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不會說了，【口若懸河】都快沒了。

    “沒生氣，只是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也許是我什么時候冒犯了你吧？”

    “不是這樣！！！”李曼曼只能用感嘆號來表示她的強烈否定，“你聽我解釋，我……你聽一聽我的理由！”

    況天浩很享受這種帶著些許居高臨下態度的聊天過程，這些人一個接一個在他面前乖巧地敞開心扉，任憑他走到心中最脆弱的地方，將所有的心事擺出任他挑揀。

    李曼曼訴說起了曾在她身上發生過得故事。

    她參加選秀節目之后，不久就被人起底，挖出了在讀書期間自己私下的照片，其中有這么幾張問題照片一曝光，便引發了一場劇烈的風波。

    “我當初確實是個沒什么性別界限的人，朋友里有男生也有女生，大學又擔任了院外聯部的成員……”

    他們學院外聯部的合作對象其實都是學校以前的優秀校友或是常在學校做校招的知名企業，只要要求不過分，去得不頻繁，現在已經小有成就的校友都不介意照顧一下曾經的學弟學妹，這其中其實根本沒有什么所謂的“需要爭取”、“需要cao作”的空間。

    他們只不過是過去走個過場，把文件和預算老老實實地拿出來讓人審核，被拒絕就換一家，被接受的話拿了錢合個照便完成任務，院外聯部連部長加起來才總共不到十個人，平日里有課一次去最多也就是兩個三人結伴，當時滿臉開心的李曼曼哪里會想到這就成了她的罪證。

    網絡上她和這些所謂“老板”的合照滿天飛，一起放出來的還有她從高中到大學發在空間里的和好友的合照。

    說得客氣的，那是說她不檢點不懂和人保持距離，行走的綠茶婊。

    說得不客氣的呢，那是直接說她被人包養，甚至還有人了mama桑的朋友圈照片，說她是明碼標價出來賣的。

    而在有了現實的這些證據后，便開始有人用放大鏡審視起了選秀比賽中的每一幀畫面。

    于是，這便成了某種意義上的“全觀眾偵探大賽”。

    她的畫面多了，看起來比別人好看，那要不就是她有金主帶資入組，要不就是她和導演組的某個人有一腿。

    男性導師為她說了兩句話，那就是她連導師都不放過，恨不得能在每一個能展現自我魅力的地方n瑟。

    投票比別人高，那就傳聞說她的金主為她買票，又說是如何發動了多個金主一起讓公司的員工為她刷票。

    事情愈演愈烈，發展到了最后甚至有人到她們的宿舍前拉了橫幅，讓她不要帶壞其他選手，比賽當天，她一上場，下面便是一片倒彩之聲，原先在投票中勉強算得上是遙遙領先的她最后是墊底出局，當然，就是那晚上李曼曼沒被淘汰，心態已經崩壞的她也只會選擇退賽。

    時至今日，那么多年過去了，她卻還活在當年的那陰影里，無論是上什么節目都和身邊的男性敬而遠之，可她就是做到這份上了，三不五時論壇上還會有人發帖。

    “時代真是變了，居然這么多人好感李曼曼，不會沒人知道她曾經被人包養的黑歷史吧？”

    “聽我媽說了才知道，原來李曼曼當年有那么多丑聞！真是時間久了大家都會忘記。”

    “笑了，怎么還有給自家偶像和李曼曼拉郎的？就不知道去查查李曼曼是什么人物嗎？”

    李曼曼澄清過很多次，甚至還走過法律途徑，可那些人只記住自己想記住的事實，她面對這樣的輿論無可奈何，只能告訴自己，讓時間證明一切，

    握著手機的李曼曼說到垂淚，好幾次眼前都被淚水形成的水霧遮掩了視線。

    同樣拿著手機的況天浩手指微動，打著安慰的話語，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是能很快拉近于對方的距離。

    什么“真希望那時候我能在”，“好想抱抱你”一句接著一句發出，可況天浩的臉上卻只有平靜的表情。

    他可太喜歡李曼曼了！這么掏心掏肺一番，原先半亮的技能基本就要全亮，很快也就能為第二個技能做準備了。

    “天浩，我和你說個事。”經紀人剛剛安分地謀算了一會，這才回過頭來，“我們當初簽協議是有不能談戀愛的條款的，這你知道吧？”

    他恨不得自己能有透視眼看到況天浩在回什么信息，自打剛剛上車沒多久，況天浩便盯著手機不放，要不是他臉上的表情看著平靜，經紀人都想要開始調查了。

    “這我知道，你放心，我知道我在上升期，我不會做沖動的事情。”

    “還有，就是這個李曼曼，你和她也沒有什么吧？”經紀人仔細觀察著況天浩的表情，如果李曼曼確實和況天浩有一腿，那他就要先棒打鴛鴦，至于什么炒作計劃，就先擱置到一邊去。

    “當然沒有，你想什么呢！”況天浩說得并不心虛。

    以前他別提有多期盼戀愛了，可自打有了竊運之后，他便越發地覺得自己應該配得上更完美的人，別的不說，這家庭背景，一定要好，他也不挑，能上那什么福布斯和胡潤排行的就可以將就了。

    至于寧初夏等人？哎，那就是工具人而已，還不夠格做他的妻子。

    “那就好，你休息一會，到機場還得要快一個小時。”看了眼手表，經紀人便體貼地替況天浩放下四周車窗的遮光板，好讓他能好好休息。

    況天浩沒拒絕，閉上眼呼出了很久沒有喊過的名字：“竊運，醒醒，氣運得到補充了嗎？”

    隨著竊運出現而展開在況天浩面前的面板讓他不由地一愣，結結巴巴起來。

    竊運已經感知到了他的想法，立刻回答：“你放心，我沒偷。”

    “那是什么情況？”況天浩都要懷疑人生了都，新的工具人已經就位，他這勢頭又正好，難道他們倆還抵不過一個謝聽蘭的虧空？

    況天浩毫不猶豫，讓竊運確認起了情況，這該花的錢那也得去花，總不能等死到臨頭再開始后悔。

    這一查，況天浩便啞了。

    “你說謝聽蘭就這么幾天的功夫就又是全科滿分，又是跑到了知名研究所和人合作做實驗，然后論文通過認識的老師發過去還過了初審？”況天浩感覺自己這結巴那是好不了了。

    “是的，根據計算，謝聽蘭這幾年的蟄伏反倒給她帶來了更強勢的回歸，她現在氣運極其旺盛。”

    況天浩細細地問過了竊運才總算明白謝聽蘭身上發生了什么。

    謝聽蘭本來人生原來應該是穩步上升逐步發展，可由于況天浩的介入，她便生生地在校園里成了“學神隕落”、“傷仲永”的代名詞。

    而她這一次忽然華麗逆襲回歸，起初自然是引發了一小陣的爭議，可隨著教授的擔保和那明顯就充滿了她個人特質的非人哉成績，這爭議很快便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個全新版本的校園傳說。

    他們好像一瞬間都在腦袋里把過去謝聽蘭的笨拙、無可奈何擦了個干干凈凈，還自動替謝聽蘭把一切合理化。

    “這就是天才與眾不同的腦回路吧？你說謝大神是不是在做什么社會實驗？天才隕落后的周邊環境調查，探討一下高考狀元的人生發展什么的？不過這和大神的學術方向不太一樣。”

    “我感覺這是學神玩夠了吧？我們是玩夠了科科掛科差點延畢，學神玩夠了是說回就回，重回巔峰，呸，人家這哪叫重回啊，人家這是坐膩了下去看看下面的風景。”

    “就說我們s大的教學哪有那么夸張，能讓學神這么個傳奇人物隕落，我火速去拜學神，我要求得不多，就逆襲到及格就好。”

    況天浩看著被竊運投影到自己眼前的評論幾乎要吐血，謝聽蘭這是一口氣要連本帶利的把氣運給收回去啊！

    憤怒完了之后，況天浩又陷入驚疑：“但我加上李曼曼，怎么也應該是個正向增長吧？這謝聽蘭都還沒有出成績，倒是把我們倆的氣運都壓過去了？不對，你快告訴我，不會是寧初夏那出現什么問題了吧？”

    況天浩緊張兮兮地調出了那張已經開始彌散的低谷卡，要不是在自己的意識中，他都想直接表演一個兩眼一黑就地暈倒了。

    “不是，這回低谷卡又出了什么問題？”到底是誰又搶了他的功勞。

    不應該啊，之前寧初夏遇見問題那么多次，怎么就不見有人來幫她呢？

    竊運沉默了一會，況天浩知道這是他在運轉調查。

    “……經確認，寧初夏仍處于低谷狀態，目前氣運值和之前并沒有太大差別……”

    嗯？況天浩迷茫了，這竊運自己難道不覺得自己說的話自相矛盾嗎？

    竊運倒是難得耐心：“低谷卡造成的低谷和之前并沒有太大區別，一是加速公司老板對于寧初夏的不耐煩程度，二是促使寧家父母周邊出現問題，身心雙重打擊，她現在雖然選擇了辭職創業，但和父母已然決裂，將所有資金孤注一擲地投入，若不是技能回歸，氣運恐怕還要下行。”

    “那不是寧初夏是誰呢？對了，林蔚那呢？”況天浩想起了他最放心的那個存在，他沒忍住在心里對竊運的周扒皮行為破口大罵，這還得他一個個要求查詢，支付氣運值，這竊運真是半點利益共同體的意識都沒有。

    排除掉其他選項后，剩下的便也就成了唯一的選項，況天浩怎么也沒想到，出問題的居然會是林蔚。

    可分明他從林蔚這拿的技能根本就沒變色。

    ……

    照例把處理好的視頻發出，寧初夏伸了個懶腰確認起了某人的航班。

    她這間小小的工作室已經正式開始運營，只是現在不比從前，行業內的主播很多品類各異，想要不砸錢一下就把熱度做起來那簡直是在做夢。

    當然，這也可以直接來個□□貸款一波全壓，寧初夏不是不敢賭，而是故意放慢了速度。

    通過這段時間來的測試，她已經基本摸清了況天浩身上那個系統的作用范圍。

    那個系統并沒有她想象的靈敏，甚至有幾分遲鈍，而且這系統的判定標準，好像至今還受著原身本人的影響。

    就比如前段時間連著出現，看似巧合其實根本不可能這么巧的幾個問題。

    無論是被辭退還是父母背刺，那其實都影響不到寧初夏，可這對原身絕對是重重一擊。

    寧初夏現在其實還挺期待況天浩再次用上這一招，到時候不知道愛面子的寧爸爸和寧mama能不能放下面子去承認自己不行，或者討一次債。

    說到這，寧初夏打開了那個只剩下她一個人的家庭群――

    之前寧爸爸和寧mama偶爾還會勸她“迷途知返”，回去和老板謝罪，爭取回到公司繼續為他們的面子服務。

    寧初夏沒想到這兩人還挺有韌性，她當機立斷花了點時間，把所有寧爸爸和寧mama的相關人員打上標簽分組，又拉了這么個按說該是溫馨甜蜜的家族群。

    然后，她便開始瘋狂地發起了“心靈雞湯”和傳銷文案，每次發了還要在下面陰陽怪氣的來幾個eoji表情，評論什么：“謝謝親朋好友的支持，大家一定會幫我多多轉發點贊感恩感恩，這樣的好文章、好機會值得像身邊的每一個人分享”，同時還不忘發到群里，點名讓父母分享感受。

    至于丟到群里的文章或是文案，寧初夏那也是有講究的，她怕自己不擅長，這還特地去找了不少文案做參考。

    “創業被人看低怎么辦？不要怕，你要大聲地告訴他，當年我的父母爺爺不夠努力，我沒能成為事事輕松的富二代、富三代，而現在我絕不放棄，我會讓我的孩子在我的這個年紀時不必筋疲力盡！”

    “每天都有人在說自己的錢不夠用，而他們卻看不到比他們有錢的人有多努力，不去創業，你也許依舊擁有眼前的一方樂土，可你卻失去了看詩與遠方的美好機會。”

    “當年我創業朋友ay勸我不要瘋狂，而現在的我住上了別墅開起了跑車，她卻還是住在那棟房子里糾結邁出來會有多少風險，你又不是億萬富翁，你擔心什么破產？最差就是重頭再來，可最好卻能擁有無限未來。”

    “多少人天天感嘆著自己沒能搭上發財的列車，又是錯過股票又是錯過基金，又是沒人脈認識厲害的人，可正是他們，在親朋好友創業時不愿意伸出援手，舍不得小錢的人，又怎么能賺到大錢？珍惜愿意帶你發展的朋友，這年頭錢不是萬能的，機會才是！”

    這些當然基本都是歪理，可寧初夏的目的，那就是讓寧爸爸和寧mama受不了，她這準備的一百零八套文案都還沒發完，寧爸爸和寧mama便雙雙退群，甚至把她拉黑。

    想必現在的寧爸爸和寧mama應該終于認清了他們的女兒絕不會再給他們撐面子的現實了。

    瞥了眼前面的電腦屏幕，網頁端上已經有不少提醒，寧初夏依舊選擇了原身當年最喜歡的直播銷售行業，不過為了能把自己的賬號做起來，她首先選擇在各個平臺發布文章和視頻聚攏人氣。

    寧初夏選擇的第一品類便是穿搭，其次便是美妝。

    現在她發的那些穿搭視頻基本能做到給店鋪引流，已經有店鋪不明所以通過去購物的網友問到了她的賬號名稱開始聯系起了合作。

    寧初夏沒打算降低視頻和文章的質量，她穩扎穩打，厚積薄發，這才能在未來不至于半路墜機。

    現在她的賬號看似粉絲量不算多，可實際上質量已經超過不少營銷大戶，一旦進入良性循環，只要她這不出問題，便能不斷前進。

    視線回到手機上，寧初夏略一思索便又發了好幾條微博，她事先確認過了，況天浩這回節目拍完并沒有買回來的機票，現在應該整坐在飛機上準備去下一個行程。

    這紅人就是不一樣，行程基本公開，寧初夏連查都不用浪費時間。

    發完微博后寧初夏便扣上了手機開始做晚上直播的準備，被她壓在桌上的牛皮紙袋封面上隨意地寫了況家兩個字，能根據紙袋的不平整看出里面應當是放了一個u盤。

    她這回的對手可不是一個人――這句話無論怎么解讀都對，寧初夏要做的是步步算計，最后一擊斃命。

    ……

    “蔚蔚你又怎么了？”

    “沒什么。”林蔚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動作有些大，她不好意思地朝舍友合十道歉，可那眼神還是控制不住惡狠狠地看向手機。

    她太生氣了！

    她家粉絲這么好，為什么就是看不清渣男真面目？

    時間并沒有過多久，可林蔚已然覺得，她和小夏的友情已經超越了時空和距離。

    她非但每天會從小夏的微博、私信中了解到她的生活，還悄悄地摸進了小夏的直播間和各個社交賬號，絕不漏過一個。

    這是她在面對所有壓力和無奈時最有用的解壓方式，每次只要看到小夏不管人氣如何，總是兢兢業業始終如一的發著自己準備的東西，哪怕看起來比她粗制濫造一萬倍的東西紅了火了，她這心態也很是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