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shí)間久了，新飛升的小仙甚至都以為飛魚不過就是傳說中的妖獸罷了。由此可見，飛魚是多么難找，遑論將飛魚的鱗片制成一把長劍。

    離墨臉色如常，并未看出什么不對勁來，可是緣衣大概能猜到，離墨肯定是受了傷的。

    到了嘴邊的拒絕，再也說不出口。她低下頭，想到天界流傳的那個(gè)傳言，顫抖著聲音道：“離墨，你是不是，喜歡我？”

    緣衣不是傻子，相反來說她很聰明。不知道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她意識到了離墨對她的感情已經(jīng)超脫于友情了，她知道那是凡間話本里常提到的愛情，她也知道她對離墨不是那種感情。

    但是她很喜歡離墨，不愿意丟掉自她來到世間后獲得的為數(shù)不多的溫暖。她卑劣的想，如果離墨承認(rèn)了，那她讓他娶她的話，或許真到了那一天，離墨會和她一起走的，那她就不是一個(gè)人了。

    可是離墨沒有承認(rèn)，他臉色僵了一瞬，隨即又像往常一樣，溫暖的大手十分溫柔地放到了緣衣的頭上，柔聲道：“緣衣，你不要多想，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緣衣相信了離墨，她破涕而笑。但是下一刻卻是離墨渾身是血的躺在她的懷里，還是那個(gè)溫柔的笑容，卻再?zèng)]有了那句承諾。

    離墨終究是失約了。

    緣衣又回到了黑暗中，時(shí)間被無限拉長，離墨的聲音仿佛從遠(yuǎn)古傳來，寂寥又虛無，緣衣淚眼朦朧，想找到那道聲音的來處，可是用盡全力都無法抓住。

    她蹲在地上，雙腿抱膝，將臉埋在雙膝間，把自己團(tuán)團(tuán)的包裹住。這個(gè)動(dòng)作她已經(jīng)做的很熟悉了，像是剛出母體的嬰兒，這是她對自己潛意識的保護(hù)。

    *

    君旻焦急地抱著懷里滿臉冷汗的緣衣，白著臉一聲接著一聲的喊著她的名字，試圖將緣衣從無盡的黑暗中喚醒過來，“師父……。師父……緣衣……緣衣，緣衣，你醒醒，你在做夢，在做夢，別怕，快醒過來。”

    是誰在叫我？是誰？

    黑暗中，緣衣模模糊糊中聽到了另一道聲音，可是他被離墨的聲音壓住。

    那道聲音一直都在，一聲接著一聲，有著不達(dá)目的不罷休的氣勢，漸漸地漸漸地，越來越大，直至最后掩蓋住了離墨的聲音。

    緣衣猛地抬頭，睜開了哭的通紅的眼睛，那是君旻的聲音。

    糖葫蘆在一旁急地來回走，上蹦下跳，想幫君旻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辦，心里十分后悔沒早點(diǎn)發(fā)現(xiàn)緣衣的不對勁兒。

    急的抓耳撓腮的時(shí)候，糖葫蘆不大的狐貍眼突然瞪的老大，四只爪子頓在了原地，一臉驚恐地看著緣衣，旋即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哭了哭了，她哭了。”糖葫蘆抬起爪子一臉驚恐地指著昏迷中的緣衣。

    君旻將緣衣緊緊的抱在懷里，從他的角度根本看不見緣衣的狀態(tài)，聞言立馬扶起緣衣。

    難怪糖葫蘆一副見鬼了的表情，緣衣的確哭了。她濃密的眼睫因?yàn)檎戳藴I水絲絲縷縷地黏在一起，眼淚自眼角一滴接著一滴的滑落。

    這是糖葫蘆和君旻第一次見到緣衣哭，沒有撕心裂肺，沒有泣不成聲，只有默默流淚。

    緣衣循著黑暗中那道聲音走出了黑暗，一睜眼看見的就是眼里滿是擔(dān)憂的君旻。

    看見緣衣醒了，君旻愣了一下，緊接著便是如浪般的喜悅向他涌來，他扶好緣衣，追問道：“師父，你沒事吧？”

    緣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君旻緊緊抱在懷里，溫暖的感覺異常明顯，瞬間驅(qū)趕了她一身的寒涼。

    她抬眼看向看向君旻，兩人視線在空中一碰，緣衣心跳漏了半拍，隨即反應(yīng)過來，睜開了君旻的懷抱，沉聲道：“我沒什么事，不過是煞氣發(fā)作了。你們出去吧，我自己調(diào)整一會兒就好了。”

    君旻的臉色有些難看，這一次緣衣的模樣明明不僅僅只是煞氣發(fā)作的緣故，她有心魔。

    君旻不用猜都知道這心魔肯定是和離墨有關(guān)的，他想問問緣衣，可是緣衣的模樣擺明了是不想告訴他。

    “師父，你的心魔是什么？你知道心魔有多可怕嗎？”君旻終究沒有忍住，第一次在緣衣面前冷了臉。

    緣衣一愣：“沒什么。”

    君旻急道：“師父……”

    緣衣再?zèng)]有心也知道君旻是為了她好，她不會再冷臉對著君旻，可也不會好心情到和他說這件事。

    大概剛從心魔中出來，緣衣的心理十分脆弱，若是往日她不想搭理君旻時(shí)只會把他趕出去，但是緣衣卻把身子一轉(zhuǎn)，把整個(gè)人埋進(jìn)了被褥中，不一會兒，被褥中傳來了緣衣悶悶的聲音：“出去。”

    君旻：……。

    不知過了多久，緣衣始終沒有出聲，君旻嘆了口氣，起身離開了房間。

    咯吱一聲，緣衣鴉黑的眼睫微微顫動(dòng)。

    第53章

    君旻立在門外，沉默了好一會兒，手指微屈，輕輕敲了敲緣衣的房門，附耳道：“師父，這雪下的太大了，冀城封城了，我們可能還需要在這里待兩天，你好好休息吧。”

    屋里一陣安靜，什么聲音也沒有。

    君旻在門口又站了一會兒，低頭不知道想著什么，半晌轉(zhuǎn)身離開了。

    緣衣不知怎么想的，并沒有散出神識探究君旻，而是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dòng)靜，感覺到君旻的腳步一下下遠(yuǎn)離時(shí)，她一直緊繃的后背終于放松下來，閉上雙眼調(diào)息體內(nèi)因?yàn)樾哪Ф桨l(fā)猖狂的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