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不服，噘嘴望著他。

    金發(fā)精靈放下花茶杯,緩緩開口：“三大帝國盤踞在大陸東、西、南三面,各自都想保護國內(nèi)的貿(mào)易,賺對手的金幣。”

    “我們碧空商盟不同于人族帝國,我們是以商貿(mào)為紐帶聯(lián)合成的松散聯(lián)盟，有很多種族，在曙光大陸，我們占據(jù)的地盤最小，面積甚至還沒有北地大。”

    少女立刻反駁：“我們還占據(jù)著大海！”

    金發(fā)精靈挑眉：“大海是海族的地盤，你我都是樹精靈，你會游泳嗎？”

    少女：“……”

    金發(fā)精靈搖搖頭：“任何勢力的內(nèi)部都不會是鐵板一塊，大海不是我等的歸宿，大陸才是。”

    “曼西和大夏兩大帝國彼此明爭暗斗，我們夾在中間，只能龜縮于南方一隅，倘若安于現(xiàn)狀，不思進取，將來……只能漸漸失去話語權(quán)，淪為海族附庸。”

    少女疑惑地偏著腦袋：“這根我們來北地有什么關(guān)系？這里又窮又偏，還有討厭的獸人族。”

    金發(fā)精靈戴上眼鏡，陽光透過車窗斜照入內(nèi)，他幽藍的雙瞳頓時蒙上一層有若有無的微光，俊美的面孔越發(fā)顯得儒雅溫潤，如同一位淵博的學(xué)者。

    “因為北地，尚無統(tǒng)一的強大勢力。”

    “自從百余年前，北地的王國在獸人族進攻下分崩離析后，北地群龍無首至今，越來越松散混亂，哪怕是明珠城，也做不到一統(tǒng)北地。”

    “窮，苦寒，和危險，限制了北地發(fā)展的同時，東西兩大帝國也沒興趣瓜分它，因為誰也不想直面獸人族的威脅。”

    少女靜靜聽著，若有所思。

    金發(fā)精靈輕聲笑道：“沒有主人的地盤，才是最容易蠶食和掌控的。何況我們不是人族，與獸人族沒有血海深仇。”

    “東方有一句諺語，雞蛋不要放在一個籃子里。”

    “早一步布局北地，將來南方若發(fā)生動蕩，我們精靈族人，也多了一條退路。”

    少女似懂非懂：“所以，昔年您力排眾議，也要在北地開設(shè)碧空商盟的分號。”

    金發(fā)精靈無奈一笑：“不過如今看來，明珠城的利用價值需要重新評估一番了。”

    少女努努嘴：“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看淵流城也不怎么樣，聽說那個主祭，是個低賤的打鐵匠出生，對貴族特別兇殘，這種粗魯?shù)募一铮才渥鲋骷绬幔俊?/br>
    金發(fā)精靈微微蹙眉，沒有說話。

    明珠城分號送來的密信上，對這位叫沈輕澤的主祭語焉不詳，貶多于褒，稱其狠辣陰險，曾在明珠城一把火燒了少城主的冶煉工坊，后來又偷偷派了一支船隊，趁夜轟擊明珠城城墻。

    密信的語氣有多憤慨，卻越能說明此人的不俗之處。

    “雪萊大人？雪萊大人？”少女見他一直發(fā)呆，忍不住喚了一聲，“您的花茶要涼了。”

    雪萊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眼光劃過車窗外。

    不知從何時起，馬車行駛得越來越平穩(wěn)，再也不復(fù)之前的顛簸。

    忽而，他輕輕咦了一聲：“那是什么？”

    少女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只見馬車下的道路呈現(xiàn)出一派平整的灰白，兩條鋼鐵軌道鋪設(shè)在一排排方木條上，筆直地延伸向遠(yuǎn)方，一眼望不到盡頭。

    片刻，馬車隊遇見了一支外地商隊，目的地同樣是淵流城方向，只見對方的貨車車輪剛好架在鐵軌上，由數(shù)匹黑馬在前方拉車。

    明明滿載著貨物，行駛速度卻一點也不雪萊的馬車隊慢。

    少女驚愕地掩著嘴：“馬車還能這樣走的嗎？”

    雪萊倚在馬車窗前，望著這條漫長的軌道，若有所思。

    ※※※

    淵流城交易區(qū)，紅墻巷。

    釣魚臺酒店門口，停著一輛暗金色的雕花馬車，三匹雪白的高頭大馬，引得附近的行人頻頻回頭張望。

    馬車上，黑鷹皺眉望著對面閉目小憩的主人：“蒂亞大人，您有必要親自前來嗎？您不在城主府坐鎮(zhèn)，屬下?lián)摹?/br>
    蒂亞疲憊地張開雙眼，自從成功登上明珠城主的寶座后，他才發(fā)現(xiàn)坐在這個位置上，并不如曾經(jīng)想象那樣風(fēng)光，各大貴族表面上聽從自己，實則各懷鬼胎。

    每天平衡各方利益，已經(jīng)讓他心力交瘁了，弟弟洛特至今沒找到尸體，仿佛人間蒸發(fā)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