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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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大嫂眼前一亮,小聲道:“那你看你侄兒,我家五郎如何?他跟他爹說,他喜歡縣主,想讓他爹上門提親。” 婁夫人眼神迷離,神色都扭曲了幾分,“阿嫂,你跟我有仇是吧?”先是跟她女兒介紹紈绔,如今又想讓她說親,婁五郎非嫡非長,文不成武不就,居然好意思讓她說親? “我這還不是為了家里考慮。”婁大嫂嘀咕道:“他們那房也只這一個閨女,若是娶進門來,以后能不多顧著點我們家嗎?” 婁夫人覺得跟她多說一句話都費勁,“真是想太多,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別去丟人現眼。”尤其是別去丟她的人了,若她真的上門說,她在婆家都要抬不起頭來了。婁夫人已經開始盤算著,要讓她母親盯著點她大嫂,千萬別干什么蠢事出來。 這場筵席的主家菜譜十分豐盛,南知意回家時,吃到小肚子都略微鼓起。 安南與所得到的消息一樣,不臣之心再起,大舉犯邊。 云南都指揮使、燕國公等人從臨安府出兵,日南侯、雍淮等人出鎮南關,兩路夾擊,不到四個月,便已攻至清化城下,圍城數日。清化城內糧草將盡,安南國主為求保命,牽羊出降。 至此,便算是正式攻破安南,如此迅捷之戰役,不僅是大楚拿下了安南,更是威震西南諸國,全都收起了試探的小心思,不敢再有多的動作。 攻下安南后,雍淮心情不錯,留在清化處理戰后事宜和接管安南。 “殿下,此次拿下安南,可有什么考慮?”燕國公問著坐在上首那人。 雍淮說的理所應當,“自然是置府縣,同普通府縣一樣管理。” 日南侯斟酌道:“安南到底有些偏遠,且又是化外之地......” 身為上國,大楚君臣對安南這等周邊小國的印象一貫是未經教化,不知禮義,不怎么瞧得上。 雍淮淡聲道:“若是不置府縣,僅置承宣布政使司,遲早再次叛亂。化外之地那就教化,日南侯所鎮,在上古亦是百越之地。” 經過數場戰役,雍淮的氣勢愈發不怒自威,周身氣息更為凜冽,仿佛裹挾著一層寒冰。 太子心中已有決斷,并且部署得當,眾臣也不再多說,以免惹人生厭。橫豎他們只是武將,又沒讀多少書,治國這方面,還真不怎么懂。 待眾人退下后,雍淮喝了一盞湯,而后獨自處理剩下的公文。剛攻下安南,事物雜亂無章,不知多少東西等著他處理,以至于連給小姑娘寫信的時間,都只能在睡前抽一刻鐘出來。 房門被人輕輕叩響,屋外有人喚道:“殿下,京中急報。” 聽出是親衛的聲音,雍淮斂眉,沉聲道:“進來。” 那親衛入內后,將一份公文放在雍淮面前,行禮后,道:“殿下,上月廿九,陛下已于太極殿臨軒命使、昭告群臣,擇定皇太子妃。并命齊國公為正使、于太子少師為副使,為殿下行納采等禮。” 雍淮:???啥玩意??? 作者有話要說: (*≧▽≦)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可愛~:蘇慕意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可愛們~:經年不棄☆ x10;橙子橙子 x8;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1章 感受到一陣窒息, 雍淮沉默良久,澀聲問道:“太子妃,是誰?” 親衛回道:“是薊北王府的宣平縣主。” 雍淮瞳孔驀地收縮,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顫著手,拿起桌上的急報,拆開后,幾乎是一目十行的往下看去。 幸好,幸好是他的綃綃。 他初初聽聞這個消息時,心中又急又怒,原本都說好了,等他回去再開始,萬萬沒想到他父親會如此心急。 雍淮掐了掐手心, 他原本打算著, 如若不是綃綃, 他便要即刻啟程回京。現下聽到那人是她是, 反倒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先下去。”雍淮示意親衛退下,自己又拿起那份急報,看了數遍。 半個時辰后, 雍淮的心情才算略略平復下來,他提筆, 想寫一封信給南知意,卻又不知該寫些什么。想到離自己回京的日子沒多久,他干脆擱下筆紙,垂眸看著手腕上戴著的玉珠。 雖不打算寫信,他還是準備了許多翡翠小擺件,有小兔子的、小鹿的、狼形的虎形的, 種類繁多,都是這一帶產的,或是安南,或是邊境。形狀具是些小巧可愛的,南知意很喜歡收藏這些,雍淮近段時間給她寫信時,也會給她隨信附送一兩個過去。 小姑娘每次收到這些小玩意,都高興的不得了,甚至還會回信夸他哪次選的好,哪次選的不好。 雍淮將這些擺件一一放在了一個錦盒中,錦盒分成十二個大小相同的格子,每個格子底部和四周都墊著軟布和棉花,以免對玉造成損傷。 等他擺好后,才恍覺外面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打在窗牖上,聲聲作響。 安南天氣燥熱,如今在大楚不過是暮春的時節,便已經炎熱難耐。而南方多雨,這樣的月份,時不時便會下上一場,連綿不斷的陰雨天,倒是令天氣涼爽許多。 雍淮站在窗前看著院外榕樹,想起小姑娘收到樹葉后給她回信時,字里行間透出的喜悅,便微微笑了起來。 恰逢一列行人路過,抬眸間不經意看到了他笑時的模樣,比這春色更矚目三分,如切如磋,便不自覺的悄悄紅了面頰,低下頭匆匆離去。 從安南回京,極為遠。來時為了戰事,雍林日夜奔波,不曾好好休憩過。而回京便不需那么急了,然而雍淮想著他已經快半年未曾見到南知意,頗為急切,不欲以常速回京。 燕國公打趣道:“殿下這么急著回京,莫不是為了去見太子妃?” 雍淮還沒如何呢,南弘先漲紅了面龐,從眼睛紅到了脖子,隨后狠狠地瞪了燕國公一眼。 這老東西,話忒多了! 燕國公自然不怕他,又笑著說了幾句。旁人看著南弘的神色,笑道:“國公不必喚早了,等到正式冊妃后,國公再喚不遲。” 雍淮只笑了笑,卻贊許的看了燕國公一眼,這人不錯,會說話,起碼是比南弘懂事得多的。 南弘已經快氣瘋了! 南垣怕他在戰場上分心,一直未曾提過,直到大軍已經圍城清化時,他方才寫信,告知他皇帝屬意綃綃做太子妃。他當然不樂意了,可皇帝的決定,能改嗎? 果不其然,沒過幾日,便得知了皇帝臨軒命使的消息。 他都要愁禿了!他最近都已經在選孫女婿了,就此次攻安南,做臨安這一路大軍先鋒的那小子,他就覺得很不錯的。家世清白普通,模樣周正,人品也不錯,又年紀輕輕就在官場嶄露頭角,很適合做他孫女婿啊! 哪知道會突然整出這么個事來?皇帝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要讓綃綃做東宮妃?他家綃綃,那就該是享福的命,哪能去那宮里,這么cao勞? 因著這個事,南弘最近滿口生瘡,難受到了極點。 燕國公捅了捅南弘,“整這鬼樣子給誰看?從陛下昭告群臣開始,就已經沒有回轉的余地了。就算這會陛下和太子突然說不要綃綃做太子妃,你肯?” 南弘一想,他當然不肯了!他孫女要做太子妃的消息天下人都知道了,突然不做了,那不成了笑話? “我不爽都不行?”南弘甕聲甕氣的說著。 燕國公翻了個白眼,“再不爽你也受著,你能怎么著?還不如跟太子搞好關系。” “知道了知道了。”事已至此,對這個孫女婿,南弘只得捏著鼻子認下。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 得了大軍班師回朝的消息,南知意每日都坐在自己小院子里數日子,有時是扯樹葉,有時是數花瓣,樂此不彼。 離京尚有百里時,大軍在城外稍作休整,大多數將領也準備留在城外休憩一晚。 雍淮不曾做絲毫停留,直奔城中而去。 申時,官道上行人少得可憐,零星幾個路人亦是行色匆匆,顯然是準備趕回家用飯的模樣。 雍淮策馬疾馳,臉色緊緊繃著,像南家所在的大街上駛去。 南知意前一日去平谷侯家玩了,直到今日下午方才回來。南何維幾人還留在平谷侯府,小姑娘是一個人回來的,正要往家中走去,便聽得大街上傳來颯踏馬蹄聲,如急雨一般細細密密。 看清駿馬之上那人的相貌后,南知意微微張開嘴,怔怔的看著他。 “阿綃。”雍淮在她面前停下,望向她,眸中似有星子。 南知意仰首,輕輕捏著裙擺,直至雍淮下馬,方才反應過來,“雍淮哥哥,你怎么回來啦?”不是說還有一日才回京嗎? 雍淮笑了起來,揉了揉她的發頂,“回來看綃綃。” 南知意卻不是很信他,瞪了他一眼,又哼唧了幾聲。 “阿綃。”雍淮溫聲道:“今晚陪我用飯好不好?” 南知意有些猶豫,“去哪里呀?” 雍淮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帶著她一同上馬,淡聲道:“我在城中的別院,你上次去過的那間。” 同以往相比,他的聲音暗啞了許多,低低沉沉,比鐘磬之聲更加誘人。 駿馬飛馳的極快,幾乎是眨眼間,就到了雍淮別院所處的那條長街上。南知意微微回首去看他,卻只能看到他鋒利如刀的下頜。 青年的下巴上,已經冒出深青色的胡茬,掃過南知意嬌嫩的面龐,刮的她臉頰生疼。 小姑娘吃痛,迅速的回過頭來,不再看向他的方向。雍淮悶笑了一聲,將她摟的更緊了些。 南知意飛快的回過頭去,不再動作,小手緊緊地抓住韁繩,看向前方的道路。 不多時,便到了雍淮別院門前,他勒住韁繩,輕聲道:“阿綃,到了。” 南知意睜開一只眼睛,還未說話呢,就被他帶著一同下了馬,隨后往內院行去。 他雖離京多日未曾來過此處,別院內卻仍舊是井井有條、干凈清爽。就算是以往在京中時,他一年也來不了幾次,故而仆從們并未將這當回事,如往常一般灑掃布置,不敢有絲毫懈怠。 咋然見到太子,院中眾人皆是僵直了眼睛,等他走過后,方才低聲議論太子怎么這么快回城了。 雍淮帶著小姑娘在秋千上坐下,低聲問道:“晚上想吃什么嗎?” 很多都想吃啊,南知意低著頭對手指,仔細想著到底該吃些什么。 “我在西南時吃了些那邊的東西,應該是合你口味的,我讓人照著做好不好?”雍淮一面給她推秋千,一面柔聲問著。 他都做好了決定,南知意干脆懶得想了,靠在秋千上,任他推動自己。鑲嵌著明珠的翹履一晃一晃的,時而輕輕點地,好讓自己蕩的更高些。 感覺到小姑娘都舒服的快睡著了,雍淮突然問道:“阿綃,你有沒有想我?” “才沒有呢!”南知意立馬反駁道:“一點點都沒有!” 她轉頭看向雍淮,兇巴巴的,“你這么早回來干嘛?” 看出來她的別扭,雍淮輕笑著揉了揉她的額發,“想回來看看綃綃。” 小姑娘不說話,他也不著急。良久,輕聲道:“不問問我嗎?” 南知意捏著繩子,用力到手心火辣辣的疼,她略微松開了些。小心翼翼的戳了戳雍淮,問道:“你、你有沒有受傷呀?” 她的聲音嬌嬌軟軟的,比幽谷鶯聲更為誘人,雍淮眸光暗沉了一下,方道:“有。” “啊?” 這下子,南知意有些著急了,不復先前的冷淡模樣,她扒拉住雍淮的外衫,急切問道:“在哪里?好了嗎?” 小姑娘這樣關心他,雍淮的心情舒暢到了極點,連日奔勞的疲累幾乎在一瞬間,消散殆盡。 他輕輕摟住南知意,俯身吻了吻她瑩白的面頰,緩緩挽起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