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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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年兒女雙雙考上中專,她和丈夫便準備了流水席招待鄉親,寧初夏這考的是狀元,當然也得要這么慶祝!寧母算著藏在屋里床板夾層的錢,倒是不太慌,三個孩子都有出息,這兩年都沒給家里帶來什么負擔,這兩年經濟也好,她和寧父勤快,總算是存下了點錢,還算闊綽。 喝著糖水的鄉親倒是主動,看著寧初夏,滿眼都是疼愛。 寧家的孩子,尤其是寧初夏,別提給他們帶來多少話題了,平日里出去趕集上街,聽說他們是從杏子村來的,人都愿意多問問他們,杏子村的孩子是怎么教的。 起初當然是有些心虛,他們杏子村這么些年,就沒出個出息娃娃,怎么打都不愛讀書,這才出了寧初夏一個,不過還是能裝腔作勢一番,后來又多了寧初春和寧初秋,便就稍微理直氣壯了,現在更不用說,他們這可是有狀元的人了!這不得飛天上去。 “寧家嫂子,這回請不請酒?” 寧父搶著回答:“請,過陣子請,等忙完,初夏干媽也放假就請!”他素來嚴肅的臉上,此刻眉飛色舞,“到時候大家可都得給我面子,全都來!” 他心里是滿填著驕傲,這可是他的女兒。 “來!肯定來,到時候放心,我們肯定來幫忙!” “那肯定,老寧,這初夏可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 村里每回有人,無論規模大小,村里的人都會互相幫忙,不過這還得看各自的人緣如何,人脈廣的,來幫忙的人也多,認識的人少的,則來幫忙的人也要少上一些。 現在看來,估計屆時請酒,來幫忙的人一定超出之前任何一場。 這頭寒暄完,那頭大家的關注便都放在寧初夏的身上,問題一個接一個的拋出,雖然聽不太懂,可也不妨礙問。 他們關心的問題千奇百怪,從寧初夏要報考什么專業,到未來要在哪工作,甚至連要找什么對象都開始嘰嘰喳喳地討論,甚至還會問起諸如什么去了學校,多久能回來一次的問題。 寧父和寧母插不上嘴,靜靜地坐在旁邊聽著,臉上盡是欣慰和幸福的笑。 這頭是其樂融融的狀元訪談會,那頭村長才剛廣播完沒多久,還沒挑好衣服,就迎來了第一波的記者和領導。 他帶著對方往寧家進軍,自以為自己表現得鎮定,卻不知自己都走得同手同腳。 還沒進寧家門,他便聽到了那屋里傳來的歡聲笑語,門一開,村長見眾人一副聊天聊不完的模樣,忙咳了咳,同大家介紹了下來人的身份。 和他預料的一樣,寧父和寧母果然緊張得語無倫次,村民們倒是挺鎮定,眼神里都是好奇的光,尤其是在看到記者相機的時候,眼神都在發亮。 真是該淡定的不淡定,不該淡定的太淡定。 寧初夏看著父母那想往后的模樣,便也主動站了出來:“老師好。”她想了下,這稱呼正合適,“我就是寧初夏。” 對于招待人,她還是很有經驗的。 村長看著寧初夏開始在領導的說話中,配合著回話,露出謙虛的話,對于記者的詢問,也仔細回答,那說話方式,一聽就很有學問的模樣,再看看寧父寧母。 這還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他自己沒發覺,當寧初夏能應付的時候,他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氣。 …… “您請坐。”寧初夏從容地站在前面招待著人。 小半個月以來,上寧家門的人就沒消停過,就連記者也來了不下三波。 寧父和寧母,通過這段時間的來人沖擊,已經成功脫敏,現在不至于看到人說話聲音還帶著抖,可這得是二女兒在的情況,要是寧初夏不在,他們估計是要出點洋相。 這回來的,是市里教育局的人。 他們是帶著任務來的,今年的狀元花落他們市不說,還是在市里高中念的書,這對于他們來說,就是一份很好的政績。 可除卻發錢之外,他們還得做些什么體現對寧初夏這位狀元的關懷。 大家稍微商討了一番,便有人注意到了寧初夏此前填的家庭狀況表,一看,這主意便被想了出來。 想來寧初夏身邊的人,對于她馬上要到外地讀書肯定摸瞎,他們幫忙打聽好,做點準備,省得到時候他們手忙腳亂。 小馮打量著寧初夏,這姑娘可真是鎮定自若,很有大將之風,旁邊父母倒是一看就很緊張,打從他們進屋,那一碗的水都喝光了。 小馮笑得親切:“我們聽說,寧同學你們家人以前都沒出過大遠門,這不,為了你到時候報道方便,組織便商量了一番,讓我們去幫你們打聽了一下,出遠門要備上什么。” 這可還真不太好打聽,他們整個市,都找不出幾個去過首都的人,甚至出過遠門的人都不好找,不過好在現在總是能打電話詢問,八仙過海,這挨個問過去,總是問出了些有用的攻略。 小馮這話一說,寧父和寧母也湊了過來。 他們這些天來,是真切地覺得到自己“派不上用場”,他們這見人就緊張,以前最多是在鎮里接受個表彰,事先留點汗,咬著牙上臺,東西一領,過后也就緩過勁了,可要讓他們和人又是握手,又是交流的,那可就難了。 來采訪的記者還帶著相機,手上拿著本子,他們都怕自己一不小心說錯了什么話讓女兒丟臉。 比這還難受的,是喜悅中摻雜的愧疚。 他們最怕的就是那些個領導、外人,握著他們的手,說他們辛苦了,培養出了個優秀的女兒,為國家輸送了人才。 還有記者們,也一定會問到,諸如他們是怎么克服困難,沒有受到大環境影響,堅持讓女兒升學和他們平日里對女兒的學習想,給予了什么幫助,有沒有什么特殊的經驗。 每回這種場景,寧父和寧母都尷尬到了極點,通常是寧初夏來解圍。 她總能淡然地說出些感謝父母的話。 寧初夏并沒有無中生有捏造寧父寧母如何培養女兒的謊言,她只是實事求是地肯定了寧父和寧母的付出。 最起碼,寧父和寧母,當初讓她念了書,后來面對她的“犟脾氣”,也同意讓寧初夏繼續學業——寧初夏并不是比爛愛好者,但確實這年代的大環境就是如此,在這樣偏僻,稍顯落后的村子里,能送孩子讀書的本就不多,原身怨的是父母的不公平,但從未對父母恨之入骨,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寧父和寧母還是盡力地給了孩子們相對好的生活。 ——只是,不那么公平的給。 寧初夏每回說話時,寧父和寧母都插不上嘴,她們只能配合著笑笑,然后再別人的欽佩眼光里內心飽受折磨。 什么克服了重重困難,什么沒有受到大環境的影響……他們哪有資格接受這種夸獎呢? 他們根本就沒做到培養女兒。 要知道,就在幾年前,他們還差點讓寧初夏放棄念書回家幫忙,要不是寧初夏自己沒放棄很堅持,早就沒有現在了。 至于讀書的事情,他們更是沒幫上忙,相比之下,何老師沒準都要幫得比他們多多了,他們倒是能勉強找個借口,說自己是不懂這些讀書的彎彎繞繞,畢竟他們此前連縣城市區都沒去過,可這終究就是個借口。 說到花錢,那就更難以啟齒了,自打那回他們不讓女兒讀書開始,女兒便有了危機意識,她只要是節假日,都會找點事做,再加上寧初夏每天都在學校,也沒有什么花錢的地方,這些年下來,甚至可以說,寧初夏有時候都算是在補貼家里了。 就連大兒子和小女兒,不也是仰仗了寧初夏的幫忙,才得以成為別人羨慕的中專生嗎? 他們不只是沒培養,都已經是女兒成功路上的絆腳石了。 還好,總是還能幫上點什么的,寧父和寧母已經忽略了心中的恐懼,現在靠著離小馮很近,細細打聽了起來,雖然他們會寫的字不多,可還是能稍微做點記錄,夫妻倆一起聽,互相補充,總能記得差不多。 他們的問題又多又雜,好幾回小馮都被問得卡殼,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回答上,實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就寫在本子上面,說要幫忙再問一下。 寧初夏原先坐在旁邊陪著,忽然瞧見家門外有人正在張望,模模糊糊地沒瞧見是誰,她同寧父寧母稍微打了個招呼,便出門外招待。 這看到人不好意思進來的,應當是鄉里鄉親。 對這寧初夏也有幾分無奈,杏子村地處偏僻,環境挺封閉,這使得村民之間互幫互助成為了傳統,當然,這其中也多少會有些齟齬爭吵,不過總體還是以和諧為主。 這樣的環境,也使得一旦出了個名人,大家便會像看稀奇一樣的輪著上門,生怕自己錯過了接下來的流行話題。 此前寧初夏已然遭遇了這么一回,可那時候大家還多以口口相傳為主,然而這次可不一樣,聽說高考狀元花落杏子村,這無論多忙,也得找個功夫,來看一眼狀元生的什么模樣。 要知道,這可是他們這頭一個考上大學的娃娃,多瞅兩眼,萬一自家也沾了文氣呢? 寧初夏對于被人當做動物園的動物圍觀這件事并不生氣,她知道鄉親們并沒有什么壞心。 唯一有些不自在的,是不知道誰傳的寧家之所以能出三個學習好的孩子,那都是寧初夏影響,還沒生孩子的孕婦,如果能到寧家來,讓寧初夏摸摸肚子,這未來生的孩子也聰明。 對于這種迷信說法,寧初夏當然是想要打假的,可來的婦女們很會應付這樣的事情。 她們點著頭說:“我懂,我懂!這都是假的,不過說著玩玩。”然后便默默地輕握著寧初夏的手不放,“試試,討個彩頭。” 寧初夏便也只能默默地伸出手,摩挲著別人的肚皮。 最夸張的一次,離杏子村挺遠的一個村,一口氣來了三個孕婦,“組團”來的,排著隊站在寧初夏的面前,讓她輪流摸摸。 寧初夏當時心里的酸爽難以言說,她都覺得自己活像是個什么“送子觀音”之類的人物,人家是摸摸就生孩子,她這是在……給孕婦開光? 后來還有不少人把孩子也帶來了——這回不摸肚子了,讓寧初夏摸摸腦袋,如果能得一句這孩子看著機靈,以后出息,更是全家喜笑顏開。 這大概就是快樂是別人的,尷尬是自己的吧?寧初夏苦中作樂地想,如果說這還能尬笑一番,那之后的神奇報紙訪談,就讓她瞠目結舌了。 寧初夏當然是有一說一,可她控制不了別人的嘴。 報紙上刊登的她的事跡,堪稱“傳奇勵志故事”。 什么撿別人不要的日歷紙,在后面做筆記,前面的草稿也寫滿——這分明是正常的省錢cao作,怎么說得她好像什么在寒風中撿破爛,然后流著眼淚用工讀書的小孩? 為了省電費,到別人家樓下借光,這事寧初夏倒是有點印象,那分明是當年租住的老師樓房電路燒斷,家里沒蠟燭老師出去買,她就到隔壁樓蹭了那么點光,而且明明只去了一次……人家鑿壁偷光,她這是隔窗借光? 還有村里說每次看到她走路都是跑的,將每一分鐘都用在學習,寧初夏忍不住想為村里的孩子喊冤,村里的孩子個個長跑健將——唯一區別,就是他們跑的時候,父母肯定會氣鼓鼓地說這孩子又急著去哪兒瘋了。 單看那報紙,把人名捂上,寧初夏都要覺得這是什么勵志學神了——然而這學神是她本人,那可就另一說了。 只希望這報紙,以后不會流傳開吧,寧初夏如是祈愿。 寧初夏疑惑地推開了門,村里的人,現在可都已經恢復了正常狀態,就是每每碰面,看她的眼神都充滿驕傲,村外的人,寧初夏都懷疑她見了個遍,難道今天來的又是給肚子或者是給小孩開光的? 帶著這份疑惑寧初夏瞥了過去,來人還沒離開,一個高些一個矮些的身影靠得挺近,似乎字啊商量什么。 在看清來人的臉時,寧初夏很是詫異。 這兩位,不就是上輩子寧初春的妻子和原身的丈夫嗎? 第40章 被忽視的二女兒(八) 寧初夏悄悄地打量著眼前的兩人。 身后背著一籮筐東西, 身材健碩,皮膚黝黑的,是原身上輩子的丈夫, 丁恒福。 他只比寧初夏大一個月,同樣年紀的他, 看上去并不稚嫩,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雖說杏子村的條件這兩年已經不錯, 可也無法做到后世半大小子還能像個孩子一樣過日子的情況。 如果和前世的情況一樣, 那么現在的丁恒福應該在村鎮之間的磚瓦廠幫忙,他讀書成績馬馬虎虎, 小學畢業后便沒再去讀,這是他家一位舅舅幫忙介紹的工作。 而旁邊的那位, 看上去要年長一些的, 則是丁恒福的jiejie丁恒茹, 也是上輩子寧初春的妻子,她長相秀麗, 身體健康, 是很受長輩喜愛的福氣長相, 不過,這位“前大嫂”倒是和后世記憶里的不太一樣, 當年她初見這位“前大嫂”時,便注意到她做事的大刀闊斧, 誰都能看出她是個麻利姑娘, 而現在看上去, 同村里的其他同齡姑娘差不太多,甚至比旁邊的丁恒福還要顯得青澀不少。 寧初夏想了想便也理解, 原身記憶里和丁恒福、丁恒茹的初見面都在幾年之后,人有變化也很正常,倒是不必驚訝。 寧初夏先開口打了招呼:“不好意思,屋里有人,估計還得好一會,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和我說。” 丁恒茹瞥了眼弟弟,見他沒反應,只得扯了他一下,示意他將背簍放下:“你就是寧初夏吧?”她伸出手從背簍里掏出了個方方正正的盒子樣式東西,用紅布包著的,看上去挺正式。 “我是隔壁塘岸村的丁家的,翠花嬸子是我姨媽。”丁恒茹仔細地將這一包東西交到了寧初夏的手中,“我媽聽說你考了狀元,讓我替她過來道賀一聲,送一份禮。” 這一片的村子,結親的人很多,如果真的細細探究,人人都是親戚,寧初夏點了點頭,接過那一包東西便道謝:“實在不好意思,正好有人,沒法好好招待你們。” “沒事沒事,最近來的人多,我們知道的。”丁恒茹往寧家方向又瞥了眼,猶豫地開口,“你哥……和你meimei還沒回來嗎?” 寧初夏眉頭一挑,不過還是淡淡回答:“還沒回來,學校還沒放假。” “這樣啊……”丁恒茹想了想也沒再問,便抓著弟弟往回家的方向走了,兩個村子距離不算很近,但這路大家都是走慣了的,很少為了這么一小段路花錢。 眼見人不見影,寧初夏便也轉身回屋,她稍微掂量了下手上的東西,這分量并不算輕。