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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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彼此的初戀情人,后來因為異地分開,又各自留學,重新相逢在c城,這才走到了一起,多有緣?多浪漫?” 是啊,如果這個兜兜轉轉和錯的人指的不是原身的話,那確實是挺浪漫。 這一錯,就錯了十幾年誰能想得到呢? 故事的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而錯誤卻變得越來越錯。 家里人是又氣又為她擔心,集全家之力催著她結婚,之前原先同意的留學或讀博這回已經被徹底擱置,按照父親說的:“你也爭爭氣,你看人那許英光,到時候人家孩子都抱出來了,你那還沒畢業,多尷尬?” 前三十幾年的她,有人生理想有目標有愛情……可以說一切順遂,可在那兩位的浪漫愛情故事正式開場后,她那原本順風順水的人生便徹底崩塌。 一切只因為她成了別人的替身。 第82章 替身她太難了(二) 坐在車中, 煙一根接著一根,許英光半開著窗,眼神頗為惆悵地看向窗外。 原本回家應該是件放松的事情, 可卻從那一天開始徹底轉了個彎。 想到等等進家門要面對的場景,許英光就覺得負擔又煩惱。 不知不覺, 又是一聲嘆息。 許英光轉移注意力般地拿起手機,手指無意識地在手機屏幕上滑動,屏幕中出現了他和某人的聊天記錄。 這個“某人”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對方留在了老家, 而他選擇到c城發展,雖然兩人之間橫亙了距離, 可關系一直保持得很好。 屏幕上顯示的這段聊天記錄,其實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是若干天前, 他剛從寧初夏口中得知蘇淺淺回國這一消息主動發去的詢問。 想到蘇淺淺這個名字, 許英光心中就如同被無數只小蟲攀附噬咬,時隔多年再度聽到初戀的名字, 那種悸動感還是無法抹去。 聊天記錄里, 在他發問后沒多久, 兄弟就回了信息,對方的語氣有點不客氣, 畢竟是多年的朋友了,彼此之間哪有那么多的顧忌:“你這是怎么了, 忽然又提她?你別是來念念不忘那一套, 兄弟, 你現在女朋友真不錯,你和初夏都談多少年了, 這兩家都成一家人了還鬧呢。” 這樣的回復,其實也在許英光的預料之中,他承認寧初夏確實優秀,他帶寧初夏回過老家幾回,當然,在帶寧初夏回去之前,許英光事先囑咐過了朋友們,誰都不能提起蘇淺淺的事情,他的堅持,朋友們自然尊重。 寧初夏很快征服了他的朋友們,雖然來往并不多,但大多朋友都認同于她的優秀,畢竟無論是學歷、長相還是在面對朋友時的大方,寧初夏都很優越,少數幾個還有些糾結的,也在這幾年間化糾結于無形,加入了催婚大軍,每年許英光和父母回家祭祖的時候,朋友們都會催促他早些辦婚禮。 許英光當時并沒有直面朋友的疑問,只是繼續追問,朋友才吞吞吐吐地給了他要的情報。 “蘇淺淺現在在國外留學,朋友圈發的信息不多,我給你截圖了[圖片],目前是單身沒錯……靠,你別搞我啊兄弟,我和你說這些我覺得很負擔,你別亂來啊?” 之后許英光便轉移了話題,再度避開了直接回答。 這幾天包括好兄弟在內的幾個朋友一直拐彎抹角地問他和寧初夏之間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而這些疑問則在上個禮拜時達到了頂點徹底爆發。 許英光回憶到這,也只能沉默苦笑。 當他和寧初夏發生爭吵時,寧初夏會在朋友圈分享他的糟糕心情這點他清楚,可他沒想到,寧初夏會在朋友圈發了這么多她和蘇淺淺的合照,要不是確認寧初夏什么都不清楚,許英光都要以為她是故意的了。 每一次刷到照片的時候,許英光的視線都忍不住隨之停留,一方面是罪惡感,看著照片上一無所知的寧初夏大方又開朗的笑容,他自然也會愧疚;另一方面則是心動,多年不見的蘇淺淺成熟了很多,可眉宇間依舊有年少時的那一抹單純。 然后——他不由自主地把這些照片存了下來。 這些讓他心神動蕩的照片,在朋友、家人中引起了巨大的影響,天知道那天他總共收到了多少信息,身邊幾乎每個人都在追問他,為什么蘇淺淺會和寧初夏在一起拍照,而后便是向他身上施加的壓力,讓他冷靜下來,不要任性,尤其是他的父母和被他事先問過信息的好兄弟,在消息中言論尤其激烈,說得好像許英光如果動搖了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樣。 “能有什么罪?”許英光關掉了亮起了手機屏幕,臉色陰沉地下了車,只不過是對初戀難以忘懷而已,這難道是做錯了什么嗎? 這絕對不是什么自我安慰,而是道理本是如此,人的心哪有這么容易被輕易控制?再說了,他不是一直都在努力控制了嗎?而且直到今天,他不也沒有聯系過蘇淺淺嗎? 這份理直氣壯,一直到打開房門時還持續著,緊盯著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望向他的寧初夏,許英光再度撇開了眼神。 只要不和寧初夏對視,這份理智氣壯就還能持續下去。 “回家了?”寧初夏坐直看向許英光,她當然知道許英光已經下班回家,估計又在車庫呆了很久這件事了。 她在家里吹著空調悠閑自在,許英光樂意在悶熱的車庫里呆多久,那也不管她的事情,反正被熱著的也不會是寧初夏。 “嗯。”許英光眉頭緊鎖,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他都已經熟讀全文倒背如流了。 許英光真想問一句,他那個懂事的女朋友跑到哪里去了。 寧初夏幽幽開口:“所以,今天你想好了嗎?” 在許英光進門之前,寧初夏已經喝水備戰。 吵架事實上是一項非常能消耗別人心神的活動,尤其是吵架如果沒發揮好,有的人回去能翻來覆去整晚都睡不著覺,反復模擬再現場景,后悔自己當時沒有撂下狠話。 對于寧初夏來說,這樣的煩惱可從來不在,畢竟每一次吵架她可都是有備而來。 至于許英光嘛…… 就看每次吵架完,他那糟糕的臉色,最近每天看起來整個人越來越差的狀態,就知道吵架對他來說多煩惱了。 工作本就忙碌,回家還要應付接連不斷的出招,這可不是一般的精力能做到的。 許英光沒回答,他揉著額頭:“我們今天能不能不吵這個了?” “什么叫吵?”開始了開始了,寧初夏心中的小人摩拳擦掌。 熟練掌握氣死人技巧的她,深知道如何讓被吵架的另一方痛苦。 陰陽怪氣的話最讓人煩躁,寧初夏語氣很微妙:“你覺得和你談什么時候結婚就叫吵嗎?” 成年人的崩潰只需要一瞬間,許英光面對再度展開攻擊的寧初夏恨不得逃出去躲起來,可是他又不能逃避:“我不是和你說了嗎?給我點時間,讓我做心理準備,你就非得要在我工作這么辛苦的時候這樣折磨我嗎?” 催婚、催婚、催婚,這就是兩人之間最近聊天永恒的主題了。 這種話要是原身聽到了肯定會覺得心碎,不過寧初夏又不在乎,她只是冷靜地回復:“讓你做個決定很難嗎?結或者不結,一句話就結束了,我已經等了你很多年了,身邊所有人都在催我,你會體諒我工作辛苦還要面對催婚嗎?” “我從來沒有不結婚的意思。”許英光頭很痛,他不知道為什么永遠最后話題都會扯到結婚或者不結婚的選擇上。 他當然重視自己的女朋友了!只是對他來說,結婚這個決定沒這么好做,他心里還放著一個人,如果這么進入婚姻,他覺得對不起自己。 “那就是要結婚的意思了?”寧初夏反問道,“周末你休息吧?我們準備上門,然后下周找一天去領證……” 她開始掰著指頭數決定結婚后要辦的事情,可這些話聽在許英光的耳朵里卻只剩下不順耳。 “你能不能別這樣,我也沒同意馬上結婚!”許英光實在搞不懂,為什么寧初夏會忽然聽不懂人話?他說的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吧,“你不要擅自做決定,我說了讓我想一想……” 他深呼吸,試圖讓自己的情緒稍微平復,絞盡腦汁地開始提供這幾天已經提供過的理由。 每天都在車轱轆吵架的結果是,他總覺得這個話題前一天剛吵完,可要具體去想,卻又覺得其中吵的不太一樣,他時常覺得吵著吵著自己都要過呼吸了。 “我現在公司工作很忙……” “婚禮可以過后辦,你不會說領證的半天和休息日見家長都做不到吧?” 許英光語塞:“可是,婚禮不辦不是不好嗎?還有婚紗攝影之類的,事情很多。” “如果你堅持的話那也可以辦,絕大多數事情都可以我自己來處理,只需要你在拍攝當天和婚禮當天出席。”寧初夏冷笑,“就怕你連兩天都挪不出來,雖然以前你忙歸忙,但周休年假從沒少過,不像是完全沒時間的樣子。” “你怎么說話這么陰陽怪氣?”許英光實在不明白寧初夏現在說話怎么這么怪,“不只是這么簡單,我們這結婚,不是還涉及到什么公司之類的事情嗎?” “哦?怕我圖你錢?以前需要我還有爸爸幫忙的時候,你怎么不這么說呢?”寧初夏冷漠道,“說吃虧不如說我吃虧吧?” “你一定要把話說成這樣嗎?” 許英光不可置信地看著如此“功利”的寧初夏,以前的她可不會這么把事情攤在臺面上。 是,沒錯,這公司的發展確實從寧初夏還有寧爸爸那得到了一些幫助。 遠的不說,就說公司現在的員工,很多都是c城大學的畢業生,背靠著在c城大學當教授的岳父和在學校任職的妻子,在招生上他們確實一直走在前面。 再加上通過寧爸爸和寧初夏,許英光也得以和不少業內大牛保持聯系,公司之前吸納第一筆資金時打出去作為招牌的,就有寧爸爸的名字。 可這不也是互幫互助嗎?許英光自認那些畢業生到他手下可沒少拿錢,再說了,公司不也給了寧爸爸分紅嗎?錢雖然不算太多,可那也是一份心意了。 “沒怎么樣啊,只是你要談時間,我就和你談時間,你要談錢,我就和你談錢。”寧初夏看著自己干凈的指甲,在她看來,寧家人都挺單純。 雖然寧初夏和許英光沒談婚論嫁,可早就搬到一起的兩人在身邊的家人朋友看來也和結婚沒什么區別,就和一家人一樣,雖然也會催婚,可這催婚的力度不算特別猛烈。 也正因為這份信任,在寧初夏和許英光分手后,尤其是寧爸爸,格外覺得被“羞辱”。 用羞辱這個詞不太恰當,卻很能體現他的心情,一方面他自責自己識人不清,沒替女兒把好關,可另一方面,也有對女兒的責怪,認為女兒如果早早和許英光結婚,之后的事情也不會有。 再聯想到許英光把女兒騙了這么久,兩人分開后,一個還正處于上坡路,想找合適的相親對象輕而易舉,而女兒卻卡在最尷尬的年齡不上不下,寧爸爸心中的郁結就難以解開。 也正基于這些原因,他更是火急火燎地催起了女兒結婚,無論是出于之前的事情留下的難堪心理,還是擔心女兒嫁不出去的想法,他都不希望女兒再被拖延下去了,也因此忽略了女兒作為“個人”的一切想法。 許英光看著寧初夏,眼神里寫滿了失望和嘆息,還搭配上搖頭的動作:“我沒想到你這么斤斤計較,這幾天翻舊賬就算了,還開始算這些。” 這段時間,他每天都在遭受來自寧初夏狂風暴雨的舊賬攻擊。 什么因為他沒有如何沒有如何,被他怎么耽誤了,對此許英光只覺得不屑一顧,這能怪他嗎?這些難道不是寧初夏自愿的嗎?兩人在一起互相退讓犧牲一些,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他不也舉家搬遷到了c城生活,背井離鄉嗎? ——許英光并沒有說出過自己的論點,畢竟他心里還是有數的,知道自己這所謂的背井離鄉,其實更多的是為了自己,如果要強行說有為了寧初夏的成分,那也是因為在c城比在家鄉能更方便的得到寧爸爸和寧初夏的幫助,這其中到底有幾分感情在內,他自己明白。 “舊賬?”寧初夏笑得嘲諷,“賬目沒有問題的人怕查賬嗎?已經平了的賬目就算再被翻起也無所謂吧?所謂的翻舊賬,正是因為那些舊賬從來沒有解決過,而這些討厭翻舊賬的人,到底是討厭這個行為本身,還是討厭被指出自己做錯了事情呢?” “還有斤斤計較也用得很好,為什么在絕大多數情況下,總是做得少的人在勸別人不要斤斤計較?我愿意抹零愿意不計算那是我的事情,怎么還就成了算賬有錯了?” 許英光生出了怒意,身為一個男人,在被自己女朋友指責自己占了便宜的時候尤其丟臉:“你現在住的難道不是我名下的房子嗎?這么些年我收你房租了嗎?”理智告訴他沒必要和寧初夏這么算下去,可感情上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深陷其中,“平時的花費呢?” “我只是從來不算這些而已,你這樣不覺得特別沒意思嗎?”許英光痛心疾首,“初夏,我覺得你鉆牛角尖了。” 寧初夏看著許英光那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心中嘆息。 要不是許英光身體一直很好,她又不愿意和許英光多相處下去,寧初夏可真想每天大魚大rou高級海鮮地“伺候”著許英光,然后等到多年后許英光三高痛風的時候,再送他一個中風大禮包。 真可惜。 “可先談錢的不是你嗎?是你在擔心公司的事情不是嗎?我倒也想問一問,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了,難道你還在意區區一個公司?” 那不是區區一個公司,許英光已經不想再吵下去,他正打算進房間,卻被寧初夏擋在了面前。 “我累了,給我一個答案吧。”寧初夏鄭重道,“馬上結婚或者立刻分手,你選一個吧。” 許英光沒想到寧初夏會給出這么個單選題,他認真地看向寧初夏,她的眼底是滿滿的真摯和認真,絲毫沒有作假成分在內。 “我……”許英光大腦一時混沌。 面對這個選擇,他分明應該很容易做出決定的不是嗎?他從來沒想過要和寧初夏分開不說,現在的他也還不能完全和寧家的關系做切割。 可是…… 蘇淺淺她出現了,她還“單身”,這單身會是在等他嗎? 寧初夏提到過的,她和蘇淺淺時常聊天,所以如果他和寧初夏決定結婚,蘇淺淺一定會發現的吧?那么,他和蘇淺淺就再也沒有可能了,想到蘇淺淺可能會有的決絕,他的心情就難以按捺。 再加上這段時間寧初夏的無理取鬧讓他面對了一個不太一樣的寧初夏,許英光一點點地說服了自己。 “馬上結婚這件事我做不到。”許英光聲音低沉,“我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