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人沒有再動作，太宰治也就噤了聲。

    纖長而布有薄繭的手指撫上他胸口的繃帶，就像是一點火光，在干枯的草原上燎走，留下一地焚燒的痕跡。

    很燙。

    “從很早我就想問了，還有這里。”葉奈法又指上他被繃帶遮住的眼睛，“怎么回事？”

    “你的眼睛沒什么事，那么身上也沒什么問題吧？”

    她之前一直以為太宰治是生了什么病，又或者是受了什么傷——畢竟這家伙挺愛作死的。

    太宰治沒有說話。

    “……中二？”葉奈法問，“嗯……16歲的話你好像也是這個年紀，不過現在就要18了還是要改改，都是當首領的人了。”

    “我不喜歡，你以后把它們拆掉。”說的非常自然，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的葉奈法使喚太宰治的理直氣壯，“我不想看到它們還纏在你身上。”

    不管怎么說太宰治現在也是港口mafia的boss，是有面子的。

    太宰治堅定拒絕：“不，我……”

    “要撐氣勢也不能靠這些東西，你看中原先生不就沒有，雖然個子小小的，但該怕他的還是怕。你看看你，出去別人還以為你是個病秧子，作為首領這樣多不好，你被人欺負了我還得給你把場子找回來。”葉奈法在找綁帶的繩結無果后果斷放棄，怕她一個暴力拆出把太宰治給弄傷，“裝弱小也不用，你這樣就已經很……楚楚可憐了？”

    “乖，聽話。”

    “不要，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太宰治放棄掙扎，直接強勢拒絕，“我們一開始是合作吧，我的目的靠我自己就實現了，葉奈法也靠自己找到了回去的路——雖然合作沒有特別成功，但是我們都得到了想要的東西。而葉奈法拒絕了當我的情人，那么我們現在也沒什么關系了……”

    言下之意現在他們兩不相欠。

    但是……

    “誰說我拒絕你了？”葉奈法摸著太宰治送給她的吊墜，“你的誠意我收到了，你不會……”

    “是把這東西當一拍兩散的歉禮吧？”

    這么一想好像的確是太宰治干得出的事。

    太宰治：“……”

    他微微偏過頭，沒有說什么。

    這家伙是真準備跟自己散伙啊。

    “小騙子。”葉奈法狠狠地揪著他的臉，讓太宰治懷疑自己的臉要被她拽的垮下來。

    “怎么就互不相欠了，我可是救了你這家伙那么多回，讓魏爾倫在你這里賣身打工，你要是敢就這么算了我現在就把你的樓砸了，看看你的宏圖霸業還怎么干！”

    “唔唔唔——那明明是葉奈法自愿的！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已經擁抱死亡了！我的工資卡都給你了……而且你不是愛與美騎士嗎，怎么這樣！”太宰治試圖從她的魔爪中救出自己的臉。

    “哈？我能當選愛與美騎士當然是因為我足夠美麗啊。”葉奈法一副“和這有什么關系”的表情。

    在一堆五大三粗的臭男人里面，當然是香噴噴又漂亮溫柔的她最討女皇和國民的歡心。

    “……”以為是美德的太宰治陷入沉默，半晌，他緩緩出聲問，“那愛呢？”

    “……因為好聽？我比較有節cao？”葉奈法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和那些私生活混亂的人比起來她的確稱得上是“愛”了，“說到這個，太宰你可能要失望了。”

    “嗯？什么。”太宰治抬頭，對上了金發女子有些憐憫的神情。

    “我說過我有夜精靈的血統吧。”葉奈法想起這件事，有些幸災樂禍，看著太宰治的眼睛都滿是笑意，“夜精靈和其他種族不同，是傳統的母系社會，女性的夜精靈掌握種族魔法與社會權利，而男性夜精靈則從事體力勞動和養育孩子的責任，甚至還有討女主人歡心的義務。”

    “女主人？”太宰治狐疑。

    “是的，夜精靈的種族觀念里沒有婚姻這一概念，準確來說精靈都沒有？他們都是靠生命樹孕育生命的，只有夜精靈除外，所以由女性分娩繁殖后代的夜精靈將女性的地位看得很重，畢竟她們就是種族中的生命樹。”

    準確來說，女性夜精靈完全是只管生不管養，除了吃喝玩樂玩魔法，其他都是男性夜精靈干的事，也正因為如此，夜精靈和其他種族在社會融合方面做的并不是很好，除了他們帝國，其他國家多多少少存在對夜精靈的敵視。

    “所以？”太宰治略感不妙。

    “所以，雖然我的魔法天賦一般，但那一點點夜精靈血脈還是遺傳到了。”葉奈法的語氣非常落寞，“對不起太宰，在你和我提出要當情人時，血脈魔法的契約就自動響應了，別這么看我啊，我也沒想到！那東西不受我控制！”

    “我之前不是拒絕過你嗎！你一直再說，我就說等你成年，本來想著等你成年我應該就回去了，而且沒后續契約的觸動方法也沒什么影響……”

    觸動方法？

    太宰治想到什么，他問：“你說的不會是……”

    “對，就是你送我的那條項鏈。”葉奈法表情沉痛，“我沒想到你這么上心……心愛之物和甜蜜之吻，后續條件都滿足了。”

    禮物，太宰治硬送的。

    吻，太宰治硬要的。

    不管怎么看都是他上趕著來的。

    不過無所謂，她沒有吃虧。

    這一年，葉奈法的心理狀態經歷了多個轉折，從開始為她和太宰治的未來擔憂，到發現被太宰治戲弄的憤怒，再到反正自己不吃虧的妥協，再到現在是自己賺了的慶幸——不管怎么說看到太宰治吃癟都是價值百億的名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