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七
柳慕江離開了桐城,她離開時只通知了孫琦和穆至,其他人對她離開的消息和原因一概不知。 柳慕江走后,‘奇言’內部開始盛傳,兩位創始人不和,撕破臉皮要分家的消息,鬧的人心惶惶,最終孫琦不得不編了個假消息,為柳慕江的離開做好完美掩飾。 ‘盤龍灣’的項目,還是按時進行著。政府的手續文件,七頭八腦都夠人忙一些日子,還好喬老爺子和柳廷方的員工辦事得力,就算沒有了柳慕江,項目也在照常運營。 無論柳慕江在不在,日子好像都在照常過,地球都在照常轉。 至于陸雱怎么樣了,柳慕江不知道,她暫時也不想知道。 柳慕江把手里的摻了野菜的玉米粉,倒進了雞窩里的食槽,一群小雞仔蜂擁而上,團團圍住了食槽。 柳慕江的外公外婆是農民出身,外公是瓦匠,外婆做手工活,家里還有幾塊地。后來,柳慕江的外公集合了幾個瓦匠,組成了一個小的裝修隊,給別人家蓋房子,一來二去,最初的裝修隊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裝修公司。 老人家念舊,退休之后從城市回到了農村,把原來的一塊地鏟平,在上面蓋了幾間瓦房,又養了一群雞,幾只羊,還在院子里拾掇了一個小菜園,吃喝都是自給自足。 大概是山水養人,兩位老人都已經七十多歲了,看上去還是精神奕奕,每天有用不完的力氣。 柳慕江已經很久沒回到外公外婆家了,家門口的狗都已經不認識她了,看見她時呲著牙,“汪汪汪”的叫,好像她是一個小偷。 外公外婆看見柳慕江回來,反應很熱烈,他們接過柳慕江手里的東西,給她鋪好了床,又準備了一頓豐盛的飯菜。 兩位老人有默契地沒有問她回來的理由,也沒有問她要待多久,只是替她準備好了一切,希望她在這呆的舒舒服服。柳慕江沒有辜負老人家的辛苦,她在這待的很幸福。 她在外公外婆家住了一個星期,日常生活很簡單,卻也很充實。 只是偶爾晚上的夢里,她會夢見陸雱,夢見他有了新歡,夢里面的女人千姿百態,都比她長得要好看。 就在昨晚,她還夢見,陸雱牽著一個女人的手走到她面前,告訴她:“我要結婚了,江江。” 柳慕江揮了揮手,把昨晚的畫面從眼前拂開。 食槽已經空了,柳慕江又舀了一勺食物倒了進去。 * 柳慕江走的這幾天,喬伊然簡直是焦頭爛額。 他既得照顧生病的陸雱,還得忙著公司的事情,分身乏術。那天他一走神,沒看住陸雱,他就直接一個高燒發起來了,人都差點燒傻了。 喬伊然已經一連一周沒回家了,喬老爺子給他打電話,要求他必須回家。喬伊然瞞不住了,只能實話實說,告訴他爹。 “陸雱住院了,我走不開。” “生病了?”喬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在哪家醫院?” “你別管了,陸雱現在狀態不好,你過來干嘛!”喬伊然煩的慌,陸雱和柳慕江兩個人真是,說分手就分手,陸雱發燒,而柳慕江的電話打不通,一個兩個真不讓人省心。 “少廢話!地址!“喬老爺子一著急聲音就更大了。 喬伊然嘆了口氣。 “桐城第二醫院,8層。” 喬伊然掛了電話,在心里估算著他爸到的時間。 陸雱還躺在床上,閉著雙眼,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手臂上扎著針,輸著營養液。 喬伊然不知道他和柳慕江之間發生了什么,陸雱只說了句“我們分手了”,就當做了解釋。 喬伊然一開始沒放在心上,反正他們倆鬧別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等到陸雱因為高燒被送進醫院,他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他急的給柳慕江打電話,卻怎么也打不通,去奇‘奇言’找人,人也不在。而陸雱的嘴又和蚌殼一樣嚴實,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喬伊然正愁的不行呢,得,又來了一個他爹,一鍋漿糊。 * 喬老爺子來的很快,他到時陸雱還沒醒。 喬老爺子和喬伊然在病房門口站著,問他:“陸雱怎么了?” “高燒,燒了快一個周了,剛退。” “柳慕江呢?”喬老爺子又問。 “嗯…”喬伊然支支吾吾。 “有話快說!別磨磨唧唧!”喬老爺子用拐杖打了喬伊然的小腿一下。 喬伊然疼的“嘶”了一聲,伸下手去揉了揉小腿。 “他們倆分手了。” “分手了?”喬老爺子的眉頭皺了起來,“為什么?” “不知道,陸雱死活不說,柳慕江也不見人影了,我都要愁死了。” “起來,我進去看看。”喬老爺子推開喬伊然,要往里走。 “他現在虛的不行,你別去招他了。”喬伊然伸出胳膊攔在喬老爺在身前,又被喬老爺子一下打掉。 “我有數,你在門口等著,不許進來。” 喬老爺子進去的時候,陸雱已經睜開了眼睛。他本來就沒有睡著,只是閉上眼睛,不想和任何人說話。 “您來了。”陸雱看見喬老爺子,撐起自己的身子,往后靠了靠。 喬老爺子“嗯”了一聲,拉過他床前的椅子坐下,把拐杖拄在手心下。 “陸雱,你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