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幸運
直到入春,白楹她們還是沒能把背后暗搓搓告狀的人給逮出來。 姚依依每每想起,就咬牙切齒。 白楹雖然也生氣,但她心態(tài)好,容易想開,還安慰姚依依說:“至少背后之人沒有把這件事捅到明面上來讓眾人皆知。” 姚依依說:“即便如此,沒到休息日子,我爹娘看我看的比牢房犯人還要嚴,就連堂姐約我去四季樓喝茶,我娘也擅作主張給我拒了。” 白楹摸摸鼻子,深有體會:“太妃也是,盯我盯得可嚴了,讓我除了國師塔和宮中,其他哪兒都不準去。” 姚依依道:“霍家也不讓去啊?” 白楹苦大仇深道:“不讓,她恨不得將我整日關(guān)在房中。每每用膳時,都用那種戒備的眼神盯著我,搞得好像我常干那種事似的。” 姚依依深表同情,至少姚國公夫人沒有這么對她,只是不讓她出門而已。 午休時間一過,白楹和姚依依走出房門。 供學(xué)子們休息的院子里種的那幾棵桃樹早早開了花,嫩綠枝椏粉紅花瓣,嬌而不艷。因著前兩日下了點雨,地面還有些許潮濕,空氣中混著泥土和青草的氣味。 姚依依穿著桃紅色衣衫,兩人說完話之后她便在榻上小憩了一會兒,此刻臉上還帶著剛睡醒未消退下去的薄紅,人面桃花也不過如此。 “阿楹,這桃花開的極好。”她指著最大的那棵桃樹笑道,“折下一支用來贈心上人再合適不過了。” 看清她眼中促狹,白楹挑了挑眉道:“你可小心著吧,這話若是傳到了姚國公夫人耳中,你看她罰不罰你抄佛經(jīng)。” 左右無人,兩人并肩而行。 姚依依笑道:“還不是此情此景,讓我想到了先前有人桃枝相贈的事情。” 還是有分寸的,沒有把“有人”的名字說出來。 白楹輕輕哼了一聲,假裝沒聽見。 春寒春寒,她身上還穿著冬日的襖子,盡管如此,因著身形纖瘦,看上去也和姚依依差不多體型。 踩著時間進了學(xué)堂,傅云嵐見白楹走進來,惡意地動了動腳,想要趁她走上前來的時候忽然伸腳拌她讓她摔個面目全非! 孫嘉迎還在埋頭趕課業(yè),連帶著傅云嵐的那一份她一并給寫了,故而沒有注意到傅云嵐的動作。 姚依依還在說四季樓新出了一種糕點,甜而不膩,改日她派人買了給白楹帶過來。 白楹笑著點頭,快要走到傅云嵐那邊的時候,一個人忽然火急火燎沖進來,“讓讓讓讓!” 白楹拉了姚依依一把,退到一邊,免得被撞到。 此刻收回腿已經(jīng)是來不及。 傅云嵐眼睜睜看著李晗一個不小心被她絆倒,整個人失控般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咚——!” 是腦門撞在磚面的聲音。 有點響。 后頭趕來的杜之清神情一變,快步上前將氣息微弱的李晗抱了起來。 為什么是抱不是扶? 原因無他,李晗腦袋都撞破了! 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磚面上還有一點血跡。 為什么打人不能打臉? 有時候一個失控太用力,是會打出腦震蕩的。 腦袋應(yīng)該算是人身體最重要的部分了,李晗腦門撞在地面上,發(fā)出這么大聲音,可見受傷不輕。 此刻他疼得連說話都說不出來,氣息微弱,眼皮子被血糊了,睜也睜不開,但他還是想知道是誰搞的他。 “是……是……誰?”就算要死,他也要死個清楚明白,好叫他做了鬼也不放過那個人! 聲音很輕很輕,只有杜之清聽見。他暗暗咬牙,冷冷地看了一臉驚慌的傅云嵐,低聲道:“別說話,我?guī)闳フ姨t(yī)。” 好友被搞成這樣,杜之清自然惱火,但他知道李晗的傷況更重要,畢竟還有個詞叫“秋后算賬”不是嗎?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遭嚇了一跳,李晗滿臉的血刺激著他們大腦,直到杜之清的話,終于讓他們清醒幾分。 白楹道:“你帶他去房間,我去稟告先生由他去請?zhí)t(yī)院御醫(yī)。” 姚依依緊緊抓住白楹的手,聞言點了點頭,她的目光盯著地上即將干涸的血跡,臉色發(fā)白。 心知這是最好的安排,杜之清道了一聲“謝”,便迅速抱著李晗腳步平穩(wěn)走出學(xué)堂。 還不等白楹跑去找大儒,大儒已經(jīng)拿著授課書籍過來了。 白楹迅速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說完大儒臉色鐵青,跟在他身邊的書童已經(jīng)急急忙忙去請?zhí)t(yī)。 除了幾個少數(shù)關(guān)系戶,太學(xué)里哪個公子貴女不是出身大世家?且還都是嫡出,金貴得很,無論哪個出了點事都是要鬧出風波的。 到時候受了委屈的那方愿意接受賠禮道歉還好,若是不依不饒,吃苦的還不是他們底下的小鬼? “誰做的?”大儒喝道,“好生承認,我且高看你幾分!” 底下鴉雀無聲,無人應(yīng)答。 這已經(jīng)不是普通說笑打鬧了,而是有意尋釁,故意滋事,惡意傷人! 大儒帶著鋒芒的眼眸掃過李晗方才受傷的位置,以及邊上有嫌疑的人。 傅云嵐坐在位子上,面色發(fā)白,低著頭,手不禁揪著衣服,她一遍又一遍問自己。 怎么會這樣。 怎么會這樣? 怎么會這樣! 受傷的不應(yīng)該是白楹嗎?為什么會是李晗?他為什么要沖過來,又為什么……會摔的這么嚴重? 傅云嵐緊張不已,想出去找李皇后,但上頭大儒銳利的目光緊緊鎖在她這塊地方,傅云嵐動彈都不敢隨意動彈。 不能心虛……對,不能心虛。 傅云嵐努力讓自己表情自然一些,她試探著抬起頭,就見白楹站在前頭,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 眼眸中帶著冷意,還有譏誚。 火氣瞬間躥了上來,若不是孫嘉迎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手,傅云嵐即將就要脫口而出:“是白楹拌的李晗!” 孫嘉迎鼓起勇氣,道:“先生,是,是我。是我不小心把筆掉在了邊上,害,害的人踩著摔了一跤……” 大儒板著臉,銳利目光看得孫嘉迎手心不住冒汗。 鄭元嘉站起來,直言不諱道:“僅僅只是摔了一跤嗎?李晗的腦子都磕破了!” 摔了一跤,說得倒是輕巧。 白楹道:“既如此,筆呢?你的筆去哪兒了?” 傅云嵐瞪著她,“被我撿起來了,不行嗎?” 姚依依至今還沒松開白楹的手,她淡淡道:“公主怕不是在說笑,方才明明未曾動過一下,又何來的撿筆一說?” 傅云嵐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了。 白楹忽的笑了,“公主原是想拌我的吧?” 誰知道會是李晗先她們一步?jīng)_了過去呢? 傅云嵐瞪大眼睛,急急道:“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看見了。”很少說話的桑見溪站出來,他低著頭,似乎沒感受到傅云嵐看過來的威脅目光,“公主把腳伸了出來。” “對對!”孫嘉迎急中生智,忙抓住這根救命稻草,急忙道,“我想起來了,方才公主腿酸,是我讓她伸出去活動活動,不曾想,還未來得及收回來,就拌了李晗。先生!公主她并非有意而為!” 傅云嵐也不是個蠢物,不小心和故意的差別可大了去了。 她道:“先生,我不是有意的,實在是李晗跑的太快,我壓根來不及收回腳。” 這句話是真心的。 她就討厭白楹一個人,雖然李晗經(jīng)常幫白楹說話,但傅云嵐從來沒想過要對他怎么樣。 當時她看見李晗沖過來,速度之快哪里來得及反應(yīng)? 鄭元嘉不解道:“照公主所說,罪責還在李晗身上不成?” 傅云嵐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 這個鄭元嘉! 白楹有點想笑,想到李晗的慘樣,又笑不出來。 她輕輕說了一句:“公主,會自食惡果的。” 傅云嵐耳尖聽見了,立馬瞪過去。 你才自食惡果! 白楹賤人! “先生,想必太醫(yī)即將趕來,我這里有些藥,不知能與同窗用否,還得太醫(yī)檢查一番。”大儒微微頷首,得到同意,白楹拂了一拂走去太醫(yī)必經(jīng)的路上。 “先生,我與阿楹一道!” 很快姚依依追了上來。 “你怎么來了?” “爛攤子留給先生收拾吧,我才不想待在那,無趣得很。”其實不是無趣,她只是不想看見傅云嵐那個樣子,她怕她忍不住罵人,實在有辱斯文。 白楹垂眸遮去眼底冷意,道:“不長記性的話,那就多教訓(xùn)幾次。” “什么?”姚依依沒聽清,她想起剛才的事情就后怕,“差點,差點啊!” 白楹道:“是啊,差點……就是我滿臉血倒在那呢。” “惡毒至極!”姚依依恨恨道。 傷的輕還可以說是玩笑,可如今看李晗這傷況,傅云嵐壓根就是蓄意害人! 姚依依說:“阿楹,我看她就是想害死你!” 白楹笑道:“畢竟,狗改不了吃屎嘛。” 姚依依哭笑不得,沉著一張臉,惱火不已。 第幾次了? 這都第幾次了! 能不能消停?! 太醫(yī)匆匆趕來,查了一遍白楹煉制的丹藥,覺得可用拿了便往李晗他們所休息的房間而去。 “幸好!幸好!沒有傷到里頭!只消縫上幾針,便好了。” 需要縫針了還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