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特莫名其妙順著康余的步調走，醞釀了一下情緒找回了自己要審核魔王的勁頭。

    心里想著只要魔王的回答冠冕堂皇毫無用處就出手直接把人宰了，克里斯特釋放出殺氣，嚴肅地問道：“你怎么證明自己就是預言中的魔王？”

    康余想了想，坦蕩道：“我證明不了。”

    克里斯特：“……”

    這個回答炎魔當真沒有想到，堂堂南魔將竟少見地感覺到一陣胸悶氣短，這北魔王在說什么？什么叫證明不了？？

    康余反問道：“若是問你，你覺得如何算是證明成功？”

    克里斯特被問住了。

    確實，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樣子算是能證明是真正的魔王，因為預言里的魔王只有強大這一條，而現實之中，無論彰顯出何等實力都無法確認是不是有人還能比他更強，畢竟魔王又不可能去打敗全魔界的魔人。

    克里斯特問的時候不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何奇怪，被反問回來才發覺自己的問題本身就是個怎么回答都無法令人滿意的問題，他感慨于魔王的機敏，頓了下又問道：“那你憑什么覺得自己就是魔王？”

    康余回答道：“因為眾人選了我。”

    這一點，偶像和魔王是一樣的。

    并不是先有了偶像魔王后有粉絲和臣子，而是先有了粉絲和臣子，被他們所喜愛所崇拜的人，才能成為偶像和魔王。

    康余道：“我自己的認知并不重要，眾人選了我，將我推上去，那我自然就是最好的，即便我不是最好，我也會回應別人的期待，成為最好。”

    克里斯特沒有聽過這樣的論調，在魔界，都是上位者單方面地支配下位者，上位者互相爭斗來搶奪位置，像北魔王這種魔王是下位者的追求和希望的說法讓他陷入了好一陣驚訝和思索。

    良久，克里斯特又道：“最后一個問題。”

    康余：“你怎么還沒問完？”

    克里斯特：“……”你真不覺得你這個態度有點過分嗎我日。

    南魔將克制地壓住自己的脾氣，深呼一口氣道：“若是你做了魔王，你的屬下以你的名號發動戰爭該如何？”

    這個問題問得很好，和康余很久之前得出的結論同根同源。當粉絲以為他好的名義做了損害公共利益的事情時，康余身為偶像，將自帶原罪。

    別人怎么做他不知道，但如果是他的粉絲犯了錯，他愿意粉絲行為偶像買單，接受上升正主。

    因為對偶像而言，約束粉絲正確引領粉絲本就是他的責任，如果他沒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就應該承擔相應的代價。

    康余斬釘截鐵道：“若我的屬下犯了錯，諸魔皆可反噬我。”

    ……好一個反噬。

    好一個北魔王！

    克里斯特不知自己想說些什么，他本是帶著質疑而來，不想只是三個問題，他竟在這個看似柔弱的魔王身上看到了一片前所未見的新天地。

    這就是王者的氣度、胸懷和魄力？

    這就是王者的見識、目光和視野？

    克里斯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好半天沒有聲音，正想感嘆一聲，忽聽康余道：“你可以走了嗎？”

    克里斯特：“……”

    克里斯特非常難受地站起來，總覺得自己的待遇有點不合身份。

    他好歹也是南魔將，現在老獅子死了，除了西魔將那個老妖精，他乃是四大魔域里資歷最老的戰士，依照他的名聲和戰績，怎么也不該是這種交流方式。

    對方明顯趕人，問完問題的克里斯特也確實待不下去，走到門口，康余叫他道：“等等。”

    克里斯特頓了下，莫名有點期待：“怎么了？”

    康余：“你以后也不要再來了。”

    克里斯特：“……”

    長久的沉默后，南魔將一臉便秘地走了。

    走之前，炎魔大人神色相當復雜地看了康余一眼，康余不知這眼神中的深意，只覺得這美大叔眼神里似乎還有點委屈。

    然而絕對不能放縱私生，私生是不對的，康余瞪著一雙寒眸，硬是冷酷無情地目送男人到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