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純情
白楹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家的孩子,成績好,樣貌俏,嘴甜會撒嬌,從小到大都不缺人追。 但是……被未成年表白踏馬還是第一次啊靠!!! 表面看似鎮定,實際心底慌都要慌死了。 白楹手都開始抖了,傅云祁口味怎么這么重?他竟然會喜歡一個還在讀六年級的小姑娘…… 白楹低頭看了眼自己平坦一片的胸脯,據說姚依依這個時候已經開始發育了。 所以傅云祁不會是把兄妹之情當作那種喜歡了吧?! “有可能,有可能的啊……”白楹喃喃自語,心里又開始抓狂! 早知道從一開始就和傅云祁保持距離了! 不知不覺就走回了前面院子,白楹一想到傅云祁還沒說出口的話,就頭疼地扶額,一抬頭,她呼吸一滯。 坐在院子里的學子們都神色怪異地盯著她看。 一瞬間白楹感覺心臟都驟停了。 難不成……他們都聽到了?看到了? 短短幾個呼吸功夫,白楹都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這種事情傳到昭貴妃,皇帝太后耳朵里去,說不定她都要被指婚給三皇子了。 白楹艱難地咽了咽唾沫,牽起嘴角笑,“諸位……怎么了?” 傅云嵐驚疑不定地盯著她看,這好像還是第一次見白楹笑得這么難看。 她壯起膽子,“喂!” 白楹這才發現,傅云嵐看她的眼神中,除了厭惡,還有驚疑不定。 傅云嵐猶豫了一下,隨即惡狠狠瞪白楹,“快說!你是不是有精神病!” 精神病? 白楹懵了,脫口而出:“你神經病吧!” 出乎意料的,傅云嵐沒有生氣也沒有動怒,她的臉色反而越發驚恐。 白楹只會暗地里偷偷挑釁她,從來沒有在這么多人面前這樣罵她! 她果然得了精神病! 傅云嵐從石凳子上起來后退了好幾步,她疾言厲色叫道:“你你你別過來!!!” 白楹:“???”說她神經病,還真一點錯都沒有。 傅云嵐見孫嘉迎沒動,急了,叫她趕緊過來。 她之前可是聽說了,腦子不正常的人,會做出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這種人,殺人放火都會做的! 誰讓她腦子有病呢? 除了傅云嵐態度比較激動,其他人還好,但也都是一臉復雜地看著白楹。 白楹滿滿的迷惑,不明白他們為什么都這個反應。 看上去,不太像是看見她和傅云祁在后院的反應。 角落一個聲音響起,有點兒青澀,又有點兒啞。 “你走來時,大家看你又是自言自語說話,又是拍自己額頭,神情恍惚,還以為你……哪里不舒服。” 桑見溪跟鄭元嘉坐在一塊兒,一身墨綠色的衣衫,看上去真的毫不起眼。 白楹讀懂了他停頓時沒說出來的話里意思。 一時間哭笑不得。 她這是造的哪門子孽呀? 真是事事不順,一下是傅云祁有那種心思,一下又是被他們當成腦子出問題。 白楹:笑著活下去。 休息時間只有一刻鐘,眼下也就幾分鐘的時間了。 傅云嵐還在叫嚷,“白楹!你腦子不正常!你不能留在這里和我們一起讀書!你滾出……” “你才腦子不正常!”少女端莊的聲音打斷傅云嵐的話。 是懷陽郡主。 懷陽郡主和姚依依從另外一個方向走出來,唇瓣微抿,眼眸泛紅,像是剛剛哭過。 她冷冷地看著傅云嵐,“阿楹哪兒招你惹你了你又要在這里大放厥詞平白無故污蔑人家?!” 傅云嵐冷笑道:“人家要你吃飽了撐的沖出來多管閑事?懷陽,你不要以為你是本公主的表姐就能指責本公主,你姓的是姚,不是傅!” 一番話,字字如針,扎在懷陽郡主本就悲傷的心上。 她臉一陣紅,一陣白,氣的唇瓣微微顫動,卻壓根說不出話來。 姚依依大聲道:“公主,就算你身為公主,也不能這么過分!” “公主說的都是事實!哪里過分了?”孫嘉迎不服氣地反駁。 邊上小少年們察覺到了那股劍拔弩張的氣氛,平日里一個比一個傲氣囂張,現在完全不敢說話。 古話說得好,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他們寧可得罪小人,也不敢得罪一個女的。 想到常被母親罰跪搓衣板的父親,一個小少年小聲說:“咱們還是進去吧……別在這了。” 李晗有點猶豫,“白楹會被嫡公主欺負的吧。” 杜之清說:“那也不關咱們的事,就算白楹被欺負了,也有先生會來主持公道。” 但他們要是得罪了嫡公主,就算皇帝皇后不說,回家也得被爹娘罵死。 沒事干嘛找事呢? 白楹又不是沒人疼沒人愛的小可憐。 她有靜太妃洛妃國師塔還有霍家人做靠山,嫡公主再怎么囂張跋扈,也不敢怎么樣的。 鄭元嘉低聲道:“見溪,我們要不要去喊先生來?” 一向不起眼的桑見溪點點頭,他要去找先生來。 就在此時,白楹走到懷陽郡主面前,直視傅云嵐,“我曾聽聞,公主從前身上經常生出一些紅色疙瘩。” 傅云嵐眉毛豎起來,“你害我的?!” 白楹笑道:“我哪有那樣的本事呀?只是我想,那或許是老天看不下去顯靈了。畢竟,在見到公主前,我從來不知道,世上竟會有如此驕縱張揚的人。” 傅云嵐:“!!!” 她要氣瘋了,“白楹,你這個小賤人!我要殺了你!!!” 她要撲上來推白楹,卻被白楹躲開了。 孫嘉迎緊緊抓住傅云嵐的手,“公主,公主冷靜,冷靜一點!” “白楹!你才活該!老天顯靈?顯什么靈!”傅云嵐又叫又罵,孫嘉迎都快要拽不住她,“他都沒把你帶走!你這個小賤人!” 語氣激動,言辭粗鄙不堪。 這哪兒是一個公主該說出的話? 眾人心中不禁冒出一個疑惑,李皇后到底教了她什么? 白楹也疑惑,都說吃苦頭長記性,這句話在傅云嵐身上怎么一點都不沒看出來? 白楹深吸一口氣,給姚依依遞了個眼神讓她拉懷陽郡主一起走。 傅云嵐還在那叫,“白楹!你這個賤人!你給我滾出去!!” “云嵐!”一聲嚴厲的呵斥。 懷陽郡主頓住腳步,回頭,果然是傅云祁。 他手里依舊拿著那枝桃花,向來溫柔的面龐此刻卻分外嚴肅。 “桑葉姑姑平日里怎么教導你的?如此粗俗之詞,你哪兒學來的?” 傅云嵐急紅眼,“關你什么事!” “堂姐,我們走。”姚依依扯了一把懷陽郡主的袖子。 再待下去,誰知道傅云嵐會不會像瘋狗一樣亂咬人? 白楹已經先她們一步回了學堂。 懷陽郡主松開掐紅了的手,輕輕地點了點頭,收回目光,這次再也沒有回過頭。 等傅云嵐急沖沖跑進學堂的時候,剛好開課。 她狠狠剜了白楹一眼,意思仿佛在說:你給我等著! 白楹面無表情,看著有點嚇人。 因為授課的夫子管的比較寬松,課上,傅云祁偷偷把那枝桃花放在了白楹的抽屜里。 白楹察覺到立馬就要拿出來還給他,后者急忙按住她的手攔住動作。 剛一接觸到白楹的手背,他像是被燙到了一般快速收回手,耳廓紅的充血。 白楹:“……”她什么都沒做啊。 未成年……真的好純情哦。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很嚴肅的事情,白楹卻好想笑。 傅云祁壓低聲音,語氣像是帶了幾分哀求,“阿楹,你就當,就當尋常禮物吧,好不好?” 白楹不吭聲,低頭看書本。 傅云祁還以為她同意了,情不自禁露出笑。 他想到什么,看了眼上頭慢慢悠悠講著課本的夫子,小聲說:“阿楹,今日的事情,我回頭一定和父皇好好說,讓他對云嵐嚴加管教,你放心。” 不,就算天王老子來了,她也不放心。 傅云嵐那種人,怎么都教不好的。 嘴角掛著禮貌的笑,白楹淡淡說:“三皇子,男女授受不親。” 傅云祁這才發現他和白楹的距離有點兒近。 他往邊上坐了點,臉不知不覺紅起來,張了張嘴又怕開口說話不利索,就緊抿唇,雙手放在膝上。 但時不時余光會瞥向邊上的小姑娘。 是真的小姑娘,嬌嬌小小一只,小臉不過巴掌大,身體還一直不是很好。 其實傅云祁還不確定自己對白楹是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歡。 但是,看見她,他就滿心歡愉,心中就像是有煙花炸開一般,眼里的笑意也緊跟著流露出來。 這種不是喜歡,那什么才是呢? 白楹想了兩刻鐘,最后趁傅云祁出去的功夫,把桃花還到了他的抽屜。 后面,傅云祁大概是發現了。 但他沒有再說什么,興許是面子掛不住,又興許是怕小姑娘不高興。 他不想做讓她不高興的事情。 今日留在景玉宮,白楹一回去,就把一連串的事情都吐露干凈。 然后用期待的小眼神看靜太妃,“太妃,您說該怎么辦呀?” 靜太妃已經五十幾歲了,但看著就像是三十幾歲的人。 白楹每次面對她,就像是面對自己麻麻。 又敬又畏,又怕又愛。 她把桃花酥拿出來,在靜太妃跟前討好地笑笑,“這個吃完,三皇子再給我東西,我就絕對不要了。” 靜太妃:“……” 在罵她和嚴厲罵她之間徘徊,靜太妃剛到嘴里的茶,一時之間都咽不下去。 能不能噴她? 對上小姑娘討好信賴的眸子,靜太妃最終還是把茶咽下去。 罷了罷了。 她頭疼,“不是說了讓你和他保持距離嗎?” 傅南歧就算了,到底是在背地里往來的,不讓人知道,倒也還好。 但傅云祁……靜太妃一個沒忍住,敲了白楹腦袋瓜子一下,板著臉很兇很兇的語氣:“吃吃吃,就知道吃!” 白楹:“嚶嚶嚶。” 舒嬤嬤先心疼上了,一面讓白楹坐下喝茶,一面又吩咐人煮小餛飩,她站在白楹這邊,摸了摸白楹沒紅沒腫的額頭,嗔怪道:“小姐這么用力做什么,楹丫頭還小呢!有什么話好好說不行嗎?” 還小……還小…… 靜太妃:“真該有人好好治治你!” 白楹捧著茶,坐姿端正乖巧,“有太妃一個治我就夠了。” “我哪兒能治得了你?哪有本事治你?”靜太妃哼道,“盡惹麻煩,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白楹還沒說話,舒嬤嬤就為她辯解:“有人喜歡,說明楹丫頭好啊!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舒嬤嬤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 若是三皇子那邊沒有這么復雜,兩人也算是登門等對,天作之合。 靜太妃嗤了一聲,重重放下杯子。 “砰”一聲,茶蓋嚴實,茶水一點都沒灑出來。 白楹默默豎起大拇指。 猝不及防的動作,猶如一盆冷水澆滅了靜太妃的火焰。 “……”靜太妃挫敗地嘆了一口氣,她真是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 這樣下去,她可就半點威嚴都不剩了。 白楹趁熱打鐵,“阿楹真的已經和三皇子保持距離,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了!” 靜太妃沉吟道:“先換了位子吧。” 雖然傅云祁不怎么去太學,但以防萬一,他們倆坐一塊,總會有糾纏。 霍老太爺和季原大儒從前私交甚好,靜太妃小的時候季原大儒還教導過她寫詩。 如果她開這個口,想必大儒會考慮考慮。 靜太妃想好,又恨鐵不成鋼:“你個不成器的!” 白楹:“???”她又干啥了。 靜太妃雖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她行動力很強。 隔天大儒就把白楹的位子調到了最后面,一個人坐。 前面是鄭元嘉和桑見溪,兩個小少年的身高剛好把夫子的目光給擋住。 白楹:這不是逼我上課打瞌睡嗎? 她一邊唾棄自己,一邊又非常誠實地趴下。 春天,是一個容易犯困的美好季節啊。 桑見溪偷偷回頭看了一眼,春日里還穿著披風的小姑娘,躲在書本下一動不動。 她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