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17歲生日還有0天。

    周六早上醒來剛打開手機，許宜泠就看到倒數日的溫馨提示跳了出來。

    她盯著上面的數字看了兩秒，隨后就把手機擲到一邊，從床上拖起沉重的身體走去浴室洗漱。

    ……

    許宜泠慢條斯理地吃完早飯，再穿戴整齊，直到坐上司機王叔的車后排才重新打開手機，點進微信，去看那些早上還沒來得及看的消息。

    她從消息列表的最下面開始看，童夏果不其然又是卡零點第一個給她發生日祝福的人。如果沒有附帶她的那些丑照的話，她想她可能會更感動吧。

    許宜泠慢慢地往上翻，一個個地回復那些大同小異的祝福消息，又點進她爸的對話框接收了他的大額轉賬，然后再去翻找許懷周的消息。

    他們的聊天記錄停留在上個月的30號。

    她稍稍感到一點失望，但想到他上次和她說過他這段時間會比較忙，很快地也就釋然了。

    許宜泠躺靠在椅背上，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從熱鬧的街市逐漸變為開闊的荒野，原先浮躁的心也慢慢沉靜下來。

    一個小時后，車子終于抵達了墓園。

    ……

    “mama，我又來看你了。”

    許宜泠把手里抱著的百合花放到墓碑前，看了一會兒照片上的女人，接著慢慢開口：

    “mama，自從你走之后……我已經一個人過了四個生日了，今年是第五個。”

    ……

    “懷周哥哥在的時候，我會感覺沒有那么的孤獨，因為我可以和他一起回憶你以前的事。可現在……他也離開我身邊了?！?/br>
    ……

    “mama，你在那邊過得好嗎？我知道你一直在天上默默地看著我，因為每次我向你訴說完煩惱，它們都會莫名其妙地消失……mama，你真的好厲害，我一直想不通你是怎么做到的……”

    許宜泠喃喃地訴說著，語氣里不自覺地帶上一點顫音：

    “可是……可是我不敢和你說太多話，我怕你因為放心不下我，就一直默默地留在我身邊……mama，我希望你在那邊也好好的，我會照顧好自己的?！?/br>
    感覺到自己的視線慢慢變得模糊不清，許宜泠忙用袖口擦了一下眼睛，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mama，對不起，我答應過你不在你面前掉眼淚的?！?/br>
    她安靜地撫摸了一會兒墓碑上的照片，隨后吸了一下鼻子，輕聲說了句“再見mama”。

    ……

    回家的路上，許宜泠坐在車里，百無聊賴地翻轉著手機，手指無意識地扣弄著手機殼上的滴膠裝飾。

    忽然間屏幕亮了起來，跳出一條綠色的消息通知。

    她的瞳孔不自覺地放大，心中隱隱釀起期待，可解鎖屏幕看到消息發出者的名字后，臉上的表情又難掩失落。

    ……

    不是許懷周。

    是陸唯。

    她漫不經心地點開消息，看到他發來的簡簡單單的“生日快樂”四個字，不由地嗤笑了一聲。

    這個呆子，該說他是聰明好還是愚蠢好呢？

    哪有人像他這樣給別人發生日祝福的？除了“生日快樂”以外，其他一概沒有。既沒有顯示出親熱的表情包或emoji，也沒有發自內心的真誠的祝福話，更別提像她爸那樣簡單粗暴的紅包轉賬了。

    在她微信列表一水兒的花式祝福中，他的祝福被襯托得太單調了，單調到了有點可憐的地步。

    也不知道為什么，許宜泠突然就想對他撒氣了。

    她噼里啪啦地在手機上打字：「就這？你的祝福還能再敷衍一點嗎？」

    對話框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許宜泠饒有興致地盯著屏幕，有幾分好奇和期待。她好奇他會怎么回復自己，也期待接下來要怎么繼續損他。

    可是她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陸唯的回復。

    上面那行“對方正在輸入……”只稍稍出現了一小會兒，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的聊天記錄也像陷入死水般沉寂下來。

    許宜泠唇邊那抹淡淡的微笑漸漸凝固住。

    她盯著陸唯的頭像冷笑了一下，然后打字發過去：「今天過生日我想吃蛋糕，你現在馬上立刻給我去買，買好了就到我家里等著?！?/br>
    對面還是一聲不吭，沒有任何回復。

    但她并不著急。

    許宜泠慢條斯理地把手機鎖屏，看著車窗外綿延起伏的山丘，心里已經想好待會兒要怎么整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