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meimei
白楹在霍家用了晚膳后準(zhǔn)備回國師塔,知道白楹清楚她們的打算后,霍夫人也不敢再說那些讓她留下小住幾日的話,生怕讓她誤會。 順應(yīng)靜太妃的意思是真的,她們喜歡白楹想讓她多住幾日也是真的。好在白楹沒有往心里去,霍夫人松了一口氣便差使霍瀾親自把白楹平平安安送回去。 因著桂花糕的事情霍瀾被霍老太爺說了一頓,他還不敢讓霍夫人知道,因此聽到差事也沒反駁就乖乖照做了。 白楹坐在馬車?yán)铮魹懺谕忸^騎著馬,霍家到國師塔的那條路人不多,比較清靜,霍瀾也沒有縱馬疾馳,路過的幾個世家公子看見霍瀾本還想抓他把柄,沒想到一點(diǎn)兒收獲都沒有,看了幾眼只得往自己家走。 白楹靠在軟枕上,閉著眼想事情,想著想著就有困意冒出來。白楹原本想著還有一大段路,在馬車?yán)锎騻€瞌睡也沒什么要緊的。 結(jié)果快睡著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了下來,白楹整個人往邊上倒去,她腦子還有點(diǎn)兒迷瞪,摔在毯子上聽見外頭霍瀾有點(diǎn)兒緊張的“你沒事吧?”才逐漸清醒。 白楹揉了揉眼睛,“沒事。” 或許是差點(diǎn)睡著的緣故,白楹說話嗓音比平時還要軟,霍瀾想,想來若是能接觸到天上的云朵,或許就該是這樣的,輕輕軟軟,干凈潔白。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霍瀾的臉就綠了。 軟個屁。 他坐在馬上,朝對面同樣騎著馬的玄色衣袍少年拱了拱手,因?yàn)槠綍r往常關(guān)系尚可,他就問了句:“這是要去哪兒啊?” 對面少年扯了扯嘴角,清俊無雙的容貌絲毫不遜色霍瀾,甚至在不少姑娘們眼里,還要壓霍瀾一頭。 奈何性情有點(diǎn)沉默,他淡淡道:“去秦府。” 霍瀾點(diǎn)點(diǎn)頭,下巴微抬給他示意了一下馬車,“我還得送人回去,就先不和你說了,回頭再聚。” 沈宴的目光落在霍瀾身后馬車上,他的心忽然跳的很快,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他出聲問道:“里面,坐的是哪家姑娘?” 霍瀾有點(diǎn)意外,他笑了笑哼了一聲道:“我meimei,一個討厭鬼。” 如果是旁人,肯定聽不出來這三個字中不易發(fā)現(xiàn)的炫耀之意。但沈宴不同,他也有meimei,他比誰都清楚這三個字能說出來有多得意。 想到meimei,沈宴也沒什么心思去想霍瀾這個meimei是表的還是堂的。他默默握緊了韁繩,淡淡道:“告辭。” 霍瀾“嗯”了一聲,兩人交錯而過的時候,沈宴聽見馬車?yán)飩鞒鲆坏捞疖浀纳ひ簟?/br> 懶洋洋的,像是生氣,又像是撒嬌。 “霍瀾,你才是討厭鬼。” 沈宴下意識拉住韁繩停馬,他回頭盯著那馬車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回神。 真是魔怔了。 他總不至于,對一個小姑娘感興趣吧。 霍瀾被回懟“討厭鬼”有點(diǎn)生氣,但他一想沈宴都走遠(yuǎn)了肯定沒聽見,火氣就消了三分。在他看來,他今天已經(jīng)扳回一局,下次白楹來霍家,他還要把糕點(diǎn)都搶走。 不過她會告狀……霍瀾看著白楹走進(jìn)國師塔的背影,第一次猶豫了。 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白楹不告狀? …… 白楹睡了一晚,神清氣爽。如果不出意料,明后天太后她們就要回來了。 白楹站在水池邊,臨出門前灑點(diǎn)魚食進(jìn)去。 丁元還在找她呢,“姑娘,您用過早膳了嗎?” “用過了。你呢?” 丁元也答吃過了,她低著頭看池子里為數(shù)不多的幾條鯉魚歡快擺動著魚尾搶食,輕聲道:“姑娘,皇上把岐王派去了蕪安那邊治水患。” 蕪安? 白楹拍拍手上的魚食碎屑,歪著腦袋問:“這是哪兒呀?” 丁元先前也沒聽說過這個地方,“一個偏遠(yuǎn)的小城,之前那邊連日下大雨,塘里的水滿出來,把村莊里頭的地都給淹了。因?yàn)槟抢锾^貧窮,當(dāng)?shù)毓賳T也沒有管,有秀才看不下去拜托京中恩師上了折子,這才讓皇上知道。” 皇帝剛開始也沒在意,后面誤食了東西導(dǎo)致生病,他終究還是怕了。這個時候,這道折子正好派上用場,借著治理小城水患的名頭,皇帝忙不迭就把傅南歧打發(fā)的遠(yuǎn)遠(yuǎn)的。 白楹摸了摸手背,不是很擔(dān)心傅南歧在蕪安的處境,她想到蕪安那地方偏僻貧瘠,不知道有沒有國師大人想要的草藥,“阿元jiejie,你說我書信一封,讓岐王幫忙找找草藥好不好?” 丁元下意識點(diǎn)頭,然后反應(yīng)過來“啊”道:“姑娘,算了吧……那種地方,恐怕只有雜草。” 白楹笑了笑,沒再提這件事。 丁元暗暗松了口氣,準(zhǔn)備送白楹去皇宮。 而此刻景玉宮中,靜太妃心神不寧,一連摔了兩個茶杯,還是舒嬤嬤看不下去,信誓旦旦地和她保證“楹丫頭不會生氣的”,她才像是找回來一點(diǎn)理智抱怨道:“爹怎么這樣啊!” 因?yàn)榛舴蛉俗蛱炫扇怂土藗€口信進(jìn)宮,靜太妃知道后難得失眠,一晚上都沒怎么睡著,直到天快亮了才睡了半個時辰,而后又萎靡不振地洗漱用膳。 短短一刻鐘內(nèi)她就往外面瞧了不下十次。 舒嬤嬤:“……” 她忍不住道:“小姐這是何苦來哉?早知如此,何必要騙楹丫頭?” 靜太妃自知理虧,鐵青著臉不吭聲。 舒嬤嬤絮絮叨叨:“小姐跟楹丫頭好好說,她難道還會不理解?不過是被派出去幾日,壓根就沒什么,楹丫頭心里跟明鏡兒似的,才不會糊涂行事。” “你知道什么?” “對呀!” 兩個聲音不約而同響起。 靜太妃磚頭朝門外望去,白楹穿著淺粉色的衣衫,身上斜挎著小布袋,額前散落一些小碎發(fā),明亮的大眼睛中好像帶著笑,她看過來,靜太妃心一虛。 白楹走過來喊了一聲“太妃”,看著靜太妃有點(diǎn)兒心虛的表情,白楹嘻嘻一笑,抱住她的手臂,腦袋靠在她肩膀上,蹭了兩下。 靜太妃僵住身體。 白楹嘀咕道:“太妃真討厭。” 靜太妃的心在剎那間軟化成一灘水,想到白楹屢次為了傅南歧不聽她的話,心里泛酸,又不舍得推開小姑娘,再大一些只怕是不好這樣撒嬌了。 白楹說:“太妃怎么一點(diǎn)兒都不信我?” 靜太妃瞥她一言,“你在我這,哪來的信用?” 白楹握手成拳抵住唇,“咳咳,那這次是太妃不對在先。” 靜太妃頓時沒話了。 她又開始在心里怪霍老太爺自作主張多管閑事。本來只要他不說,就什么事都沒有的。 正暗惱,手背忽然覆上一個嬌軟的小手。 白楹握住靜太妃的手,非常認(rèn)真地看著她,“太妃相信我好不好?” …… 太后她們比白楹料想的還要早一天回來。 時下里的日頭已經(jīng)沒有先前那么毒辣,后宮眾人接駕靜太妃因身子不適就沒有去,白楹躲不過,太后指名要好好賞賜她。 白楹到的時候,正好聽見昭貴妃溫溫柔柔地說:“阿楹每次都能讓皇上太后逢兇化吉,真是個福星啊。” 不知道為什么,這明明只是一句看似再普通不過的話,但感受到昭貴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白楹的毛都豎了起來。 懷陽郡主站在太后身邊,端莊大氣的少女聞言一笑道:“可不是嗎?不要說外祖母和皇舅舅了,懷陽都時常慶幸此生能遇見阿楹,得此好友,平生無憾。” 昭貴妃笑了笑,沒再說話。 傅云嵐冷哼一聲,她抱著手臂,目光不善地看了白楹一眼,就算白楹再怎么厲害,那也只能一輩子做他們皇家的奴才,為他們賣命! 太后看了傅云嵐一眼,皺起眉頭,“坐沒坐相,站沒站相,你看看你,哪有一個公主的樣子。” 李皇后生怕傅云嵐跟太后頂嘴,在這個檔口,她們可不能觸霉頭。 好在傅云嵐還是知曉分寸的,雖是滿心不甘,但還是低聲認(rèn)錯道:“太后教訓(xùn)的是,嵐兒知錯了。” 緊隨著皇帝來了。 皇帝是這里所有人的主心骨,看見他無事,太后和一眾妃嬪的心也穩(wěn)穩(wěn)落地了。 太后不愿長吁短嘆,在她看來這種行為是會趕走福氣的。她留了皇帝說話,讓蘇嬤嬤把其他人都送出去。 洛妃好長一段時間沒見白楹,原本還想帶她去碧洛軒坐坐說說話,但回頭看見懷陽郡主走過來,想到兩個姑娘家應(yīng)該更有話聊,便笑著摸了摸白楹的小臉,“阿楹先和郡主去吧,回頭再來碧洛軒,我讓如花給你做手打的芋泥糕吃。” 白楹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好。” 懷陽郡主喊了一聲“阿楹”,好像身后有猛獸追趕似的,腳步比平時快了兩分。 即便是這樣,她的行為也依舊端莊大氣。 “阿楹,我們走吧。” 白楹越過她往后看,是芳年扶著昭貴妃往外走。昭貴妃抬眼往她們這邊看來,一雙鳳眸含著溫柔笑意,上過妝的面容越發(fā)雍容華貴,她笑著朝白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白楹向昭貴妃遙遙行了一禮。 懷陽郡主只當(dāng)做不知道后面有昭貴妃,她道:“阿楹,我有東西給你帶回來,走吧。” 白楹應(yīng)了一聲,順著懷陽郡主的意思一起走。 直到離開大庭廣眾之下,懷陽郡主才微微舒出一口氣:“我怎么感覺昭貴妃今天好像對你不太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