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深意
“殿下慣會嘴硬,都為了小姑娘去放老鼠了,還要說只是因為白楹于他有用才這樣。” 春庭宮中,華貴人輕笑出聲,“明明都已經把小姑娘當做meimei一樣看待了。” 赤芍道:“殿下就是這樣別扭的性格,但心地始終善良,如皇后娘娘一般。” 提到先皇后,華貴人的神情瞬間柔和下來。 江林站在一邊兒,沒有說話,心里卻默默腹誹:殿下雖然壞不到哪里去,但也跟善良搭不上邊兒吧? 畢竟是六歲就能殺死一個侮辱云妃的宮女的人。 “江林。”華貴人喊他,江林回過神。 華貴人道:“去和內務府打聲招呼,今年過年,炭火就別給順太妃了。” 一個沒有子女傍身的太妃,不知道低調做人,還要老是挑“軟柿子”捏。 也不怕自己捏到的是個刺猬。 江林笑著稱是退下。 內務府的人自然懂得審時度勢,一個是被皇帝放在心上的貴人,一個是沒有子女家世不揚的太妃。 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該怎么做。 更何況只是少些炭火罷了,冬天還沒到呢,江林還覺得華貴人仁慈了,愿意先讓順太妃熬過這次傷寒高燒。 真是有些人啊,好好的日子不過,偏偏要自討苦吃。 嘴上說著貶低白楹的話,實際上還是為了針對靜太妃。 靜太妃雖然深居簡出,但人家背后是霍家。 其次養女是國師大人的親傳弟子,如今還是皇帝太后跟前的小紅人。 她順太妃,有什么底氣針對靜太妃? 繞是江林,都有些搞不懂順太妃的腦回路。 就算國師大人閉關了,可又不是永遠不出來。 更何況,白楹也不是只會靠著國師大人的人,君不見她福星轉世,為皇帝太后屢屢避開刺客? 這可是她自己的本事。 宮里頭就連向來驕縱任性的嫡公主,都減少了針對白楹的次數。 偏偏順太妃上趕著犯蠢。 若是白楹和他們沒什么關系,江林倒也只感嘆一句蠢貨便將這件事拋之腦后。 但偏偏白楹于他們有益。 盟友被中傷,于情于理他們都該做些什么吧? 不然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 時間過得很快,大家也慢慢將順太妃的事情淡忘。 傅南歧將查出來的東西交給皇帝,他沒有全都交上去,只給了皇帝一個模糊的猜測對象。 刺殺這件事已經好多回,每次將刺客抓住不是咬舌自盡就是嚴刑拷打都逼問不出任何。 在皇帝看來,傅南歧能查出點線索,已經很不錯了。 他難得夸了幾句,便讓傅南歧退下。 還未到午膳,壽康宮的蘇嬤嬤腳步匆匆神情難掩慌張來到宸極殿求見皇帝。 蘇嬤嬤是太后身邊的老人了,很少會來宸極殿,除非是……太后那出了什么事。 皇帝還算孝順,一想到這個可能便傳蘇嬤嬤進來。 蘇嬤嬤一進來就跪下,“奴婢叩見皇上!” 她抬頭神情凝重又憂慮,“奴婢有要事和皇上稟報,還請皇上……” 她話還沒說完,皇帝就沉聲道:“都退下吧。” “是。” 除了高公公,其他宮人都退了下去。 高公公是皇帝的心腹,一般情況下皇帝不會讓高公公也下去。 殿內就剩三個人,蘇嬤嬤臉上的焦慮開始越發明顯。 她依舊跪地,道:“近日來,太后頭痛難忍,萎靡不振,耶耶睡不安穩,但每日來給太后請脈的太醫都說沒有什么毛病……太后特地讓奴婢來見皇上。” 太后無緣無故又怎么會頭痛? 偏偏太醫還什么都診不出來。 皇帝聲音沉沉,“母后可有說什么?” “太后讓奴婢同皇上說,切勿打草驚蛇。” 皇帝深吸一口氣,起身,帝王威嚴傾瀉無遺。 “還有呢?” 蘇嬤嬤眼睛一瞬不瞬盯著皇帝看,她壓低聲音一字一頓道:“太后說,請白姑娘去看看。” 白楹? 皇帝皺眉,想到在二皇子府邸那日,白楹為她施針救治,眉頭又松開。 他差點忘了,白楹這丫頭總能給他意想不到的驚喜。 國師大人的親傳弟子,說不定能診出點什么。 他當即下令道:“讓白楹午膳過后去一趟壽康宮。” 高公公:“是。” 午膳用完,白楹還準備在太學休息的房間里好好看書的,沒想到大儒直接過來找她。 通知她皇帝讓她去壽康宮。 只有她一個人。 連太后的小棉襖懷陽郡主都不能帶上。 白楹敏銳察覺到了危險的信號,她的直覺一向很準,果不其然,到了壽康宮,皇帝已經在那等了,太后的寢宮中,只有寥寥幾人。 身上蓋著薄被背靠軟枕精神不佳的太后,守在床榻邊兒的蘇嬤嬤,皇帝以及高公公四個人。 白楹給皇帝太后行了禮,在看見太后的憔悴臉色時,澄澈眼眸中頓時流露出驚訝心疼的情緒。 “太后……您哪里不舒服嗎?”小姑娘滿臉關懷。 太后身子向來康健,鮮少生病,難得見她這副樣子。 白楹臉上的擔憂又多了幾分,“太后是生病了嗎?阿楹今日都沒有帶師父煉制的丹藥出來,這,這可怎么辦呀?” 小姑娘陷入深深的懊惱中。 太后開口,嗓音有點啞:“阿楹不用自責。” 白楹問道:“太后,阿楹可以為您做些什么嗎?” 蘇嬤嬤輕聲道:“這次麻煩白姑娘過來,是有件事想請白姑娘幫忙。” 她就知道。 白楹面上欣喜,“阿楹能幫到忙,那是再好不過了。” 皇帝暗自點了點頭,想著白楹真是好孩子。 蘇嬤嬤便道:“太后這病來的奇怪,可太醫診不出什么,白姑娘看看,可能看出什么?” “……”她又不是國師大人,光看怎么看得出東西? 白楹無語,但還是認認真真給太后把了把脈。 從脈象上看,確實挺正常的。 可太后這樣子,明眼人一看知道有問題啊。 面對幾個人希冀的目光,白楹頓時壓力山大。 不是……這個…… 她看上去很像是各種疑難雜癥都會的大佬的嗎??! 她是看過不少書,國師大人也教過她施針這些,但……都跟太后這種情況不沾邊兒啊!!! 白楹內心發出咆哮聲,想把這一個個給搖醒。 就在白楹準備硬著頭皮說自己也不明白什么情況的時候,嬌嬌撲騰著翅膀出來了。 “喳喳!” 許是知道太后身子不舒服,嬌嬌安靜地落在白楹肩頭,親近地啄了啄她的頭發。 白楹:“……” 做人好難。 蘇嬤嬤看了眼太后,準備把嬌嬌帶出去。 免得待會兒叫的太后頭痛欲裂。 嬌嬌不肯離開白楹,它又輕輕叫了一聲:“喳。” 皇帝皺眉,“無人看管嬌嬌的嗎?” 有宮人慌手慌腳進來請罪,“是奴才失職,請皇上太后責罰。” 嬌嬌啄著自己心愛的羽毛,小爪子往邊上挪了挪,離白楹的腦袋越來越近。 “喳喳……”它叫著,好像有其他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白楹的錯覺,她總覺得嬌嬌想讓她往擺放花瓶的邊上走去。 皇帝正要說什么,就見白楹突然走開。 這是要做什么? 站在盆栽面前,嬌嬌發出愉快的鳥叫聲:“喳喳喳!” 就是這個啦! 白楹盯了這盆花許久,自言自語道:“之前在春庭宮,太醫說花的芬香會和香爐里的香料產生沖突,就會有輕微毒素……” 蘇嬤嬤頗有深意道:“莫不是有人在太后宮中做了不干凈的手腳,否則太醫又這么診斷不出?” 太后扶著額頭,語氣虛弱:“皇上,以大局為重,” 太后越是這樣說,皇帝就越窩火。 他堂堂帝王,卻三番兩次被刺殺還查不出背后兇手。 如今太后身體不適也不知原由……以大局為重,什么叫以大局為重?! 這是縱容背后之人,助長其囂張焰火! 皇帝沉聲道:“楹丫頭可能看出些什么問題?” 嬌嬌對著對面擺放著的盆栽叫了叫。 白楹仔細回想了一下國師大人讓她看的書上的內容。 正當她苦思冥想之時,忽然腦海靈光一現。 白楹指著面前盆栽,又指了指對面放的,道:“皇上,阿楹曾在書上看到過,有些花相克,輕則花瓣枯萎,重則讓人中毒,太后的癥狀,不像是生病,到更像是中毒。” 太后心都寒了,她顫顫巍巍道:“是誰,是誰要害哀家?哀家到底,擋了誰的路?” “母后莫急,兒臣一定查出來。” 其實皇帝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除了一直不安分的賢王,還會有誰?! 沒等皇帝開口,白楹就格外上道地拿出百試百靈的解毒丹,她就帶了一顆。 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蘇嬤嬤接過解毒丹,伺候著太后服下。 皇帝吩咐高公公,“去好好把賢王查查。” 以前沒有方向,但上次傅南歧交上來一些東西,都是有關于賢王的,這讓皇帝不得不懷疑。 而且,這后宮之中肯定有人暗中相助,與宮外里應外合。 否則他怎么可能這么久都還揪不出兇手?! 皇帝心情差到極點。 太后服下藥后,頭痛感雖然沒有消失,但總算得到了稍稍緩解。 蘇嬤嬤詢問道:“太后,可要睡會兒?” 皇帝道:“母后還是休息吧,兒臣先去忙了。” 太后吃力笑道:“皇上可要當心自己身子。” 又把白楹叫到身邊來,“好孩子,這次又多虧了你,你真是哀家和皇帝的小福星。” 白楹連忙推脫,“能幫到太后,這些都是應該的。” 況且如果不是嬌嬌,她也想不到這上面去。 運氣好也是靠嬌嬌小寶貝。 太后笑容慈愛難掩疲憊,白楹關懷了幾句,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