默,靜靜地看著她,禁錮在內心深處的殘暴兇獸不停嘶吼用利爪劃破墻壁,即將脫籠而出。 看了看滿臉擔憂的丁元,又看了看呆若木雞的茶色,沉吟片刻,道:“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 傅南歧看著她,“……好。” 丁元擔憂道:“姑娘。” 白楹拍拍她的肩膀,丁元大概一米六八,不過白楹這兩年長的有點快,已經快趕上丁元的身高了。 “阿元jiejie,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和岐王去屋里談一談,很快就好的。” 茶色連忙道:“丁元姑娘,我帶你去客房喝茶吧。” 丁元道:“不需要。”她要跟著白楹,哪怕只是在外間。 白楹示意傅南歧可以松開她手臂了。 雖然他除了一開始之后都沒用力,但讓人這樣捏著,很不舒服的好嗎? 傅南歧默默收回手。 跟著她進了屋。 茶色:“……” 為什么她竟然會冒出一種殿下怕白姑娘的詭異想法? 屋里財大氣粗燒著地龍,白楹終于可以把斗篷稍微敞開一點點了。 她熟門熟路找了把椅子坐下,抬頭見傅南歧站在邊上,冷著臉,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哇明明最無理取鬧的是他好嗎? 白楹好奇地問他:“你想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