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刀尖微微動了動，隨后鋒利的刀刃割開了緋的脖頸，露出一道血痕來。血珠立刻冒了出來，順著緋的脖頸往下滑落，浸入了純白色的和服之中，純白的織物上暈開了一攤深色的血跡。

    緋暗自里咬了咬牙。

    眼下這個情況，想要讓夜斗跟她回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了，有棲川郁時就在這里，夜斗說什么都不可能跟她走的。

    緋抿了抿唇，她一面死死盯著有棲川郁時一面后退了兩步，隨后在發紅的落日之中驀然消失了。

    有棲川郁時收好了長刀才回首看向夜斗。

    他上上下下的觀察了一下，確認夜斗沒受傷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氣，“你沒事就是最好的了，我回來的時候聽緣音說你失蹤了……你不知道，我當時擔心死了。”

    “……抱歉。”聽到有棲川郁時說出“擔心”時，夜斗遲鈍地動了動手指。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有棲川郁時，只覺得眼前的人像是泡沫一般的幻影。他伸出手指，用指尖輕輕碰了碰有棲川郁時的鼻尖。

    指尖觸及到的是光滑的皮膚和微微的溫熱。夜斗才確認這時的有棲川郁時不是幻影，而是真實存在于他面前的人。

    “他們拿什么威脅你？”有棲川郁時皺眉，“你怎么就這么跟他們走了？”

    “那個……”夜斗說起這件事來時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以為你是被他們給帶走了。緋告訴我，只要我乖乖聽話，他們就會把你送回來。”

    有棲川郁時啞然的張了張嘴，隨后他才輕輕地嘆了口氣。

    “夜斗真是笨蛋啊。”

    “我當時心急……沒想到反過來是我讓你擔心了。”夜斗垂下眼睛看著有棲川郁時的發梢，“抱歉。”

    “不用道歉，夜斗。”有棲川郁時正色，他凝視著夜斗蒼青色的眼瞳，“你從來都沒有做錯什么，所以不需要道歉。”

    “我不會成為你的弱點，夜斗。”

    “我知道，你從來都不是我的弱點。”

    夜斗說的很認真。

    ——你是我最堅硬的軟肋、胸腔中奏響的歌。

    “總之，你回來了就好。”

    有棲川郁時緩緩地露出一個笑來。

    他伸手捏住夜斗的衣擺輕輕拉了他一下，和他一起踩著發紅的落日往回走。

    *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掉進時空裂縫只是個意外。”夜斗沉思之后總結了有棲川郁時的話。

    “就是這個意思。”有棲川郁時點了點頭，“大概是我運氣好，我回到了我曾經生活過一段時間的本丸……然后很巧合地在接引下成為了正式審神者。”

    有棲川郁時用最簡短的語言描述了一下自己回到大正的過程：“大概就是總部那邊察覺到了我引起的靈力波動，發現了我這個自由審神者，所以我順理成章被收編了。”

    “多虧這樣，總部幫我修好了時空轉換器，我才能直接打開通道回到這里來。”

    “這么說的話，那確實是很幸運的事了。”夜斗微微笑了笑，“……不管怎樣，你沒事就好。”

    “什么叫我沒事就好？”有棲川郁時不滿了，“我沒事，那你呢？”

    “我其實也沒有受到什么傷害，所以也不算什么吧？”夜斗想了想，輕描淡寫地帶過了自己的經歷。

    “少騙我了，”有棲川郁時抿直唇線，“你明明就被逼著做了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吧？你明明……就不想那樣。”

    可是為了我，卻還是咬著牙做了。

    夜斗下意識舔了舔后槽牙，他眼神猶疑起來想要轉移話題：“你既然能打開時空通道了，難道……”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沒有想過回去么？”

    有棲川郁時立刻就明白了夜斗口中的“回去”是指什么——回到現世。

    回到他本應該存在的時間線中。

    在修好時空轉換器、踏進時空通道的時候有棲川郁時都顯得那么毫不猶豫，可是在某一個瞬間他也想過回到現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