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王座_分節閱讀_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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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百號花甲老人安靜地站在木臺下,宛如一顆顆腐朽的枯樹,即便在北風中凋零了最后一片落葉,最終也回歸泥土,滋養著下一代的新生。 他們既沒有歇斯底里的絕望,也沒有六神無主的慌亂,只是沉默而平靜地等待著既定的命運——在永夜降臨的那一刻,他們就有所覺悟了。 人群的另一端,是從四面八方趕來的鎮民,他們被衛隊連成片的人墻所阻,只能遙遙呼喚著親人的名字,與之作別。 這個夜晚是那樣漫長,長得仿佛永遠也沒有盡頭。 火把的微光映照在每個人臉上,卻映出一張張慘淡的白。 隱隱的,有低啞的啜泣聲如同瘟疫般在人群里蔓延,壓抑的氣氛幾乎令人喘不過氣,就連衛隊的士兵也被巨大的悲傷籠罩,頻頻回頭張望,偷偷抹淚。 ※※※ 城主府地處淵流城心臟地段,外墻用礦山上最堅固的月巖砌成,每一塊墻磚都打磨得方正、光滑,墻根覆滿了青苔,墻頭大片的紫藤花在微風中搖曳,衣冠一樣裝點著它。 百年來,這座古老的府邸在與獸人族的交鋒中,被無數次攻擊,卻依然屹立不倒,只在歲月里沉淀下數不清刀槍劍戟的瘡疤。 三層高的堡壘靜靜匍匐在夜色里,像一頭沉睡著的巨獸。 城主府議事廳。 室外的氣溫在慢慢變低,壁爐燃著爐火,時不時發出輕微噼啪的聲響,在壓抑沉默的大廳內,顯得格外突兀。 議事廳正中央擺著一張碩大的長桌,屬于城主的主座空著,正對面坐著一身繡金白袍的莫云主祭。 顏恩伯爵端坐在左手邊第一個位置上,他面容嚴肅,食指有節奏地輕輕敲擊扶手。 整個議事廳唯有一人是站著的,那人一手扶著腰間十字劍,脊背挺直如標槍。 “肖蒙隊長來了,把城主大人的尸體抬進來吧。” 顏恩伯爵話音剛落,肖蒙的視線便如箭矢般冷冷射來,顏恩瞬間有種被利刃洞穿眼眶的錯覺。 他皺了皺眉,錯開對方的眼神,朝門外的侍從一揮手。 立刻有四個侍從抬著擔架步入議事廳。擔架上一具死去多時的尸體,穿著城主與獸奴作戰那日的黑色軍裝,領口繡有衛隊的標記。 覆蓋的白布揭開時,臉上布滿縱橫交錯的傷疤和咒紋,裂口處有黑色的血痂,幾乎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rou,恐怖得令人作嘔。 詭異的靜默在大廳里沉淀了一秒鐘,侍從面色慘白,在顏恩伯爵的示意下倉皇地退了出去。 衛隊隊長肖蒙半跪在擔架前,仔細地查看了那具面容恐怖的軀體: “此人容貌已毀,你憑什么說他就是城主大人?” “憑這塊龍鱗玉?!蹦浦骷朗治辗ㄕ?,緩緩起身,來到肖蒙面前,他的手心靜靜托著一塊精致的玉墜,燈光下流轉著淡金色鱗片狀的紋路。 顏恩伯爵面露哀戚之色,沉痛地道:“這是在他脖子上找到的。我的母親當初給我們兄弟二人一人一塊,大哥去世就傳給顏醉,整個淵流城,僅此兩塊。” “肖蒙隊長,我那可憐的侄兒已經死了,沒想到,他年紀輕輕竟然被惡魔詛咒,身為他的叔叔,沒有人比我更傷心了,可是夜神的怒火近在眼前,淵流城危在旦夕,總需要有人站起來,帶領大家走出困境!” 說到動情處,顏恩伯爵眼眶微紅,抹去眼角一滴淚光:“我想,我的侄兒應當不會介意,死后為淵流城做出一點小小的犧牲?!?/br> 肖蒙冷淡地望著他,蹙眉:“什么意思?” 顏恩伯爵緩緩舒展眉眼,語調輕柔:“我的意思是,現在是特殊時期,城里的百姓需要一些善意的謊言。” 肖蒙一言不發。 顏恩循循善誘:“讓城里高齡老人活祭的命令已經由城主府發布下去,即便知道這是無奈之舉,大家心中也有怨恨,這怨恨已經歸咎于顏醉?!?/br> “而現在淵流城需要一個有能力,有擔當,更有聲望的領導者,才能服眾?!?/br> 聽出對方的言外之意,肖蒙冷笑一聲:“你的意思是,反正城主大人已經死了,不如替你背了這口黑鍋,讓你風光霽月充當那個帶領大家走出黑暗的英雄,對嗎伯爵大人?” 莫云主祭適時插口:“也不能這么說,伯爵大人一向善待眾人,時常去城里分發食物,大家有目共睹。而顏醉身中詛咒身死,這也是事實。連城里的老人都知道為大家犧牲,物盡其用,不好嗎?” 顏恩伯爵和善地去勾肖蒙的肩膀,被后者輕巧地甩開,他目中不悅一閃而逝,口中淡淡道: “肖隊長,你聽聽外面的哭聲吧,大家人心惶惶,擔驚害怕,我知道你家世代守衛淵流城,你效忠的對象不是顏醉,而是淵流城的百姓?!?/br> “對于他們而言,事情的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盡快見到太陽重現于天空!只要順利完成對夜神的祭祀,這一切苦難,都將過去!” 肖蒙長久的沉默后,終于開口:“你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