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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順天府的小祖宗在線閱讀 - 第70節(jié)

第70節(jié)

    聽說是大觀寺,南知意本來全無的興致一下子就起來了,“好呀。”大觀寺的素齋味道很不錯(cuò),并且她如果出門,今日就不用上課了。

    服侍她起床穿衣后,阿江便出去了,留她一人在屋中用朝食。

    小姑娘正用著香噴噴的rou餡餛飩,湯里還放了蝦米,鮮得要命。才剛開始用呢,便聽到窗牖處傳來動(dòng)靜。

    她嚇得湯匙都從手中滑落,掉進(jìn)了餛飩碗里。

    回首望去,只見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推開窗戶,映目便是一個(gè)著葡萄纏枝過肩窠龍紋玄色襕袍的身影,妝花織就的龍紋,迎著朝陽(yáng),在他身上熠熠生輝。

    南知意尚且來不及反應(yīng),他便縱身躍進(jìn)了屋中,膝襕上的紋路用了少許金線織成,被赤色的日光一照,仿佛只有他配這樣穿著。

    他走近后,刀削斧鑿的眉眼便清晰了起來,“綃綃。”

    一大早上的,南知意被他給嚇了一跳,指著他道:“你、你怎么來啦?”

    雍淮抿了抿唇,不是大高興的模樣,“你不愿意來見我,只能我來見你了。”

    南知意捂了捂臉,這人說的,再配上這表情,好似她是個(gè)負(fù)心漢一般。

    人都來了,她也不好視而不見,斟酌問道:“你用過朝食了嗎?”

    “沒有。”雍淮道:“今日不用朝會(huì),我一早起來便出來了,沒有用朝食的功夫。”

    南知意看了他半晌,終是遞給他一個(gè)春餅,“喏。”

    雍淮心下暗喜,他就知道,若是說自己不用朝食就跑來了,小姑娘一定會(huì)心軟的。若是讓她高興了,說不定還會(huì)主動(dòng)留他用午食。

    南知意的朝食很是豐盛,盤盤碗碗擺了一大桌子,實(shí)際上的分量并不多,幾乎就是每樣?xùn)|西有一丁點(diǎn)。她大多時(shí)候吃不完,偶爾興致胃口好了,也是能用完的。

    這么點(diǎn)自然是不夠雍淮吃的,所幸他本便是用了一些才出門的,現(xiàn)下不過是陪小姑娘用飯,自己偶爾吃一兩口而已。

    用完飯,南知意便開始催促雍淮回宮去:“你不是每天都很多公務(wù)要處理的嗎,趕緊回去,我下午還要出門呢。”

    雍淮咬牙切齒的去捏她的臉,“我大老遠(yuǎn)的跑出來看你,你跟我說你要出門?”

    作者有話要說:  雍淮:就、有億點(diǎn)點(diǎn)難受,就億點(diǎn)點(diǎn)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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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南知意將他的手拂開, “我本來就要出門的,你是后面來的,又沒告訴過我。”

    她氣呼呼的瞪著雍淮, 面頰緋紅, 很不高興的模樣,雙頰有些微的鼓起,似是在訴說著她有多么生氣。

    雍淮顯然是將她先前同婢女的話都聽了個(gè)徹底,不滿道:“大觀寺有什么好玩的,我?guī)闳コ墙伎淬y杏。”

    春日的大觀寺,極為明媚鮮妍,穆穆清風(fēng),春草舒展,蘭草與杜若遍布整座寺廟。桑葉冉冉, 葛條蔓蔓, 仿佛全京畿最好的景色都集中在那了。

    每年陽(yáng)春時(shí)節(jié), 賞景的人絡(luò)繹不絕, 幾乎要踏破大觀寺的門檻,南知意也去過許多次。待到夏日,蒲草生于池中, 夜晚的星輝從戶牖中籠罩進(jìn)來,美不勝收。

    至秋季, 便凋零了許多,不剩多少樹木與花草。

    而城郊的銀杏正是觀賞的最佳時(shí)節(jié),南知意便有些心動(dòng)了。

    她仍舊沒有立即答應(yīng)下來,見狀,雍淮誘哄道:“我讓人準(zhǔn)備了螃蟹、青梅酒,還有用黃酒燒的鴨腳羹。”

    他還沒說完呢, 南知意便聽愣了,他又絮絮叨叨說了不少,直令小姑娘心馳神往,當(dāng)即便應(yīng)承了下來。

    “那、那好吧,我跟你出去,不過我要先告訴我祖母,我不去大觀寺了。”南知意蹦蹦跳跳的起來,要往外面去。

    行至門口,南知意轉(zhuǎn)過頭問道:“你要在這等我嗎?”

    雍淮搖了搖頭,“我先出去給你買點(diǎn)心,待會(huì)你來素云齋尋我。”

    聽到他要給自己買點(diǎn)心,南知意心里熨帖極了,仿佛吃了蜜糖一樣,甜滋滋的感覺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曾散去。

    同韋王妃說了一聲后,小姑娘便迫不及待的跨上赤騮,往外奔去,在門口還撞上了晨練回來的南弘。

    “你做什么去,綃綃?”南弘看著她興沖沖的模樣,出聲問道。

    南知意半點(diǎn)都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美滋滋地說:“我去郊外看銀杏啦,阿翁再見!”

    望著她的背影,南紅心里浮起陣陣疑惑。

    雍淮已經(jīng)買好了一大盒糕點(diǎn),就在素云齋一旁等著她,饒是已經(jīng)用過早膳,聞到這香甜的氣息,小姑娘還是忍不住吃了一塊綠豆糕。

    “好甜呀。”南知意一下子就吃完了一塊,準(zhǔn)備上馬出城。

    雍淮攔住她,面對(duì)著小姑娘不解的目光,神色自若的伸出手,擦去她唇角的糕點(diǎn)屑。

    南知意的耳尖刷一下就紅透了,呼吸都不勻了幾分,瞪了雍淮一眼,才翻身上馬。

    今日又逗了一番小姑娘,還成功將人拐帶了出來,雍淮心情大好,一路上唇角都掛著笑意。

    山莊里的銀杏葉早已枯黃一片,寒螀于其中低鳴,戶牖處輕紗垂下,擋住了迤邐秋色,兩人隔著帳幔賞外面的銀杏,紅泥小爐上還在溫著酸甜的青梅酒。

    南知意高興地給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臉頰熏紅,嫩白的手指都快拿不穩(wěn)酒盞了。

    雍淮攔住她有一次要給自己舀酒的手,溫聲道:“綃綃,不準(zhǔn)再喝了。”

    南知意揚(yáng)起瓊玉般的面龐,朱唇微微咬著,“不要,你明明說好了給我喝的。”

    “乖。”雍淮小心翼翼的奪走她的酒盞,手背去試了試她guntang的額頭,“待會(huì)用飯時(shí)再喝。”

    南知意沒了酒,無聊極了,將紗幔卷起,趴在窗臺(tái)上百無聊奈的看著外面。

    一陣風(fēng)刮起,滿樹的銀杏葉被西風(fēng)裹挾著,打著旋兒的墜落,庭院未曾鋪就青石板,銀杏葉便直接落在了土里,隨從也不掃去,只讓其靜靜地待在這。

    “兩月后,便要來納征了。”雍淮執(zhí)起兔首瓜形白玉茶壺,往南知意的汝窯豆青碗中倒去,一時(shí)間,茶的清香氣便將她籠罩住了。

    南知意從窗前回首,懵懵的看著他,半晌,只答了一句:“哦。”

    煮茶的水是從山上采來的山泉水,甘甜清冽,與茶香氣幾乎要融為一體。

    南知意捧著茶碗深嗅一口,壓下心頭緊張的情緒。

    她握茶碗的手太緊,指尖都褪去粉嫩的顏色,泛著青白。

    雍淮好笑的看著她,將茶碗從她手中奪下來,“用些青梅,解酒。”他將一顆顆泛著酸甜味的青梅撥到她面前,神情溫柔。

    南知意驀地想起,在新昌長(zhǎng)公主府上遇見他時(shí),也是醉了酒,他讓人端醒酒湯給她喝,醒酒湯里漂浮著一顆顆的青梅,酸香誘人。

    “你那次,為何會(huì)在長(zhǎng)主的府邸中?”南知意出聲問他,眸中盈滿了好奇之色。

    雍淮輕笑出聲,“想知道?”

    他伸手捏了捏南知意的粉嫩面頰。

    小姑娘別扭的撇過頭去。

    還是一貫的脾氣大,雍淮笑意漸深,溫聲道:“為了見綃綃。”

    南知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杏眸,噘噘嘴,哼道:“騙人。”那時(shí)候,她對(duì)他的印象也不多呢,怎么就會(huì)為了她突然跑去長(zhǎng)主的宴席上。

    “真是為了見綃綃。”自己說實(shí)話,她反倒不信了,雍淮啼笑皆非,半真半假的抱怨道:“綃綃總是不信我。”

    他的模樣神情不似作假,南知意狐疑的瞧了他半晌,“真的?”

    雍淮點(diǎn)了點(diǎn)頭,“自然是真的。”

    兩人是坐在葦席上烹茶的,小姑娘是標(biāo)準(zhǔn)的跪坐姿勢(shì),只不過身子歪在了窗上而已。雍淮卻是靠在身后憑幾上,單腿支起,一邊手肘撐住憑幾扶手,另一邊手腕隨意的搭在支起的膝蓋上,說不盡的風(fēng)流蘊(yùn)藉。

    南知意眨眨眼,姑且信了他一回。

    兩人在屋內(nèi)絮叨許久,便有侍從進(jìn)來傳話,已經(jīng)擺好了午食。

    午食是在院中用的,就在銀杏樹下鋪就了細(xì)密編織的竹席與案幾,甚至還有銀杏葉落在了竹席上,遠(yuǎn)遠(yuǎn)的望去,令人一時(shí)分不清兩者的區(qū)別。

    只看了一眼,南知意便對(duì)這午食十分滿意,雍淮瞧出她的心思,暗自松了口氣,打算待會(huì)賞賜今日準(zhǔn)備午食的人。

    正是蟹肥膏滿之時(shí),光是瞧著個(gè)頭便知道有多可口,雍淮熟練地握著蟹八件,開始拆蟹剔r(nóng)ou。

    南知意瞧著得趣,也時(shí)不時(shí)地搭把手。

    “你先用湯。”雍淮算是怕了她了,等會(huì)拆蟹不成,反把自己傷著,倒是心疼的又該是他了。

    南知意撇撇嘴,隨手?jǐn)嚢柚肜锏难┫几絿伒溃骸肮鹱右彩炝四兀夷抢镒隽撕枚喙鸹ǜ猓愀娜盏每樟丝梢詠沓浴!?/br>
    不意她竟還這般想著自己,雍淮拆蟹的手一頓,抬眸看她,“綃綃竟也會(huì)關(guān)心人了。”

    瞧他說的什么話!

    南知意氣惱不已,她何時(shí)不關(guān)心他了?

    “討厭鬼。”她氣呼呼的瞪了雍淮一眼,埋頭用自己的羹湯。

    待她用完,雍淮已經(jīng)剝了好幾只蟹,連她愛吃的蟹膏都取了下來,盛在青瓷盤子里,淋上了醬汁。

    南知意歡喜的很,看雍淮的眸光簡(jiǎn)直不能再滿意了!

    “雍淮哥哥,你真好!”

    她自己高興了,也不吝嗇言語,好話不要錢似的往外砸,勢(shì)要將人夸得頭暈?zāi)垦5摹?/br>
    雍淮還偏就吃她這一套,只聽她說了幾句,便浮起了盈盈笑意,眼底軟成一片。

    “這段時(shí)日我有些忙。”雍淮看著她小口小口飲著黃酒,捏著帕子不著痕跡的擦去她唇角的酒漬。

    南知意今日很給面子,追問道:“怎的嗎?你要去哪?這可怎么辦呀!”她臉上浮現(xiàn)起懊惱的神色。

    雍淮哭笑不得,“今日怎么做出這副模樣?”

    南知意理直氣壯地看著他,“你不是對(duì)我平時(shí)的反應(yīng)不滿嗎?那今日這般,可滿意了?”說罷,她看了雍淮一眼,自顧自道:“那都不用說,肯定是滿意的啦。”

    雍淮一噎,頗為頭痛的看著她,他希望她能有些別的反應(yīng),是希望她是真心實(shí)意的舍不得,而不是這樣呀,更遑論,也不用這么浮夸吧......

    正想著心思,雍淮忽覺膝上一重,垂首望去,只見小姑娘不知何時(shí)起,竟是俯在他的膝頭,沉沉睡去了。

    美人顏如舜華,膚若凝脂,從眉眼到耳尖,無一處不精致,無一處不誘人,無一處不攝魂。

    一只手往前垂著,手中還握著岫玉酒盞,杯中殘存的少許酒液傾灑了一地,芬芳勾人。

    雍淮垂眸看她,蒼勁的手指拂過南知意的杏眸與朱唇,輕聲笑了笑,這是又喝醉了?

    院中寒涼,不可久留,尤其還是醉酒之人,最忌諱風(fēng)吹。雍淮不再多想,抱起小姑娘便朝內(nèi)室行去,順帶用脊背替懷中人擋去獵獵西風(fēng)。

    ......

    本朝制,納征當(dāng)日不僅是下聘,冊(cè)妃儀也同在那一日。故而那日要送的不但有聘禮,亦有皇太子妃受冊(cè)的禮物,光是看一眼禮單便知曉是多長(zhǎng)一大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