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成舟
回到景玉宮,沒去和靜太妃認錯,白楹直接去了小佛堂跪著。 這一舉動讓景玉宮上下的人都驚到了。也不知道白楹做錯了什么事,對于她主動罰跪這事,靜太妃竟當做不知道,半天過去,外面院子里雨水都落在地上聚成了一灘灘“水池”。 白楹還跪在小佛堂。 用午膳的時候,靜太妃臉色鐵青,看著滿桌子的菜肴,沒吃一口飯,摔了筷子,扔下一句話“誰敢給她送飯都從景玉宮滾出去”便徑直回了寢殿。 景玉宮為數(shù)不多的宮人們面面相覷,雖然她們都很喜歡白楹,但是……誰都不想失去這份清閑的工作啊。 景玉宮不像其他娘娘宮里,靜太妃為人雖然嚴肅刻板,但有一說一,公平公正,只要她們不犯錯,就不會挨罰。 做好自己本分,其余還有一點空余時間給她們休息。這樣的好的去處哪里有? 是以,除了丁元陪著白楹跪在了小佛堂門外面,其他宮女都默默地去做自己的活,對靜太妃說的話牢記在心。 這次靜太妃發(fā)的火實在太嚴重了! 她們不敢違逆啊。 舒嬤嬤知道靜太妃是氣白楹,也氣自己,要不然她也不會罰自己跟著白楹一起不吃飯。 舒嬤嬤拿了一碗開胃小粥給靜太妃送過去,她看了厭惡地皺起眉頭,“拿出去。” “小姐,木已成舟,您再氣,也沒法子呀。”舒嬤嬤把熱乎乎的粥放在桌上,走過來無奈道,“這又是何必呢?” 靜太妃恨恨道:“早知有今日,當初發(fā)現(xiàn)一點兒苗頭我就該把它掐死!” 若不是她縱容的連白楹和傅南歧私下往來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個小丫頭片子又怎么會膽大包天到直接去找皇帝給傅南歧說話?! 靜太妃心里那個悔那個恨啊。 她又氣白楹這次連認錯都不認,直接去罰跪,這不是擺明了覺得她沒錯? “得寸進尺!”靜太妃怒一拍桌子,桌面的碗都震了一震。 都怪她上次華貴人那事,只簡單罰了她不許吃飯,想著餓上一頓給她長長記性。 今日一看,有長什么記性? 她反而做的更過分了! 靜太妃氣的眼前一花,舒嬤嬤驚慌失措來扶她,被她推開,“你去,去吧小佛堂門鎖好。” 省得她一個沒控制住自己,拿了竹棍沖去小佛堂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朕把她吊起來打。 舒嬤嬤無奈地搖搖頭,說:“楹丫頭還在長個兒的時候呢,不吃東西怎么行?餓的時間久了,肚子也要不舒服。” 靜太妃橫了舒嬤嬤一眼,“餓著!”沒得商量! 除非她跟她發(fā)誓用不再和傅南歧他們往來交好,她才放她出來! 她到底知不知道,因為她的一番話,昭貴妃的“病”又嚴重了三分?得罪了那個睚眥必報的女人,日后若是不小心提防著,一個不小心就得被暗處的毒蛇爬出來咬上一口! 靜太妃氣的臉都白了。 “行了行了,你快去吧。”對上舒嬤嬤擔憂的眼神,靜太妃擺了擺手,坐到榻上,閉目養(yǎng)神。 “咕咕咕……” 這是第五次叫了。 白楹好餓,餓到腰桿都直不起來,她捂住肚子雙腿跪在蒲團上,腦袋耷拉著,沒精打采,沒有生機。 她還不知道丁元跪在外頭。 與此同時,知道白楹已經(jīng)回景玉宮兩個多時辰了,洛妃生怕她因為早上的事情被靜太妃訓得沒心情吃午膳,連忙緊趕慢趕到景玉宮。 結(jié)果一問,臉登時就拉了下來。 宮女還是第一次見清麗脫俗的洛妃娘娘臉色這么難看,只聽見她含怒道:“阿楹還是個孩子!”又讓人帶路小佛堂。 沒有給白楹送飯,只是帶個路,應(yīng)該不算違背靜太妃的命令吧? 宮女也覺得靜太妃罰白楹罰的太狠了。見洛妃來救白楹,忙不迭撐著傘走在前頭。 洛妃心急如焚,這都什么時辰了!阿楹竟然還沒用午膳,她那身子怎么吃得消啊!雖說阿楹這次實在是膽大,但,但也不能這樣罰她啊。 如花給洛妃撐著傘,現(xiàn)下雨稍微小了一點去,但院子里坑坑洼洼的小水坑還是很多,如花又不敢讓自家娘娘走慢一些免得滑了,她知道洛妃現(xiàn)在急切非常,如花又懊惱出來前沒帶點吃的。 “洛妃娘娘,這兒就是小佛堂了。”宮女將人帶到,不敢久待,行了一禮便下去稟報舒嬤嬤了。 小佛堂只是個擺設(shè),靜太妃不信佛,甚至可以說是厭惡佛,是以這兒比較偏僻,尋常也沒什么人往這邊走,偶爾才來打掃一回。 丁元正跪在門口屋檐下,聽到腳步聲,還以為好似靜太妃或者舒嬤嬤過來了,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不是,又低下頭。 等人走進檐下,宮女收了傘,丁元才想起來,這是很疼白楹的洛妃娘娘! 她心中一喜,隨即又怕洛妃娘娘這樣做會讓靜太妃更加生氣,到時候罰白楹罰的更狠。在洛妃推門之前,出聲哀求道:“洛妃娘娘,您,您這樣……” 如花扶起她,“是楹姑娘身邊的丁元姑娘吧?快起來,地面潮濕,仔細腿疼。別擔心,我們娘娘回頭會好好和靜太妃說的。” 丁元面帶感激,“謝謝洛妃娘娘。” 這一會子功夫白楹已經(jīng)聽見了外頭說話聲,她回頭,生怕自己餓出幻覺來了。 她怎么聽見了如花jiejie和阿元jiejie的聲音? 還有,洛妃娘娘來了? 嘎吱——門開。 洛妃看見白楹有氣無力跪在蒲團上,眼睛因為看見她而驚訝地睜大,一顆心頓時揪了起來! “阿楹!”洛妃快步上前,“快起來,別跪著了。” 白楹還在吃驚,加上被餓的沒什么沒力氣,洛妃微微使勁便把她扶了起來,她心疼道:“頭暈不暈?膝蓋疼不疼?” “不暈不疼。”白楹不肯跟洛妃出去,“阿楹又惹太妃生氣了,這是我該罰的。” 洛妃已經(jīng)從帶路的宮女那得知了靜太妃也沒用午膳,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阿楹。”洛妃的手按住白楹的肩膀,微微傾身道,“你要幫岐王是不是?” 白楹沉默,半晌點頭,“是。” 洛妃眼神專注溫和,她看著白楹,心頭一塊大石落下,這樣也好罷。 洛妃輕輕笑道:“好。”她刮了刮白楹秀挺的鼻子,“我知道了。” 沒有責怪,沒有訓斥,沒有不理解,她只很認真地說了這么一句。 白楹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洛妃抱住她,心疼得蹙起眉頭,“不哭。我們出去,靜太妃那我會去說的,阿楹別怕,太妃就是太疼愛你了。她在乎你,只是不善于表達。” 白楹悶悶道:“我知道的。” 她比任何一個人都能感受到靜太妃對她的關(guān)愛,她也不怕太妃罵她打她,她只是不敢面對,她怕靜太妃對她失望透頂。 白楹說:“洛妃娘娘,我想自己去跟太妃解釋。” 洛妃皺眉,靜太妃疼愛白楹不假,但誰知道她會不會一氣之下做出什么?洛妃想勸白楹,對上她的眼睛,洛妃無奈笑道:“好吧。” 四五年了,她還能不知道,白楹下了決定的事情,誰都改變不了。 白楹知道丁元在門口陪她跪了幾個時辰后,原本就有熱意的眼眶又紅了一圈,不過現(xiàn)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她朝丁元笑了一笑,算是安慰。 會沒事的。 丁元吸了吸鼻子,點點頭。 好在如花多帶了一把傘,洛妃一手撐傘,一手摟著白楹的肩,丁元則和如花一起。 白楹獨自一個人進了靜太妃的寢殿,洛妃等人雖然不放心,但是尊重白楹,她們留在側(cè)殿中等待。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洛妃開始坐不住了。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洛妃明顯心浮氣躁。 半個時辰功夫過去了,洛妃嚯的一下起身。 如花連忙道:“娘娘,想必是楹姑娘在勸靜太妃呢,你別急,不會有什么事的。靜太妃哪里舍得懲戒楹姑娘不是?” 洛妃心不在焉地點頭,眉目間籠著惆悵,眼睛一直盯著門口,“阿楹這次,委實是沖動了一些。” 如花道:“可不是嗎?現(xiàn)在宮里頭的人都知道楹姑娘為岐王說話的事情了。”她看向站的跟個木頭樁子似的丁元,嘆了口氣,“丁元meimei,你怎么也不多攔著點呢?” 丁元自責非常,低下頭,很難過地說:“可是輕風姑娘同意了……” “……” 洛妃扶額,難怪。 “洛妃娘娘!”白楹面上帶笑走進來,“太妃不生氣啦!” 身后靜太妃板著一張臉,舒嬤一臉無奈地笑。 還說她們縱的白楹。 也不知道是誰,看見白楹眼眶紅紅,眼眸帶水,像是哭過了一樣,原本準備教訓個三天三夜讓她長記性的,結(jié)果變成了半個時辰。 最后還惱怒地同意了白楹接下來想要做的事情。 跟傅南歧一起調(diào)查先皇后的事情。 白楹拉著靜太妃的手,笑嘻嘻道:“太妃對阿楹最好了。” 洛妃安心了。 舒嬤嬤道:“小姐和楹丫頭都還沒用午膳,我讓底下人再準備一些,洛妃娘娘不若一同用些罷。” 洛妃婉拒,以還有要事為借口不打擾靜太妃和白楹用午膳,笑著說了幾句話,便回碧洛軒了。 外頭雨水不停,沐浴更衣后,洛妃躺到了軟榻上閉眼小憩。如花如竹守在邊上給洛妃輕輕搖著扇子,雖說現(xiàn)在下著雨,但這溫度卻沒有降多少。 醒來后洛妃問了昭華殿的情況,知道皇帝今兒去了錦繡宮兩次,去了春庭宮一次,輕哼一聲,這次,到底還是昭貴妃占了上風。 而白白挨了昭貴妃一巴掌的華貴人,還要背把昭貴妃氣暈的鍋,真是要委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