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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云安公主貴在線閱讀 - 家和寧

家和寧

    原是夫妻兩人歸家,不想還藏著一個小人兒,這不僅是意外之喜,也是鄭家久違的喜事。長兄自然關(guān)懷備至,二郎更則寸步不離,可云安自己卻和從前無異,吃了幾劑安胎藥,不僅癥狀全無,胃口也更好了,成日還是吃喝笑鬧。

    已是夏至,天氣漸熱,夫妻兩個在人境院的水亭里納涼閑樂。云安歪在闌干上,兩條胳膊吊在外頭,給池子里的魚兒投食,投完了便轉(zhuǎn)過來,又給自己喂一口金乳酥。

    “你已經(jīng)吃了兩盤了,不撐嗎?”二郎一直看著云安,從兩盤小山吃成了一馬平川,“稍待午食吃不下了怎么辦?”

    云安仰面輕哼,很不服氣:“就你話多,要是換成濡兒,她肯定把什么好吃的都讓給我!”

    二郎無奈一笑:“我才不讓她來呢!從前是她闖禍,那日也是她讓你不得休息,險些出了大事?!?/br>
    云安白了二郎一眼,重又趴回了闌干上,口中念叨:“從我嫁到你家的第二天你就告訴我,與你小妹玩要護著她,她愛哭又怕疼。后來我知道是你一手帶大了她,格外疼愛,便一直記著要保護她。那時馬兒發(fā)狂,我腦子里也沒有別的想法,就是要讓她平安。所以你啊,不過是嘴上怪她,面上哄我罷了。”

    云安自顧地說了這么多,心里也是隨意的,可二郎還是頭一回知道她有這樣的心思,便覺得原來自己這么過分,這么委屈她。

    許久,不見二郎有聲音,云安側(cè)臉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盯著自己,眼色凝滯,似乎是把說笑當(dāng)真了?!澳阍趺戳??我取笑而已?!?/br>
    “這些話為什么從前不告訴我,后來也不跟我說?”一開口,二郎滿腔歉疚,“濡兒自然是我疼愛的小妹,可我從來沒有覺得你也要事事以她為先,不惜傷害自己。云兒,是我言語不周,也沒有想你所想,我錯了?!?/br>
    “我可沒你多心,不會連meimei的醋都吃。”云安心里著實感動,一笑而已,但不覺又想起另一件緣故,“濡兒也就罷了,怎么回來幾日都沒見長嫂呢?她回娘家去了?”

    提起這個,二郎顯出難色:“那次事后,大哥責(zé)怪長嫂持身不正,一直與她冷著,家中事務(wù)也不讓她插手。沒過多久,長嫂便主動提了休妻,可修吾不忍父母分離,一直苦求大哥,后來大哥終未理會。自此,長嫂便搬到了西郊的永明觀,至今未歸?!?/br>
    原來還有這段曲折,云安倒是很意外,那日也沒從修吾臉上看出半分。不過細(xì)想來,以崔氏那種性子竟能主動提出離婚,這般低聲下氣,大約也是真心悔改的。而鄭楚觀生性寬厚,既未絕情出妻,也不過是還嘔著一口氣,沒臺階下罷了。

    “大哥一直cao持家業(yè),為你奔走。他還許諾我娘,今后讓我當(dāng)家做主,所以礙于我們,他怕也不會想著自己夫妻和好了?!?/br>
    二郎點頭道:“我日前也勸過,讓大哥接長嫂回家團聚,他不肯,也不肯說起這些。云兒,你愿意原諒長嫂么?”

    云安含笑抿唇,眼珠一轉(zhuǎn),忽站起來:“走吧,出去逛逛!”

    “當(dāng)心些!”二郎不料云安突然一個大動作,心頭跟著一揪,忙起身將人扶住,“怎么突然就要出門呢?”

    云安灑脫地拍了拍他的肩,仰面道:“去試試,看能不能像幫阿姊一樣,先接長嫂回家來,到時大哥總不至于趕人吧?”

    ……

    云安說風(fēng)就是雨,非去不可,二郎雖擔(dān)心她的身體,卻也怕強行阻攔,惹她心意不暢,更于身體無益。于是,二人稍作準(zhǔn)備,帶著臨嘯素戴,乘著馬車就去了。

    永明觀不算太遠(yuǎn),出了城半里路便到了。因是女觀,又非塵俗之地,二郎便留了臨嘯在外守車,單叫素戴跟進(jìn)去??伤卮魍普f身上不便,求云安也留她在外頭,云安本不喜多事,允了。

    夫妻進(jìn)到客堂,也不知崔氏在哪一處,不好貿(mào)然尋找,便請了個坤冠前來相詢。坤冠一聽是找崔氏,倒也認(rèn)得,指了路,言道崔氏正在大殿后頭的三清齋禮拜。

    云安從前不少去佛寺,這倒是第一回進(jìn)道觀,她一路四處觀望,儼然是來游覽一般。因要穿廊上階,二郎怕她絆腳,時時耳邊叮嚀,又怕她勞累,想抱著她走,總之是無微不至。

    這幅恩愛寵溺的畫面在這塵外之地自然惹眼,夫妻渾然不覺,他們早被一雙尖利的眼睛盯上了。

    到了三清齋前,禮拜尚未結(jié)束,夫妻便在廊下等著。只片時,忽有一個年少的小坤冠前來相邀,說道:

    “崔夫人請裴娘子進(jìn)去說話?!?/br>
    二人本就是來見崔氏,聞言應(yīng)聲,便要隨這小坤冠進(jìn)去,可她卻又推辭,道:“男眷多有不便,崔夫人只要見裴娘子?!?/br>
    讓云安一個人行動,二郎不放心,但云安笑而搖頭,推開他相扶的手,自己進(jìn)去了。二郎無法強去,只好繼續(xù)守在原地。

    小坤冠將云安引到了一個靜謐的小院,幽徑深邃,又有些繞,似乎已經(jīng)離三清齋遠(yuǎn)了。云安正疑慮著,左右一看,那小冠竟消失了,而四下寂然,忽聽“砰”的一聲,院門緊緊關(guān)閉。

    “二嫂,許久不見啊!”

    這個聲音……云安驚覺轉(zhuǎn)身,一見,心頭一緊:“周燕閣?!”喊出名字的同時,她向后退一步,一只手不自禁地護在腹前。

    “我成了這副模樣,你倒還認(rèn)得我?!敝苎嚅w步步逼近,冷笑著打量云安上下,“我聽說二嫂才回來就有了身孕,還未向你道喜呢!”

    云安全不在意她的話,只盯著她臉頰上,從眼角到下頜的一道長長的傷疤。云安只知她被判了徒刑一年,卻不知這道傷疤從何而來。原先的美貌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猙獰可怖。

    “事到如今,你如此做,是想挽回什么?又能得到什么?”云安雖顧及腹中孩子,卻也不是怕了她。

    周燕閣挑了挑眉,笑意中的陰冷又重了一層:“從前是我傻,以為嫁給三郎,就能趁機親近二哥哥??珊髞聿胖壹薜洁嵓业哪且蝗掌?,便什么都沒有了,連與二哥哥的同門之情也沒了?!?/br>
    云安深吸了一口氣,篤然道:“同門之情是你自己丟掉的,與二郎的男女之情,則是從來都不存在的。周老師博學(xué),應(yīng)該教過你一句話——非禮勿動,非己勿貪,非己之利,分寸不取?!?/br>
    “哼!”周燕閣自然不屑,陰刻的神態(tài)里添了一重怒火,“你有什么資格教訓(xùn)我?若不是你的出現(xiàn),鄭家還會和從前一樣風(fēng)平浪靜,我叔父也不會枉死??!”

    云安諷笑:“那我還有一句話要教你,多行不義必自斃,我的到來,不過是讓惡人早些顯出原形罷了!”

    “你住口!”周燕閣怒吼道,兩只眼睛忽而爆滿血絲,“你以為你今天還能好好離了這里么?!我要你和你的孩子一起給我叔父陪葬!”

    一語未了,周燕閣便向云安撲來,一手拔下頭上的銀簪,朝云安的咽喉刺去。云安自是躲閃退避,一看身后屋門半開,想或可從屋內(nèi)窗口逃走,便跑了進(jìn)去。

    周燕閣一擊未中自然不肯罷休,追著云安進(jìn)到屋內(nèi)。而云安卻發(fā)現(xiàn),這個屋子依靠山丘,開窗即是山石夾縫,無路可逃。

    “你也太小看人了!我在這里年余,難道還不如你熟悉各處格局?”周燕閣眼看就要得手,得意地捂嘴大笑。

    若不是怕傷了孩子,云安要收拾周燕閣不難,但她現(xiàn)在只能拖延時間,盼二郎早些尋來。她想了想,問道:“你不想知道周老師病重時都和我說了什么嗎?”

    周燕閣原不想再浪費時間,但對唯一的親人周仁鈞還是十分顧念的,一念間,略松了口:“他有什么話不和我說,卻和你講?”

    “他說他命不久矣,膝下只有你一個侄女,生性嬌矜,心胸狹窄,若是與我冒犯,請我一定要寬恕你,他替你向我賠罪。”

    “怎么可能?!你是騙我,還用叔父來壓我!”周燕閣聽不得逆耳的話,旋即又要動手。

    “他還說!”云安拔高聲調(diào),與周燕閣再賭一時,“他那時已知你和三郎是堂親,是不能結(jié)為夫婦的,但他羞于啟齒,沒有直言。他說你們之間若終究難以為繼,便叫你還是回家去,周府永遠(yuǎn)是你的家!他望你一輩子有所依靠,不要為人欺凌,不要為人利用,繼續(xù)做回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周燕閣已然家破人亡,出獄后更感孤苦伶仃,她太需要愛護了。于是,云安這番話總算還是有些用的,周燕閣開始矛盾,眼中激怒漸漸地緩和,然后化為淚水。

    云安至此,提起的心才算落地,她貼著墻慢慢挪步,試著能不能離開這里。卻這時,院子里又一聲轟響,閉鎖的院門被撞開,兩個身影前后沖了進(jìn)來——

    “云兒!云兒!”是二郎,他終于來了。一進(jìn)屋子,二郎便沖過去抱住了云安,喘息不已,整個人都在發(fā)抖,既是后怕,也壓抑著憤怒,“有沒有受傷?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二郎先同云安一樣不曾發(fā)覺異常,直到崔氏禮拜結(jié)束,在廊下遇見了二郎。得知云安有危險,二郎一瞬只覺天昏地暗,可崔氏也不知她被帶到了何處,便挨個院落搜索,這才耗時遲來。

    云安不是什么嬌弱的人,但此刻看見二郎,也頓感后怕,又想孩子隨她一起赴險,便更自責(zé),不知覺紅了眼眶:“我沒事,但心跳得厲害,我害怕?!?/br>
    看著這樣的云安,二郎心疼得心窩快裂開了,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就只抱緊,一遍遍說著“別怕”。與此同時,他的憤怒達(dá)到了頂端,漸漸竟聚成了在戰(zhàn)場御敵的殺氣。

    然則,也沒有人注意到周燕閣,她才被勸下的殺意,她的狠勁,又被眼前夫妻相擁的一幕刺激得重新發(fā)作了。她再一次舉起銀簪嘶喊道:“裴云安,我要你的命!”

    以二郎的敏覺,耳邊過風(fēng)即知防備,便眨眼間環(huán)住云安的身子,一起閃到了一旁??蛇@銀簪落下之處,還是見血了——是隨二郎一起尋來的崔氏,她以為二郎沒有察覺,來不及提醒,就用自己的身子擋了上去。簪子雖細(xì),卻深深地插進(jìn)了崔氏的背部。

    云安便到這時才看見崔氏,驚呼一聲忙去扶持。而二郎忍無可忍,終于爆發(fā),抬起一腳狠狠踹在了周燕閣的胸前,迅猛的力道將人震飛出去,又重重地砸在地上。

    周燕閣口吐鮮血,奄奄一息,但二郎仍不想放過她,可當(dāng)他攥緊了雙拳,要去了結(jié)時,云安忽然大聲制止:“二郎不要!”

    “云兒,我給過她機會了,不能再三饒恕!”

    云安知道二郎都是為自己痛恨,她也恨,但她不愿要周燕閣的命,只因周仁鈞的臨終之言。

    “當(dāng)務(wù)之急是長嫂,其余的都再論吧!”

    崔氏痛得冷汗直冒,早已支撐不住,全靠云安抱著。二郎這才稍作權(quán)衡,暫留了周燕閣一命。

    很快,二郎背起崔氏,攜著云安離開了這個小院。

    ……

    永明觀西廂的客房里,醫(yī)家剛替崔氏處理完傷口,幸而沒傷在要害,人也已經(jīng)清醒,余下只需靜養(yǎng)。二郎心有余悸,又請醫(yī)家為云安把脈,所幸也是無虞。

    “鬧了這一場,你們還是快回家去吧。”崔氏靠在榻上,面色發(fā)白,眼簾低垂,似乎仍不太愿意面對。

    夫妻相視一眼,自然不愿無功而返。二郎取來杌凳扶云安坐下,自己則站著攬住她,先說道:“長嫂回家,我們才算闔家團圓?!?/br>
    云安卻與二郎不同,一笑道:“周燕閣出獄后,是長嫂一直在照料吧?我聽她說,她在這里已經(jīng)年余了?!?/br>
    “是,因為從前是我鬼迷心竅,對不住她?!贝奘先缘椭樏?,言語淡淡的,“我以為,這清凈之地能讓她變得平靜一些,若早知今日……罷了,還是我的錯?!?/br>
    云安明白,當(dāng)初周燕閣能嫁入鄭家,以至有后來的事,都是因為崔氏先提起為她議婚,又看出三郎的心意,從中推波助瀾。但崔氏到底不同于黃氏,沒有狠毒之心,至多是心術(shù)不正。而剛剛她替云安擋的那一下,便盡可抵消前嫌了。

    “那么長嫂可知,大哥答應(yīng)了我娘,今后鄭家大小事都由我來做主?”云安并不按常理去勸,目光注視崔氏,著意瞧她的臉色,“我要代替長嫂做主母,長嫂可舍得?”

    崔氏如今還有什么底氣去爭,也不愿去爭,只點了點頭:“以你的聰明,一定擔(dān)得起這個家業(yè),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看來崔氏真是脫胎換骨變了個人,云安也不忍再試探繞圈,直言道:“長嫂舍得,可我卻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如今有了身孕,將來還要教養(yǎng)小兒,實在是沒空當(dāng)這個家。一切還須仰賴長嫂!”

    崔氏沒有接話。

    云安想想又道:“修吾也大了,眼看就是要娶妻的人了,來日他帶著新婦拜家門,堂上只有父親,你讓他如何做人?長嫂不為我想,也該想想兒子的臉面。再說了,你就這么一個兒子,你不親自為他挑選妻子,若他們將來夫妻不睦,又怎么辦?”

    做母親的人,提到孩子都是會牽腸掛肚的,崔氏終于抬起了頭,可剛要說什么,外頭忽然傳來了呼喊聲:“阿娘!阿娘!”

    真是說曹cao曹cao到,誰都沒想到,鄭修吾這就來了,而緊隨其后的,竟還有先前怎么勸都勸不來的鄭楚觀。

    父子兩個匆匆趕來,進(jìn)了屋,眼中再無旁人,一齊撲到了崔氏榻前。鄭修吾嗚咽著開始哭,鄭楚觀則極為關(guān)切,把崔氏從頭看到腳,雖一時不言,但心疼得五官都擰在了一起。

    云安夫妻不便攪擾,便又似在薛家時悄悄退了出去。只不過,他們還沒弄懂,這對父子怎么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

    在門外站了片刻,鄭修吾腫著眼睛出來了,一見叔嬸,卻又想哭,憋著嘴,強忍淚水的表情把云安逗笑了:“哎呀,我們修吾看來只有三歲??!這是越活越年少了??!”

    二郎也附和道:“三歲三歲,不能再大了!”

    聽到這些取笑,鄭修吾又想笑,可那陣酸楚勁還沒緩過來,臉上的表情還擰著,說道:“爹娘終于和好了,我是高興的!”

    長房夫妻的情狀如何自不必說,云安這一趟雖驚險,卻收效甚快,收獲頗豐。她問道:“事情才出,你們怎么這么快就來了?”

    鄭修吾抹著臉上的淚痕,輕嘆了聲:“其實父親一直關(guān)心阿娘,只不過阿娘確實有錯,他也不能徇私,更不知叔叔嬸嬸能不能原諒。所以,他便叮囑阿娘身邊的侍女,時時暗傳消息,就怕她一個人在這里沒有照應(yīng)。今日便是那侍女報的信。”

    原來,云安想錯了,鄭楚觀不是嘔著一口氣,苦無臺階,卻還是身為家主,所慮周全。云安深感敬佩。

    “我娘是真的知道錯了,不然也不會收留周燕閣,這件事我們倒是都不知道。嬸嬸,我知道你大度,從今以后就原諒我娘吧?”鄭修吾說著,向云安端正行了一禮。

    崔氏千萬個不好,養(yǎng)的這個兒子倒是至誠至善,不負(fù)世家公子的氣度。云安只覺欣慰,與二郎相視而笑,道:“你也不想想,我為何來此?不就是和你們一樣,想把你娘接回家去么?”

    鄭修吾這才恍悟,拍了下腦袋:“是我糊涂,我糊涂!”

    ……

    長房一家團聚,二郎便帶著云安先離開了。一路到永明觀大門,云安仍想起一事不解,便問二郎:

    “你知不知道周燕閣臉上的傷疤是怎么回事?”

    二郎當(dāng)然知道緣故,這道傷疤就是出自他之手,但他沒有直言,頓了頓卻反問:“你為什么還肯饒她一命?”

    云安抿唇一笑:“你忘記我們答應(yīng)過周老師了么?他希望周燕閣好歹有個著落,他也用自己的性命替周燕閣道過歉了?!?/br>
    往事回首,令人唏噓,二郎被說服了,深深一嘆,擁緊了云安:“我實在心疼你,你總是愿意和解,愿意原諒?!?/br>
    云安卻不以為然,抬起頭,捧住二郎兩頰:“我不是樂善好施的老好人,只是大凡天地間的人,皆有勾心執(zhí)迷的事,事非經(jīng)歷不知難,恩怨宜解不宜結(jié)。故而依我看來,有些人應(yīng)該原諒,有些人早已無關(guān)緊要,不必我去原諒,還有一些是被別人救贖的,我領(lǐng)別人的情便是了?!?/br>
    二郎終于也笑出來,還是感到慶幸,可這一次卻是為自己——他慶幸當(dāng)年長兄幾十封家書催歸,也慶幸自己回來了,否則一旦錯過眼前人,這一生便會暗淡許多吧。

    云安終未再問周燕閣臉上的傷疤,她大概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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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件大事解決,接下來都是高興的事啦,看看能不能一章完結(jié),最多也就兩章吧(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