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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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婦人的那張老臉當即就如同見了鬼一般,怖狀萬分。她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到地上,多虧身后的侄兒伸手護了她一把,這才不至于摔折了骨頭。 “長……長官,我們都是本分人家,我姑母剛才說的話,也都是道聽途說來的。若有得罪,還請您……請您多見諒。”年輕人攙著已經(jīng)嚇懵的老婦人,強裝鎮(zhèn)定地給厲北山賠了個不是。 厲北山心中有氣,但這是在常月松的家門口,又不好真的發(fā)作。于是,他只好強忍著怒火,對那姑侄倆只說了一個“滾”字,便也不再追究了。 他氣有二:一氣,常月松迫不及待地想將葉南枝再嫁出去;二氣,這幫不知真相的民眾百姓歪曲事實,到處散播謠言。 不止氣,他還十分擔心。他擔心,萬一這樣的話傳到葉南枝的耳朵里,那她永遠也不原諒他了該怎么辦?他還擔心,她要是再一生氣,真就答應嫁給別人了,那他又該怎么辦? 越想越氣,越想越擔心。此時的厲北山,已經(jīng)再也不能淡定地死等在這門外了。他在常宅的門口焦躁地踱來踱去,從日頭懸于中天,踱到日影西斜,倦鳥歸巢,他就像急行軍要奔赴戰(zhàn)地那般,一刻也不停歇地踱走在常宅的門口,只不過急行軍還有個終點,他卻像熱鍋上的螞蟻那般,既沒終點,也沒對策…… 冬日的夜,總是降臨的要早一些。常宅師徒叁人早早地吃罷晚飯,便各回各屋了。 那兩個徒弟,今日好似八字犯沖一般,只要待在一處,定能生出口角。 一頓飯,吃得連湯里都好像濺進了火星子,惹得常月松好一陣的不痛快:“你們倆,要吵出去吵,要打出去打,別再給我氣出個好歹來,下半輩子還得給你倆添堵!” “出去吵?”姚雪竹冷哼一聲,說道:“我怕我們倆一出去,您這寶貝徒弟就該跟人跑了!” “二師哥,你說什么呢!” 葉南枝“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桌上,指著姚雪竹的鼻子,大聲反駁道:“我何時說過要跟他跑了,你不要在師父面前污蔑我!” 姚雪竹不緊不慢地嚼著嘴里的菜,依舊冷笑:“呵,你是沒說過。可那日要不是我說師父病重,你能舍得跟我回來?” “你!”一句話噎得葉南枝啞口無言,她指著姚雪竹的手,不由得哆嗦了起來。 “雪竹!”常月松一聲厲喝,氣得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打小你就和你師妹不對付,有了事兒總是雪橋出來給你們倆說和,如今雪橋走了,你們倆就不能給我好好的嗎?!” 當常月松提到“雪橋”這個名字時,剛剛還在爭鋒相對的師兄妹二人,倏地安靜了下來。 姚雪竹氣哼哼地,便轉過了身去。 葉南枝則埋下頭,一聲不響地扒起了飯。 眼淚一顆一顆地掉進碗里,和著飯,又一同被她咽進了肚里。 她在想,若是大師哥還在,此時的自己是不是應該都嫁給了他? 她在想,若是自己不去奉天尋仇,此時的自己是不是應該能與師父、二師哥一起和和樂樂地吃完這餐飯? 她在想,若是門外那人那日能守著吉時來接她,此時的自己是不是應該正與他耳鬢廝磨地待在一起? 她想不通,為什么一切的事情都不能按著最初的想法進展下去?為什么她現(xiàn)在每走一步,都要忍不住為那些不能預想到的結果而戰(zhàn)戰(zhàn)兢兢? 她覺得自己疲憊不堪,比連著唱上十天半個月的大戲都要累。當她咽下最后一口混著淚水的米飯時,她暗暗地下了一個決心:往后,隨心所欲地過吧。既然飯得吃,日子得過,那跟誰過,也都是一樣。 她站起身,將碗筷收拾好,而后對著師父說道:“今日,那位在北平女中教書的先生沒來,明日,我就自己去一趟吧。” 常月松愣了一下,連背過身去的姚雪竹也都驚得又轉了過來。 可葉南枝說完這話,便不再多說什么,給師父行了告退禮后,便徑自走回自己的閨房。 屋門是虛掩著的,她只輕輕一推,房門便打開了。 冬夜的北平總是星辰寥寥,明月難見。屋內沒有點燈,便見不著一點光亮。 好在這間閨房是她住慣了十幾年的,這里頭的一應家什,她就算閉著眼,也能清楚地知曉它們的準確位置。尤其是在現(xiàn)下這樣疲憊的狀態(tài)下,“點燈”這件事對她來說,那都是毫無意義的多余動作。 她拖沓著有些乏力的步子,摸黑來到床前。 抬手,解開衣襟,將外衣脫下。 將將把衣服掛到了衣掛上,便覺出身后似乎有人在靠近…… “誰?!” 不待她轉身,她的身子便被人牢牢地圈住了。 她心里一緊,便聽得那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邊小聲呢喃: “再不讓我見你,我怕自己就要瘋了……” PS: 期待和好,還是期待吵架?歡迎留言告知,順帶給我女兒點珍珠,以備日后改嫁~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